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玄鳥金甲,郎君
帥帳之中,此時僅有閻勝及徐妙齡兩人飲酒談笑。
徐妙齡吃了口菜,瞥了眼被放置在里側案几上的金箱子,眼神略顯無語。
「我說,那可是玄鳥金甲,你怎麼就一點都不感興趣?你到底知不知道玄鳥金甲意味著什麼?」
「聽說過一些,徐娘子若是有意,再介紹介紹,本將軍自也不介意。」
閻勝一口灌下杯中之酒,笑著打趣道。
徐妙齡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瞪了眼閻勝。
「你聽好了,玄鳥金甲不僅防禦力強悍,是世間最頂級的寶甲。而且它還是榮耀與特權的象徵,整個大商皇朝數百年的歷史上只賜予過九套,你的這一套便是第十套!」
「身具玄鳥金甲者,有三大特權。」
「其一,可面聖不跪,只以半拜之禮參見。」
聽到這裡,閻勝微微一笑,自得道:「看吧,我就說我方才不能跪,你還瞪我。」
徐妙齡冷哼一聲,沒好氣道:「你少得意,在那之前你可還沒有得到玄鳥金甲。還好周邊沒有心懷不軌者,要不然,被人告上一本,也夠讓你難受的了!」
閻勝撇了撇嘴,沒有在意。
見此,徐妙齡有些無奈,搖搖頭繼續講述。
「其二,身懷玄鳥金甲,除陛下外,任何人不能對你無禮。便是當朝太師,也需對你以禮相待!否則,你便是揮拳上去教訓,也不會被治罪。」
聽到「太師」二字,閻勝心中微動,不過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表示了解。
「其三,擁有玄鳥金甲,就相當於多了一條命。只要不謀逆,即便是犯了足以殺頭的罪,也能將其抵消。不過代價是,玄鳥金甲會被收回。」
「哦?還有這一條?」
閻勝陡然挑了挑眉,一臉詫異。
徐妙齡輕哼一聲,「你以為呢?你道那些個將領們之前為何會露出那般狂熱與羨慕嫉妒恨的表情?最重要的就是這一條!」
「怎麼樣,現在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穿上試試了?」
「是有點。」
閻勝沒有否認,看了眼不遠處靜靜擱置的金箱子,又看了眼徐妙齡,玩味道:「不過這重甲我一個人可穿不上身,需得你幫我一幫。」
徐妙齡嗔怪的斜了眼閻勝,投去一副拿你沒辦法的眼神。
「行行,我幫你。」
說著,徐妙齡站起身來,快步走向金箱子。
老實說,她雖已經偷偷看過金甲,但穿起來到底是一副什麼樣的模樣,她也不知道,所以心中也相當好奇,想要一睹為快。
閻勝莞爾一笑,喝下杯中之酒後,褪去了外袍。
徐妙齡打開箱子,先是將一雙鏤刻著玄鳥圖案的金縷戰靴拿了出來。
彎腰放下戰靴,抬頭時,徐妙齡的眼睛恰好對到了走到跟前的閻勝腰部。
那一瞬間,徐妙齡不由得一愣,跟著臉頰蹭的騰起兩抹紅霞,趕忙逃也似的移開了目光,有些心虛。
看那輪廓,也太偉岸了一些……
閻勝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只是平靜的將金縷戰靴穿起,感受著里側柔軟舒適的觸覺,閻勝不自禁的發出一聲輕嘆。
「舒服,沒想到這金靴裡面的內襯竟然都是最上等的千絲銀絹,真是夠壕的……」
「何止是靴子?玄鳥金甲所有部件的內襯可都是千絲銀絹。」
徐妙齡笑聲說著,不厭其煩的給眼前的「土包子」介紹著。
「還有甲片的連接帶,採用的也都是北雲雪蠶絲。諸如此類的奇珍還有很多,可以說,不提玄鳥金甲的象徵意義及所代表的特權,光是這一套甲胄本身的價值,就足以抵得上一個府大半年的收成了!」
說著的同時,徐妙齡也將一個個部件拿出,開始幫閻勝穿戴起來。
「嘖,可怕。」
閻勝張開臂膀任由徐妙齡施為,同時也在感受著甲衣的分量。
