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庭權利爭奪戰(4)
王佳怡說:「不是不想讓你做,有些活啊,你還真干不好。以前讓你疊個衣服,你都能弄出很多褶。廚房裡的事兒你就更干不好了。哪個刀切生肉?哪個刀切熟肉?哪個盆放生肉?哪個盆放熟肉?冰箱哪個箱子里放熟肉?哪個箱里放生肉?生肉怎麼排酸?怎麼消毒?蔬菜放冰箱哪個格里?酸奶放哪個格里?什麼菜用保鮮膜比較好?什麼菜不用保鮮膜?哪個碗是舀米的?哪個碗是舀面的?還有菜板子,一個是專門用來切蔬菜的,一個是專門切生肉的,還有一個是專門切熟食的,你能分清哪個是哪個嗎?」
孫浩文搖頭。
「就是啊,你都搞不清狀況,要是讓你弄,還不弄亂了?」
「我聽著都夠亂的了,用得著那麼講究嗎?」
「當然要講究,弄亂了會拉肚子的。」
「我小時候到山上采各種生果子吃,洗都不洗,直接吃,身體也一直挺棒的。」
「那是沒有農藥,噴了農藥,你看你壞不壞肚子!」
「看著你幹活,我干呆著,我這貧下中農出身的,實在是受不了這地主老爺的待遇啊!」
「你要換個角度想,侍候好老公,照顧好家庭,是我這個做小媳婦的快樂所在,你不要剝奪我的快樂。這麼想心理就平衡了。」
孫浩文感慨:「佳怡,你簡直太完美了,在職場上,是精明幹練的服裝設計師;在朋友圈裡,是溫婉可人的鄰家女孩;在家裡,是溫柔賢惠的好老婆。唉,我孫浩文何德何能?能把你給娶到手。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這福氣大得快把我撐爆了。」
王佳怡笑得合不攏嘴,說:「這彩虹屁拍的,我愛聽。在外面我是打工妹,在家裡我要做女皇,家裡的一切事務都得聽我安排。」
孫浩文說:「人家女皇家裡的事兒都是下人去干,自己什麼事兒都親力親為的不是女皇,是女僕。」
王佳怡說:「好好好,我是女僕,我樂意當這個女僕。你就安心享受我這個女僕的服務就行了。姆嚒!」她邊洗碗,邊給孫浩文一個飛吻。
孫浩文笑著轉身進了卧室,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機械設計圖,鋪到寫字檯上。
此時,范筠萱正在卧室里練瑜伽,她身材優美,動作標準。郭嘉俊則陪著嘉俊媽在客廳里看電視。
郭嘉俊的心思並不在電視上,他的腦海里在回想著白天的事。在明陽媽的小吃店,郭嘉俊要跟明陽媽商量去接慶明陽出獄的事,明陽媽一臉憤怒地向他潑水。明陽媽對自己是這個態度,他該如何面對慶明陽呢?畢竟,慶明陽是因為自己才入獄的,他不奢求得到慶明陽的諒解,但自己這邊姿態一定要放低,放到最低,用實際行動消解慶明陽和明陽媽對自己的怨氣。
嘉俊媽看出了郭嘉俊有什麼心事,問道:「你不好好在屋裡陪你媳婦,坐這兒幹嘛?」
郭嘉俊說:「她在練瑜伽,不願意讓我打擾。」
「你們剛結婚,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她還練什麼瑜伽啊?」
「她每天都練,習慣了。」
「你這臉色不對啊!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什麼事。」
「是不是公司經營得不順利?」
「公司還行,沒什麼不順的。」
「要我說,你們就不要蓋什麼白被子。剛結婚,應該鋪紅被子,喜慶,有什麼煩心事兒啊,都能沖沒了。」
「她喜歡蓋白被子。」
「什麼都聽她的!你看誰家大結婚的蓋白被子?」
「白色代表純潔,婚紗不也是白色的嗎?」
「結婚了,不能什麼都聽她的,你是男人,凡事得由你做主。」
「媽,您兒子公司的事兒就夠忙的了,家裡的小事,您還讓我操心,您真心疼我!」
「我就是覺得,你這個媳婦,不是好擺弄的,你不能被她給降住了。」
「夫妻倆過日子,不能老想著誰壓誰一頭,這種思想過時了。」
「我看你啊,在她面前,就是太面了,什麼都是她拿主意。人家結婚都是舉行典禮儀式,你們把婚禮弄成個舞會;人家結了婚第一件事是出去旅遊度蜜月,你們可好,結了婚窩在家裡不出門,處處跟別人不一樣。」
郭嘉俊反駁道:「都跟別人一樣還有啥意思?我和筠萱不是沒想過出去度蜜月,但想來想去,唯一能讓我們嚮往的地方也只有月球了。其他地方,什麼歐洲、美國、澳大利亞、新馬泰,您說我和筠萱哪兒沒去過啊?埃及金字塔下面也留下過我和她的腳印。至於國內那就更不用說了,早就溜達遍了,還能去哪兒啊?」
黃家客廳里,賀奇媽像偵探一樣,雙目囧囧有神盯著眼前兩個活寶。黃賀奇和任麗把她當空氣,毫無察覺。任麗一隻手拿著瓜子磕,一隻手拿著遙控器來回換台。地上到處都是瓜子皮。黃賀奇剝了一根香蕉喂到任麗的嘴裡。
