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後悔裸婚(1)
某豪華酒店的門口,一張大大的照片矗立在最顯眼的位置。照片上男人英俊瀟洒,女人漂亮高雅,他們就是今天結婚儀式上的新郎郭嘉俊和新娘范荺萱。
在照片的兩邊,大廳門口外分別站著郭嘉俊的母親和范荺萱的父母,他們喜氣洋洋地在迎接著陸續進入的賓客,熱情地跟來賓打招呼:「您來了,裡面請,裡面請……」
客人們紛紛道喜,魚貫而入。
黃賀奇的父母是嘉俊媽多年的老鄰居,他們走了過來。
賀奇媽對嘉俊媽說:「老嫂子,恭喜恭喜了……」
嘉俊媽連忙道謝,並請他們到廳內就座。
筠萱爸的同事走了過來,對筠萱爸說:「范教授,令愛大婚之後,您就可以踏踏實實去英國講學了。」
筠萱爸說:「是啊,是啊,小女了結了婚事,我才能去得踏實。」
筠萱爸的很多其他老同事在向他恭賀愛女新婚大喜的同時,也恭賀他即將赴英講學。女兒婚後,范教授就要以訪問學者身份赴英國牛津大學講學。若不是因為女兒的婚事,他早就動身了。
一個女客人對筠萱媽說:「哎呦,童大律師,這兩天是令愛大喜的日子,你也可以多休息兩天了。」
筠萱媽說:「可不,最近手頭的案子都推掉了。沒有什麼比女兒的終身大事更重要的了。」
眾人都笑了。
客人們來得差不多了,筠萱爸、筠萱媽和嘉俊媽聊了起來。
筠萱媽說:「親家母,咱們以後,可就是一家人了。咱家筠萱,從小被我寵壞了,以後,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親家母還要多擔待啊!」
嘉俊媽說:「親家母,您放心,筠萱在家作姑娘,是您的掌上明珠,到我家作媳婦,也同樣是個寶。」
筠萱爸說:「親家母,我家筠萱能嫁給嘉俊這麼優秀的小夥子真是她的福分啊!」
嘉俊媽笑著說:「親家公,我家嘉俊能娶到像筠萱這麼好的姑娘,那是嘉俊的福分,也是我的福分,從此以後,我多了個女兒。」
筠萱媽說:「彼此彼此,從此以後,我們也多了一個兒子。」
三人客氣地寒暄一番后,向大廳里走去。
酒店大廳很寬敞,布置得喜氣又時尚。中間鋪著紅地毯。客人們紛紛落座,婚禮還沒開始,新老朋友們都在熱絡地聊著天。
賀奇媽環顧著整個大廳,對賀奇爸說:「本來想好了,兒子的婚禮比這個要排場。可惜他不爭氣,娶了那麼個上不得檯面的小丫頭。」
賀奇爸反駁道:「別把你兒子看得跟王公貴族似的。我看任麗這孩子不錯,咱兒子娶了她,不吃虧。」
賀奇媽一臉不忿地說:「不吃虧?咱們把房子、傢具都給兒子備全了,她家給她拿什麼了?」
賀奇爸說:「人家出了三十萬的嫁妝,可以了。」
「三十萬嫁妝?那是她自己說的,咱們可什麼都沒看著。」
「她不是把那些錢用在了支持你兒子的事業上了嗎?」
「事業?他那也叫事業?純屬瞎折騰!退一步說,就算她娘家真給她準備了三十萬,那怎麼跟咱們那套大房子比?我給準備的那些復古傢具,還有裝修,花了就不止這個數。」
「你啊,就是愛計較。要不是咱們的老房子下來那麼多拆遷款,你能拿的錢,也未必能比人家多。」
突然,大廳吊頂上的燈全部熄滅,屋內一片漆黑。
大廳里一片緊張的聲音:「哎……怎麼了?停電了?這是怎麼回事?」
賀奇媽說:「怎麼搞的嗎,大喜的日子……」
只有筠萱爸、筠萱媽和嘉俊媽還依然一臉的喜氣,安撫周邊的人說:「不是停電,不是停電……」
音樂響起。
一束追光燈亮了起來,追光燈下面站著新郎郭嘉俊,他身材修長挺拔,一身西方中世紀騎士的裝束更讓他盡顯威武和俊朗。在追光燈的照射下,他俊美的五官更加立體生動,猶如上帝之手雕刻出來的完美傑作。人們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手捧一束火紅的玫瑰,伴著音樂緩緩向前走去。
燈光隨著郭嘉俊的腳步向前移動,燈光下,郭嘉俊的對面,站著身穿海藍色短裙的兩個漂亮女子,一個笑吟吟的,另一個神情端莊,她們在看著郭嘉俊。
郭嘉俊來到二人中間,單腿跪地,手舉鮮花,說道:「親愛的公主殿下,我能請您跳支舞嗎?」
前面站著的兩個海藍裙女子向兩旁閃去,在她們的後面,一輛用絢麗多彩的花朵裝飾著的花車裡,坐著身穿潔白婚紗的新娘。
那兩個海藍裙女子一左一右攙扶著新娘站了起來,向前走去。
新郎一手捧著鮮花,一手握住新娘伸過來的纖纖玉手,抬頭看著新娘。
新娘與新郎四目相對,臉上都在綻放著無限的幸福。
新娘拿過鮮花,交到那個笑吟吟的海藍裙伴娘手裡。
新郎站起身,二人伴隨著音樂,開始翩翩起舞。
追光燈追隨著他們的舞姿,全場賓客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他們簡直美翻了所有人……
兩個穿著海藍色短裙的伴娘是新娘最好的閨蜜王佳怡和任麗。
