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3 章 剝皮拆骨,還是片成片,老魏你自己定,這總可以了吧?
「天下賄官者...無數,又何止我魏長空一人?至於你說先收本縣錢財,而後上報都察院...」ζΘν荳看書
「或許的確有人會這般做,但那個人,也絕不會是這貪婪無恥卑鄙齷齪的小人...塗節!」
或因心中恨意太濃,或因悲憤太甚,或兩者皆有,魏長空緩緩上前兩步,猶如惡狼一般,死死的凝視著吳憂塗節二人,嘴角驀然泛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即便今後我魏長空仍然難逃一死,但今日,本縣卻也得先讓爾等,...不得好死!」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魏長空一甩衣袖,大步走向官案,手握驚堂木滿是狠戾決絕的重重拍下,
「來人,將堂中這些悖逆惡徒,給我拿下!」
「遵命!」
「...誰敢妄動?」
一聲極具震懾力的暴喝,讓一擁而上的眾衙差齊齊頓下腳步,公堂內外,瞬時陷入詭異的寂靜,
可隨即這份極為微妙的寂靜,轉眼間便被一道悠閑從容的話語聲打破,「魏長空,你這是仗著人多,欺負人少?」
魏長空豁然身體前傾,面色陰沉話語幽冷,「怎麼?現在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現在知道怕了?想求饒了?...晚了!」
杜天斌見吳憂一伙人毫無慌亂之色,隱隱感到不妙,當即低喝道,「義父,別與他們啰嗦,還是速戰速決為好,遲則生變吶!」
「生變?如今大勢操於我手,你告訴我,他們...還能怎麼變?」
再無退路可言,以至下定決心玉石俱焚的魏長空,布滿血絲的雙眼中,滿是貓戲耗子的戲謔之色,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在句容這塊地頭上,我魏長空一言九鼎,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卧著,
不錯,應天府衙的人手遠多於句容縣衙,但那又怎樣?遠水解不了近渴,你自己蠢,又怪的叫誰?
現如今,爾等已成瓮中之鱉,老夫就是人多欺負你人少,姓吳的後生,你能如何?...又待如何?
倘若逼急了老夫,使老夫生路斷絕,別說是你,即便是聖人親臨,老夫也絕不引頸待戮!」
陷入癲狂之中的魏長空,以及對吳憂等人虎視眈眈的眾衙差,絲毫沒有注意到,此刻公堂大門外圍觀的百姓,竟猶如波浪一般從中間分裂開來,讓出了一條道,
一群眼含恨意手持利刃的壯漢,在一位五旬老者的率領下,止步於堂外前列,先是極其不屑的掃視了一眼官案前的魏長空,
而後又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公堂之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石球,滿是悠然從容之態,既有著讓人聞之色變的修羅屠夫之稱,又為無數貧民百姓所稱頌,有著青天之名的應天府尊,
「本府行事,素來喜歡快刀斬亂麻,不願如長舌婦一般,與人多費唇舌,
但今日本府特意替你破例,只為了讓你...好好感受一下,從天上掉落塵埃的那種...絕望!」
雙眼布滿血絲的魏長空,此刻雖處於如癲似狂的狀態,卻並未失去起碼的理智,
見從頭到尾都毫無一絲慌亂之色的吳憂,緩緩抬起了左手,魏長空頓時瞳孔一縮,厲聲尖叫道,「來人吶,殺...殺了他們,將他們通通剁成...」
「...砰...」
「...啊...」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一縷硝煙,一道慘嚎,瞬時讓面色猙獰舉刀欲殺的眾衙差,瞬時定格當場,繼而面露恐懼之色,齊齊後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公堂大門外,早已蓄勢待發的二十餘位手持利刃的壯漢,頃刻間便沖了進來,將眾衙差團團圍住,
「...啊...痛...痛煞我也...」
「縣尊大人,你...也知道痛?」,年約五旬,面容清瘦,眉眼間透著一抹正氣的老者,極盡鄙夷的瞥了一眼抱著血流如注的右腳小腿處不斷發出凄厲慘嚎的魏長空,
冷哼了一聲,劉定方轉向吳憂拱手抱拳深施了一禮,「卑職句容縣丞楊定方,見過府尊大人,事急從權未盡全禮,還望大人見諒!」
局勢陡然反轉,此刻的魏長空心中,早已被絕望、恨意填滿,「楊...定...方,老夫悔不當初,若是早早將你這禍害除掉,又豈能...豈能使爾等有鹹魚翻身之日!」
「我楊定方能否翻身,就不勞你魏長空費心,今日府尊大人親至,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將會有什麼樣的凄慘下場吧!」
「...凄慘下場?」
雖早有心理準備,但恐懼,往往得死到臨頭,才能油然而生,魏長空頓時渾身一陣劇顫,眼中癲狂之色盡褪,
垂死掙扎,乃是人的天性,魏長空顧不得小腿上的疼痛,抓住桌角顫顫巍巍的站起身,緩緩掃視了一圈公堂內的局勢,眼角輕跳,色厲內荏的質問道,
「府尊欲置本縣於死地,不知可有真憑實據?」
「真憑實據?...沒有!」,吳憂理直氣壯的搖了搖頭,瀟洒愜意的把玩著掌心裡的石球!
深吸了口氣,魏長空心中驀然升起一縷對生的渴望,「即無真憑實據....」
「別急,本府話未說完!」
微微抬了抬手,嘴角泛起一縷戲謔的吳憂,不慌不忙的從衣袖內抽出兩張宣紙,隨手扔在魏長空腳下,
「不瞞你說,本府的確沒有關於你魚肉百姓,盤剝壓榨,罔顧國法,謀財害命的真憑實據,
但於本府而言,自親身體會了你的義子,杜天斌的蠻橫霸道,以及親眼見識了魏大人勸課農桑時的風采,
再有本府手中的這些道途聽說,市井傳聞兩相印證,若本府還不知你魏長空,是只什麼鳥,拉的什麼屎,未免也太過愚蠢!」
強忍著小腿上鑽心的疼痛,魏長空看了一眼地上的兩頁宣紙,臉頰微微抽搐,「僅憑市井傳聞,道途聽說,未有絲毫證據,府尊便想將本縣...置於死地?
府尊身為朝廷重臣,聖上寵臣,添掌京畿府衙,莫非竟不知朝廷...法度?」
「我說...老魏啊,你說都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麼突然一下,又想起朝廷法度了?你這...你這不是故意讓本府為難么?」
說著,故作為難之色的吳憂緩緩上前,好似做出了巨大的讓步,慎重其事的說道,
「要不這樣,是剝皮拆骨,還是片成片,老魏你自己定,這總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