不得不說,這一套金甲的分量還是很重的,畢竟,這可是經過反覆淬鍊的真金鍛造出來的重甲,而且上面還用其他珍稀礦物銘刻了許多抵禦罡氣攻擊的細小陣紋。
總體來說,這套重甲起碼得是搬血境後期及以上的人才能支撐的起,想要穿著作戰,起碼得是搬血境圓滿。
不過對於他而言,倒算不得什麼問題。
等到穿戴完畢,徐妙齡退後好幾步,從上到下的不斷打量著,越是看,眼睛越是明亮,甚至最後泛出了異彩,口中讚歎連連。
「俊,太俊!」
「威武,太威武了!」
「合身,太合身了!」
「不愧是玄鳥金甲,哪怕只是穿著這一身靜靜地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大氣也不敢喘的強烈威壓感。」
「而且,這套甲就好像是專門為你量身定製的一樣,太合身了!」
閻勝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說你穿戴了半天,難道就沒有發現,其實這玩意兒的各個部件都是能夠自動調整大小、寬窄的嗎?」
徐妙齡不由一愣,眨著眼詫異道:「是嗎?我說怎麼感覺好像哪裡有點不大對……」
徐妙齡故作詫異的說著,眼神卻有些飄忽,因為她方才的心思一直被此前所見給攪擾著,有些心不在焉……
「咳,征西將軍,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輕咳一聲后,徐妙齡忽而站正,煞有其事的朝著閻勝行了一個屈膝禮。
「小娘子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閻勝哈哈一笑,左手叉腰,右手微微一抬。
「謝將軍大人~」
徐妙齡風情萬種的拋了個媚眼,起身後忽而噗嗤一笑。
「真是沒想到啊,不過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當初那個毛頭小子竟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這地位都大大的超過我了。」
「是么?我可是聽說,你已經晉陞金章捕頭了。」
閻勝撇了撇嘴,露出鄙夷之色。
徐妙齡眨了眨嫵媚的大眼睛,掩嘴偷笑道:「還不是托你的福?不過我雖已成為金章捕頭,但充其量也就相當於正四品。但你可是堂堂正三品大員,我哪裡能跟你比?」
「說起來,李老將軍怕是也要鬱悶死。他為了朝廷大戰小戰不斷,但混到頭也只是在從三品鎮西將軍的位子上徘徊不前。」
「你倒好,直接從一介升斗小民一躍成為了征西將軍,都比李老將軍還高了半級。」
閻勝皺了皺眉,疑惑道:「這次李老將軍的功勞可不小,怎麼?朝廷還不提拔他?」
聽聞此言,徐妙齡輕嘆一聲,無奈道:「李老將軍得罪的人太多了,陛下本也準備重重獎賞的,但那些人又翻出了一些東西狀告李老將軍。沒奈何,功過相抵,最終只給了李老將軍一個勛爵的爵位,以及一些珍寶方面的賞賜。」
閻勝不由沉默,神色有些複雜。
此前他還與李敢說呢,這次之後,李敢鐵定要擺脫困局、大展拳腳。
李敢同樣這樣認為,心中期望很高。
當然,李敢並不是為了升職享受,而是希望能夠以更高的身份參與到平定赤焰之亂的大戰中,儘可能的發揮自己的戰略才能,為朝廷、為天下百姓貢獻出自己的能量與心力。
卻哪裡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所以說,李老將軍只能繼續留在邊關?」
「是這樣。」
徐妙齡點了點頭。
閻勝眉頭一擰,心中火氣愈盛。
不過很快,閻勝便又平靜下來。
其實這種事,早就能想到的。
朝廷早已爛到了骨子裡,出現這種事,又有什麼可稀奇的?