活潑開朗的任麗雙手緊握,抵住下巴,一臉陶醉地小聲叨念著:「騎士和公主終於幸福地走到了一起……」
而此時,王佳怡卻有些黯然神傷,她想起了自己的狀況。
之前,在租住的那個老舊樓房裡,王佳怡的老公孫浩文問王佳怡:「佳怡,咱們的證已經領了,你看婚禮什麼時候辦?」
王佳怡說:「婚禮不過就是個形式,我不喜歡那種走過場似的婚禮,跟表演木偶戲似的,被人擺布來擺布去的,沒意思。」
孫浩文說:「我知道你是想攢錢買房。房可以晚一點買。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沒有個儀式說不過去。」
王佳怡說:「我倒覺得裸婚是一種時尚,咱們就時尚一把,裸到底。戒指、項鏈什麼都不用你買,咱們要卯足了勁兒早點買房。」
此時,王佳怡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如果她能早點看到眼前的這般場景,她是決不會跟孫浩文說那番話的。之前她也參加過若干場大大小小的婚禮,人聲嘈雜,空氣混濁,真是庸俗不堪。今天,她才領教,什麼是高雅的結婚儀式,這樣的結婚儀式必會融入大腦的每一個細胞,成為永久的記憶。這種記憶,必會成為可以抵禦未來生活中一切波折動蕩的護身鎧甲。即便結婚慶典就是一種儀式,即便儀式的本質都是庸俗的,但美好的創意掩蓋了庸俗,化作了對彼此的珍視。可以想見,當夫妻出現矛盾,人生面臨絕望,回想起此時此刻的場景,他們必會齊心協力化解矛盾,走出絕望。所以,結婚儀式,即便庸俗,但也必須要有,因為它會對未來有著積極正向的作用的。
大廳燈光亮起,王佳怡迅速把惆悵的臉色轉換成喜悅。
任麗的老公黃賀奇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任麗的身後。
黃賀奇讚歎:「真是太有創意了,我結婚時候怎麼沒想到呢!」
任麗聽了這話,來氣了,她狠狠地把腳踩到了黃賀奇的腳上。黃賀奇疼得大叫。
這一幕被賀奇媽看到,她對賀奇爸說:「你看看,你看看,整天欺負咱兒子。」
賀奇爸說:「人家小兩口的事兒,你跟著起什麼膩?」
賀奇媽說:「詩涵那麼端莊大氣的女孩他不娶,非要娶任麗那個刁蠻的小丫頭,整天挨打受氣的,賤骨頭,隨你!」
賀奇爸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並沒有顯出惱怒,但還是回了一句:「又往我身上扯,一天不擠兌我就吃不下去飯是不是?」
此時,新郎郭嘉俊已經換上了得體的西裝,跟新娘范筠萱一起給客人們敬酒,寒暄。
幾個戴著墨鏡的彪形大漢簇擁著王老闆向一個樓門口走去。
他們進入樓門,來到電梯處。一個人按下按鈕,電梯門打開,幾人進入電梯。進入電梯后,他們都沒有說話,但那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似乎都在憋著勁要實施某種暴力。
電梯在二十六樓停了下來。幾個彪形大漢從裡面走出,來到任麗和黃賀奇家的門外。一個人按了按門鈴,裡面門鈴在響,但沒有人來開門。
他不耐煩了,用手使勁砸門,但裡面依舊沒有動靜。
另一個人說:「乾脆把門鎖撬開。」
王老闆說:「這倒不用。咱們就在這等。」
酒席過後,黃賀奇和任麗順著街道往家走。
任麗說:「跟他們相比,咱倆的旅遊結婚,也太平淡無奇了。」
黃賀奇說:「要不是那麼匆忙,我肯定能想出比他們更好的點子。」
任麗說:「誰讓你那麼著急的,非得催著我結婚。」
黃賀奇說:「我好不容易把我爸媽的氣給捋順了,要不儘快把事兒辦了,他們說不準又出什麼幺蛾子。」
任麗說:「也是,要是那時候沒結成,我現在是誰的新娘,還說不準呢!有可能我現在正在巴黎度蜜月呢!」
黃賀奇說:「想去巴黎度蜜月?沒問題,等你老公出名了,掙大錢了,想去歐洲就去歐洲,想去美洲就去美洲,想去澳洲就去澳洲。咱圍著地球轉上一圈,轉完地球咱們再去轉月球,轉完月球,咱們去轉火星……」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王總。
黃賀奇接通電話:「王總,有什麼指示?」
王總問:「你現在在哪兒呢?」
黃賀奇答道:「我在外面。」
「什麼時候回家?」
「王總,您搞沒搞錯,我什麼時候回家關您什麼事兒?」
王總兇巴巴地說:「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黃賀奇一頭霧水:「什麼日子?」
王總的語氣更加兇狠:「少廢話,我就在你家門外。」
黃賀奇突然想起了什麼,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