任麗邊嚼香蕉邊說:「給我倒杯水,不,可樂。」
黃賀奇屁顛屁顛地到冰箱里拿回一聽可樂,拉開蓋子,送到任麗嘴邊。
賀奇媽在一旁氣得臉色鐵青,氣哼哼地從沙發上起身,瞪了他們一眼,回到自己的卧室。
賀奇媽抱怨道:「這個任麗,又懶又饞不說,還霸道,居然指使我兒子給她喂水果、喂飲料。咱兒子長這麼大,從來沒給我削過一個蘋果、剝過一根香蕉。」
賀奇爸躺在床上,說:「這說明人家小兩口感情好。」
賀奇媽憤憤地說:「感情好也不是這麼個好法啊,家都被他們弄成豬窩了!你看那髒的,到處都是瓜子皮、香蕉皮、飲料瓶子,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連十幾歲的孩子都不如啊?」
賀奇爸為任麗開脫:「要說缺點,咱兒子一點兒也不比她少。」
「所以,他當初就應該找一個詩涵那樣的,知書達理,能把咱們兒子往好的方向帶一帶。」
「又詩涵詩涵的,那是你一廂情願,詩涵跟咱兒子,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車。你想想你年輕時候是什麼性情,跟任麗是不是有點像?這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就是不想讓咱兒子娶一個我這種性情的媳婦,她要像我,咱兒子還不得跟你似的,受一輩子氣。」
賀奇爸直直地看著賀奇媽。
賀奇媽有些尷尬,「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奇爸說:「你的表達很準確,不用解釋了。」說完,他眼睛一閉,把身子轉了過去。
賀奇媽自言自語:「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頭,讓她懂得點分寸。」
賀奇爸閉著眼睛說:「閑不住就出去跳跳舞,打打牌,別總想著拿兒媳婦當槍靶子。」
賀奇媽說:「咱兒子不能一直這麼弔兒郎當的,總有成熟的時候。等他成熟了,咱們再幫襯一把,說不定將來也能混個人五人六的。如果任麗老是這樣可不行,必須得把她改造成像詩涵那樣的大家閨秀,要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現在離她上檯面的時候還早,咱們得先從廚房入手,磨練磨練她的廚藝,也戳一戳她的稜角。」
賀奇爸依然閉著眼睛,語速越來越慢,聲音越來越小,說:「想法是好的,實施起來是不容易的。」
賀奇媽說:「所以,你得配合我,聽我指揮,我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
賀奇爸不吱聲。
賀奇媽喝問:「你聽到沒有?」
賀奇爸依然雙目緊閉,聲音更小,語速更慢,說:「我一輩子都在聽你指揮,現在,只想好好睡覺。」說著,賀奇爸的呼嚕聲響了起來。
賀奇媽看著他,自言自語:「老東西,什麼都指望不上!」
孫浩文站在卧室的寫字檯旁,彎著腰,查看機械設計圖紙,一邊看,一邊思索,時不時地用筆畫一畫。
王佳怡悄悄地從後面走了過來,用雙手捂住他的眼睛。
孫浩文問:「佳怡,你幹什麼?」
王佳怡笑嘻嘻地說:「跟我走,不許看。」
孫浩文順從地往前走,王佳怡在他身後,繼續用手蒙著他的眼睛。
孫浩文邊走邊問:「你要把我帶到哪兒啊?」
「帶你到極樂世界。」
「啊?你想謀害親夫啊?」
二人來到陽台,王佳怡把手鬆開,「噹噹噹噹……」
孫浩文一看,漂亮的水晶桌上擺放著一個大果盤,色彩繽紛的,蘋果丁、黃瓜丁、聖女果被細絲般的沙拉覆蓋著。果盤兩邊有兩個咖啡杯子,杯子里濃郁的咖啡在冒著熱氣。
王佳怡說:「這就是我們的極樂世界。」
孫浩文坐在桌旁,要用手去拿黃瓜丁。
王佳怡急忙制止:「哎,不能用手。」
她從桌上牙籤盒裡拿出一根牙籤,將黃瓜丁插在牙籤上,遞給孫浩文。
「我就想吃根黃瓜解解渴,用得著這麼費勁嗎?」說著,孫浩文把黃瓜丁塞到嘴裡。
王佳怡說:「這叫生活品質。這裡不是你老家,這裡是北京。吃什麼,用什麼,怎麼吃,怎麼用,都是要講究品質的。」
孫浩文一臉的無奈:「這也太小資情調了。」
王佳怡用牙籤插了一個聖女果,塞到孫浩文嘴裡。
孫浩文用牙籤插了一個蘋果丁,塞到王佳怡嘴裡,二人開心地互喂。
王佳怡說:「有了自己的房子,幸福指數就是不一樣。」
孫浩文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放下杯子,說:「佳怡,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