而且,換個角度想,這其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李敢徹底心灰意冷了,或許他才有機會讓這位老將為自己效力啊……
看著閻勝陰晴不定的神色,徐妙齡抿了抿唇,遲疑道:「閻勝,我知道之前的一些事,還有朝廷內部的一些個問題,讓你對朝廷很失望。」
「但,請你相信我,陛下他已經幡然醒悟了,陛下正在勵精圖治,總有一日,會好起來的……」
閻勝抬起頭,奇怪的看向徐妙齡。
「你信嗎?」
徐妙齡不由一噎,正待違心點頭時,卻聽閻勝再度開口。
「其實你我都清楚,朝廷已經從根上潰爛了。不說老皇帝是不是真的幡然醒悟了,就算是,依著他的病軀,還能支撐多久?」
徐妙齡臉色微變,「閻勝,不可亂說!」
閻勝撇了撇嘴,不以為意道:「有些事,逃避是沒用的,你也該認真想想。」
「罷了,不說這些。反正我只管打仗。」
「好了,徐娘子,幫本將軍卸下甲吧。」
「懶死你。」
徐妙齡皺著鼻子瞪了眼閻勝,不過還是上前幫起忙來。
待卸甲完畢,感受著徐妙齡溫潤小手的觸碰,聞著淡淡的奢蘭香味,閻勝忽而生出一股衝動,將徐妙齡擁在了懷裡。
徐妙齡身子一僵,羞紅了臉。
「你、你做什麼……」
閻勝抽動鼻子深嗅一鼻香氣,左手撫著徐妙齡烏黑柔軟的秀髮,低頭看向徐妙齡精緻的面孔及嫵媚羞怯的大眼睛。
「小娘子,之前你的眼睛是往哪裡看呢?」
「什、什麼?誰看了?」
徐妙齡慌張的否認著,卻是不敢與閻勝對視。
閻勝玩味一笑,嘖嘆道:「看了還不敢認,這還是當初那個喜歡隨意捉弄人的徐娘子么?」
「少來,你快放開我……」
徐妙齡輕聲哼著,抬頭卻見閻勝的眼睛正直勾勾的往下瞄著。
徐妙齡低頭一看,頓時滿臉羞紅,趕忙用手捂在胸口。
「非禮勿視!」
閻勝笑了笑,忽而湊到徐妙齡耳朵跟前低聲問道:「徐娘子,許久不見,可曾想我?」
被這熱氣沖了柔軟的耳垂,徐妙齡不由得心中一盪,身子都柔軟了許多。
此時,徐妙齡忽然停止了掙扎,雙手也輕輕地攬住了閻勝堅實有力的腰部。
事實上,自她返回皇都之後,眼前時常會閃過閻勝的身影。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她心裡卻很清楚,閻勝這個可恨的小傢伙其實已經闖進了她的心裡。
就像是一個賴在了心房裡的賴皮小賊一般,想趕也趕不走。
但她仍舊在剋制著,因為她覺得閻勝年齡還小,而且二人的身份、實力差距都很大,她如果邁出這一步,很有可能會害了閻勝。
不過,時至今日,一切都已大不同。
所以,當閻勝將她擁入懷裡,當閻勝問出那句話,她的心,化了……
「你呢?」
徐妙齡低聲吐出兩個字,聲音很小,但閻勝足以聽到。
閻勝嘴角微勾,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些。
「你說呢?」
反問一句后,閻勝緩緩低下頭,吻向徐妙齡紅潤豐滿的櫻唇。
徐妙齡眼皮不斷輕顫著,但卻沒有閃躲,而是大膽且熱情的迎了上去。
良久,唇分,二人都有些氣喘。
閻勝長長呼出一口氣,跟著忽然將衣衫不整的徐妙齡攔腰抱起,大步走向紗簾之後的隔間。
那裡,乃是他的卧榻所在。
此時,徐妙齡忽然緊張起來,摟著閻勝胳膊的雙臂都有些發緊。
「等等,小郎君,你就不問問我過去的事?不問問我為何扎著婦人的髮髻?」
「不用問,我早就知道了。」
閻勝滿不在乎的說著,步子毫不停頓。
「你二十二歲時許配了人家,但新婚當天,你們剛剛結束了禮儀,那人便被一個真罡境的仇家給殺了。」
「所以,你還是完璧之身。你之所以要盤著婦人的髮髻,也不是為了替那人受活寡,因為半年後你們的婚約便得以解除。你這樣做,不過是為了謝絕那些從之不絕的追求者而已。」
「當然,你偽裝出風情萬種的表象,也是類似的道理。」
「你,你怎知?」
徐妙齡一臉訝然,但心中卻有些竊喜,她就怕閻勝從心中輕賤了她。
「這有什麼?程文的嘴巴很嚴,不過程武那個傢伙可不一樣,一場猛酒灌下去,這些東西我只需開個頭,他就能全倒出來。」
徐妙齡嘟了嘟嘴,暗暗發狠道:「程武這個混蛋,看我出去不狠狠收拾他!」
「嘿!你還是先好好收拾收拾你家郎君我吧!」
閻勝嘿笑一聲,抱著徐妙齡大步走進了隔間。
「等、等等,雖然我是完璧身,但我終究曾經嫁過人,你……」
「想什麼呢?我又沒打算讓你做正室,哈哈哈……」
「……你個混蛋!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