087無下限的內側
「
「為什麼……」
沒走兩步,花守由美里忽然停下了腳步,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
「剛才那兩下,你已經腦震蕩加肋骨斷裂了吧,認輸下去治療不好嗎?」
「為了自私的勝利,將你拋棄給對手蹂躪的雪女,值得你在一場演習里如此拚命?」
因為,原本在角落裡和爛泥一樣的森川,已經扭動著站了起來……
「彌生,不是為了勝利拋棄同伴,而是相信同伴一定會和她一樣,全力以赴地去取勝……」
他的手裡,一柄攔截弩正飛速成型,箭尖遙指著數米外的花守由美里:「而且,這些血既然都吐出來了,也別浪費了。」
「全力以赴地取勝,就憑你?別痴人說夢了。」
降低重心,花守由美里目光死死鎖定森川手中弩箭,如同等待信號的運動員。
「你應該計算到了吧,這一箭註定會射空,然後你會被我再次掄到地上……這一次,絕對直接送你去見砂糖醫生……」
只要讀取到對「射擊」的心念,她就會在閃避之後開始衝刺,讓眼前的少年徹底了解「實戰」的殘酷。
「呸……之前一直聽彌生的話,試著『摒除雜念,,結果根本行不通,反而搞得自己思路受阻、束手束腳。」
口中吐出一口淤血,半張臉高高腫起的森川,擠出了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記得你說過,能同時讀取二十人份的表意識?那,試試這個呢……」
他瞳底黯淡的電芒,忽然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
「好快的心念……之前的思維速度,竟然還不是他的極限嗎?」
一滴冷汗自額頭滑落,花守由美里嗜血的表情忽然凝固。
「等等……你的『表意識,,為什麼會……」
從森川那裡讀到的「表意識」越發洶湧磅礴,竟從「隻言片語」一點點堆積匯聚,逐漸構築出了身臨其境的景象。
「……為什麼會有聲音和畫面?!」
她彷彿看見,鋪滿馬賽克的浴室中,一名、一名又一名身材精壯、浴巾裹腰的男子,在眼前一字排開……
透過空中升騰的灼熱蒸汽,依稀可見那些男子的臉,竟然全長得和森川一模一樣。
「嘿,這有什麼稀奇的……只要大腦算力充足,傳遞的『表意識,足夠,不但能渲染出身臨其境的聲音和畫面,還能有觸覺、味覺、嗅覺哦……」
鼻青臉腫的「豬頭森川」,和花守由美里眼前那一排扯下浴巾的森川們,同步邪魅地歪嘴一歪:「歡迎來到,無下限的內側。」
「不……不……你們想幹嘛……不要!!!」
下一秒,呆立原地的花守由美里,本就蒼白的小臉忽然變得脹紅一片……
「呃啊!!!」
彷彿遭到了源自靈魂深處的刺痛,她柔弱地環抱住身體,雙腿脫力地跪倒在地……….
「你……你往我腦袋裡……亂放了些什麼髒東西?!」
表情恍惚地癱軟在地,花守由美里身體忍不住地顫抖,流涎小口如脫水的魚一般喘息著。
即便在第一時間中斷掉了症候群,但剛才那短短一秒之間,她腦袋裡已經湧入了海量的「表意識」,堆積成了數小時分量,身臨其境、不堪回首、足以讓人身心崩潰的「第一人稱體驗」。
「嘿,這些不過是我在特訓閑暇里,借閱覽室免費許可權補充的一些最新發售的學習資料而已……才一個T的分量,就受不了了嗎?「
「你……好、好卑鄙……」
說話的功夫,森川已腳步踉蹌地上前,手中複合弩在花守由美里後腦上狠狠一敲!
「抱歉,合理利用『性別優勢,,可不光是淑女的權利!」
……
「嘿,花守那邊,果然比我們更早分出勝負了。」
坍塌到只剩兩層高的爛尾樓內,神宮寺時雨靈活地自空中掠過。
盤恆在大樓周圍的長發,此時已消失無蹤,只剩她身上連結著的數縷。
原本整齊的劉海,此刻亂糟糟地披散在臉上,讓神宮寺時雨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徘徊在爛尾樓內的幽靈。
「你的同伴,比你說的更加不堪一擊呢。」
一枚枚黑髮編織的「子彈」,自她指尖紛涌而出,在下方的混凝土牆上透出一個個小孔。
「不在嗎?藏到哪裡去了……」
被密集彈孔穿透的牆壁之下,神宮寺時雨並沒有她想要尋找的那道身影。
「不,我們還有機會……」
傷痕纍纍的彌生雪見,自立柱與天花板之間的陰影中躍出,僅剩的一條右臂拖著黑色大傘,朝神宮寺時雨揮出:「那就是,在花守趕過來之前,解決你!」
那巨大的機械臂被「納米金屬細胞」消耗殆盡,「症候群」時效一過之後,她原有的左臂自然也再無法恢復。
與之相對的,盤桓大樓周圍的髮絲亦被清理一空,神宮寺時雨也陷入了「發量危機」當中,連原本那威風凜凜的「長矛」都不再捨得使用。
「我也,正有此意。」
遭此偷襲,神宮寺時雨彷彿早有所料,身體吊威亞一樣輕盈地在空中旋轉:「在花守的協助下戰勝你,可沒辦法向那個女人證明,拒絕我是個多麼離譜的錯誤!」
鋒利的劍氣差之毫厘地與神宮寺時雨貼面而過,在撕碎背部賴以機動的幾道發束后,筆直貫穿了原本坍塌堵塞的樓梯間。
「竟然躲開了?」
與此同時,三束粗壯的發束,悄然自彌生雪見身後的牆內探出,將她的手腳一層層縛住……
「她是故意假裝沒發現,誘導我出手的……」
那柄扭曲的黑傘,亦被長發自她掌心奪走。
「現在,你這症候群就沒法用了吧?!」
碎石紛落中,神宮寺時雨墜勢一緩,優雅地腳尖點地,反手將被緊縛的彌生雪見砸入地面!
「花守……呼……你不用過來了……呼……勝負已分……」
粗重地喘息著,神宮寺時雨吹彈可破的小臉上,多出了一抹血痕……
剛才那一下故意使詐,對她來說也是被迫兵行險著。
若是沒能躲過那道劍氣,現在躺在地上的人應該是她。
「花守,收到請回答……是信號不好嗎?」
但通訊另一頭,安靜得讓人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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