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郭新月,答謝
「堂兄,你怎能這樣同長輩說話?」
白裙女子蹙了蹙眉,不悅的盯了一眼貴氣青年,而後又看向富態中年。
「族叔,想來堂兄還未平息刺殺的怒氣,因而失言冒犯,還望族叔莫要放在心上。」
富態中年名為郭永祥,正是白岳郭氏的家主。
郭永祥溫和一笑,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多謝三小姐,其實新遠公子教訓的也不無道理,在這方面我的決定可能確有些不妥。」
先定了一句基調,隨後郭永祥才將緣由娓娓道來。
「白岳城中有星羅、狂風、飛羽三大幫派,他們的勢力遍及白岳郡,且互相爭鬥不休。」
「就如這長風街,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中,就先後易手三次。我是想著幫派之中魚龍混雜,有什麼都不懂的二愣子貿然登門尋事,太過麻煩。」
「再有,瓊雲葯閣在白岳郡其他縣城中也都有生意,縣城中我們的力量很弱,一些麻煩事不好解決。」
「另外,有時候會出現一些外來的莽客,還有一些個燈下事,我們自身不太好解決,這就需要藉助幫派的力量。」
「正是考慮到這些,所以我才給瓊雲葯閣立下了規矩,並且同三大幫派都打了招呼。無論是哪一方得勢,我瓊雲葯閣都會以同樣的月例上繳。」
說罷,郭永祥笑容可掬的看了眼郭新遠。
「既然新遠公子覺得此舉不妥,那我們改就是。」
「毛遠。」
「在!」
此店主事者毛遠趕忙應聲。
「去,告訴星羅幫的來人,再派人前往三幫轉告,就說往後我瓊雲葯閣不再向任何一方上繳月例。」
「這……是!」
毛遠遲疑之後,還是點了點頭。
正當毛遠準備離去時,白裙女子,也就是南雲郭家家主的嫡女郭新月忽然開口。
「等等。」
「族叔的決定很正確,與外界孤立、單打獨鬥是成不了氣候的,尤其是在生意這方面。」
「而今世間亂象頻生,想要生意做得安穩、長久,就不能繞開江湖勢力。」
郭新月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窗戶邊眺望著外邊人來車往的街道。
「族叔,還是照老規矩安排吧。」
郭新遠臉色一黑,不過也不再說什麼。
雖說都是南雲郭家的主家人,但他只是庶出,可比不得郭新月。
郭永祥展顏一笑,對於這個結果其實早有預料,因為他知道郭新月這位主家的小姐可不簡單。
「咦……」
此時,站在窗戶前的郭新月忽然又輕咦一聲。
「三小姐,怎麼了?」
郭永祥好奇發問,另一邊始終不言不語的紅袍老者眼睛微眯,一個閃身就出現在窗戶邊。
「不是刺客,顏伯莫急。」
郭新月朝著那老者微微一笑,隨後看向郭永祥。
「身穿黑色短打、胸前綉織有金星的可是星羅幫之人?」
郭永祥點點頭,更顯好奇。
「三小姐如何知曉?」
「因為此前我們曾照過面。」
郭新月笑說著,同時緩步返回。
「認真說來,其實今日之所以能脫險,與他們有一定關係。如果不是他們中有兩人攪了那刺客的局,或許我現在不死也已重傷。」
說完低頭沉吟一陣后,郭新月再度開口。
「將他們的帶隊人請上來吧,雖是無心之為,但終歸算是救了我一次。於情於理,我都該有所表示才行。」
郭新遠撇了撇嘴,不屑道:「堂妹,幾個泥腿子而已,能夠幫助我們是他們的榮幸,又何必搭理他們?」
郭新月眉頭大皺,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堂兄,做人總得有一副標尺。我南雲郭家之所以能夠傳承數百年而不衰,靠的可不是飛揚跋扈。」
被這一番訓斥,郭新遠的臉面登時有些掛不住,索性陰著臉喝起了悶酒。
「三小姐說的是,路子終究要往寬了走。」
郭永祥微微一笑,而後朝著毛遠點點頭。
「去吧,將人請上來。」
「是!」
不多久后,閻勝進入三樓雅閣。
當看清雅閣中的人影后,閻勝不由一愣。
是他們?
敢情這瓊雲葯閣的背後是南雲郭家,難怪……
「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郭新月笑盈盈的說著,聲音如山泉一般清脆乾淨。
閻勝的目光在郭新月蒙著白色紗巾的面部快速一掃,之後便微微低頭、垂下眼瞼。
這些個上層人物可不好打交道,他可不想無緣無故的招來責難。
「不敢當得貴人如此稱呼,不知貴人相召,是為何事?」
閻勝姿態規矩謹慎,這讓屋中的幾人都略感詫異。
幫派之人大多粗魯諂媚,這個少年卻明顯不同。
郭新月抿嘴一笑,烏黑的眼睛輕輕眨動。
「你無需拘禮,尋你來,其實是想答謝你的救助之恩。」
「貴人言重了,貴人能夠無恙,那是吉人自有天相,與我們並無干係。」
聽到閻勝的回應,不止是郭新月、郭永祥等人有些錯愕,就連郭新遠都愕然抬頭。
對方應該很清楚他們的來歷,更應該清楚他們的答謝肯定不會廉價,卻為何非但不喜,反而還出言推卻?
些許的寂靜后,郭新遠冷哼開口。
「小子,你……」
「堂兄!」
不待郭新遠將後面的話說出口,郭新月就皺眉打斷,同時投去一個「冷硬」的笑容。
「可否讓我來安排?」
郭新遠咧了咧嘴,又是氣悶又是無奈。
「好好好,你安排吧,我不說話了。」
郭新月輕吐一口氣,復又笑盈盈的看向閻勝。
「還未請教朋友名姓?」
「不敢,在下閻勝。」
「閻勝…好名字。」
郭新月笑著點點頭,隨後神色一正。
「我南雲郭家的人恩怨分明,有恩就一定要報。」
「這樣吧,下個月會有一批新貨運到白岳城,我會將對你的答謝放在裡邊一道帶來,相信會對你大有助益。」
說完,郭新月轉頭盯向郭永祥。
「族叔,到時就勞煩你轉交閻公子了。」
「是,三小姐放心。」
郭永祥欠了欠身子,輕聲應下。
「貴人賜,不敢辭。既如此,那在下便厚顏承下了。」
人家既然已經安排好了,閻勝自然不好再推脫,當即感激抱拳。
等到閻勝離去后,郭新月站在窗口輕笑低喃。
「這人,有些意思……」
郭永祥詫異看了眼郭新月的背影,摸著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