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約瑟夫的殺意
「他想殺我?」
西澤爾衡量著自身的實力,憑藉著超凡的箭法和激怒效果,普通的凡俗力量對他應該構不成威脅。
不過除了前主人莫里斯以外,他遇到的所有黑色標記存在,都不是自己能夠輕易匹敵的存在。
況且也不排除約瑟夫和斗獸場之前的管理員弗里曼一般,是某種半步超凡的存在。
謹慎小心一些的奴隸,才能活的更長。
此刻,西澤爾更想知道另一個問題的答案。
「他為什麼突然想殺我?」
約瑟夫頭頂突然浮現的黑色標記讓西澤爾倍感莫名。
他記得前一日,艾瑞克斯宣布將西澤爾暫且留作貼身奴僕的時候,護衛約瑟夫也在場。
那時的他,對自己毫無殺意。
只不過匆匆一日,和他在委託行偶遇,就已經是這般光景。
或許,問題就出在了委託行。
西澤爾試探性地問道,「我剛剛看您從委託行出來,是主人有何吩咐?」
黑色光芒沒有變化。
「嗯,艾瑞克斯大人讓我給布魯克家族傳個消息。」
「傳遞消息,不用信鴿么?」
「信鴿,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約瑟夫輕笑著回答了西澤爾的問題。
最近幾年,一些自稱煉金體系的超凡術師橫空出世。
他們發明了一種名為「電報」的東西,能夠瞬間將消息傳遞到千里之外,而且費用比魔法師聯盟的水晶球要低廉得多。
現在各城市的委託行都設有電報通訊,貴族已經很少用信鴿了。
電報?還真的是一個神奇的發明呢。
不過西澤爾更加在意的,是那所謂的超凡。
「除了騎士、神仆以及魔法師以外,還有其他超凡的存在么?」
「是的,超凡力量,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繁複。騎士、神仆以及魔法師不過是冰山一角,委託行的傭兵也有他們晉陞超凡的途徑,被稱為血色傭兵。除此以外,還有更多未知的存在等待著我們去發掘。」
約瑟夫的眼裡閃爍著嚮往的光芒,隨即有些遺憾地說道。
「不過成為騎士、神仆還是最為正統的超凡力量,可惜我沒有這樣的榮耀。」
西澤爾也同樣沒有成為騎士或者神仆的機會。
亞細亞王國幾百年的統治下,騎士團、教廷已經和王權相互滲透、密不可分。
騎士和神仆的選拔,也逐漸局限於貴族階層,約瑟夫這樣的平民尚且沒有什麼機會,更何況卑賤的半精靈。
其他的超凡力量,無疑給西澤爾打開了另一扇大門。
他甚至懷疑,復仇之翼就是某種超凡力量的顯現。
眼下他掌握的信息太過匱乏,還無法做出有力的判斷。
約瑟夫回問道,「你難道沒有去過委託大廳?」
如果約瑟夫的殺意,是為了隱瞞委託大廳的某種真相而選擇的滅口,那麼這樣的回復應該能為自己「洗清嫌疑」,擺脫對方的殺意。
「是的,我從來沒去過。甚至今天是我第一次去雜貨店。」
西澤爾彷彿帶上了某種能夠蠱惑人心的落寞神態。
並且這一次沒有欺騙,他試圖讓對方相信這個撇清自己嫌疑的真相。
「您知道,我是一名沒有自由的奴隸……」
奴隸沒有自由,也沒有成為傭兵的資格。
除非主人需要委託事宜,奴隸並沒有出入委託大廳的必要。
約瑟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然而殺意仍舊沒有變化。
他是沒有相信么?西澤爾看著毫無削減的殺意,有些懷疑自己蠱惑人心的力量。
又或者,從一開始就猜錯了?他並不是想要滅口,而是有其他不得不殺我的原因?
回到旅店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黑了下來。
晚飯過後,約瑟夫向艾瑞克斯彙報,給子爵克瑞斯大人的電報已經成功發送,正在為艾瑞克斯整理床鋪的西澤爾恰好也在場。
整理好床鋪后,西澤爾主動詢問是否還有其他吩咐。
「你留下來守夜吧。」
旅店設施齊全,有什麼差遣只需要吩咐一聲便已足夠,守夜並沒有什麼必要。
聯想起之前艾瑞克斯的彆扭表現,不難發現這是某種暗戳戳的發泄之舉。
西澤爾點頭應下。
折騰了一個白天,不免有些疲累。
西澤爾蹲坐在門口,倚著牆壁剛要小憩一會兒,就聽到艾瑞克斯吩咐道。
「我口渴了,去給我倒杯水。」
西澤爾起身,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了艾瑞克斯的床頭。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西澤爾再次聽到艾瑞克斯的召喚。
床頭那杯熱水,他一口沒有喝過,現在是嫌棄水冷了。
又兌了些熱水進去,目測溫度剛好,可是傲嬌的主人仍舊沒有喝,似乎想重複之前的套路。
「您今天可以不讓我出門的,即便那是塞納夫大人的建議。」
由著艾瑞克斯彆扭著,難過的只能是自己,所以西澤爾直接向他進言。
只是這番話語似乎戳到了艾瑞克斯的痛處,他的耳根逐漸變紅,臉頰也染上了紅色,負氣一般地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過了好久,他才又開口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是說讓你出門是塞納夫的建議。」
西澤爾毫無保留地向艾瑞克斯描述了他當時的神態和語氣,逗的後者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又有幾分彆扭起來。
「所以,連你都看出來了,塞納夫才是這一行真正的主事之人。」
雖然身份地位大相徑庭,但是西澤爾彷彿在這個貴族少年身上,看到了曾經那個唯唯諾諾的自己。
他不禁懷疑又是「貴族的禮儀」潛移默化的影響,但還是出聲安慰道。
「你只是需要時間去成長。」
既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虛偽地否定事實誇讚自己。
也沒有像父親那般,完完全全地否定自己。
艾瑞克斯對於西澤爾的安慰十分受用,接下來的整個夜晚,都沒有再提無理要求。
可是這一番折騰,西澤爾已經完全沒有了困意。
呼吸著夜晚的冰冷空氣,西澤爾的思緒越發清明,他再次思索起約瑟夫必須要殺自己的原因。
首先是關於滅口的推測:
約瑟夫既然是受命艾瑞克斯前往委託大廳,就更沒有對自己進行滅口的必要了。
而且,蠱惑人心的作用應該是絕對的,三番兩次的解釋,他的殺意也沒有絲毫動搖,這同樣證明了滅口這一推測的不合理性。
可除此之外,也實在沒有什麼別的原因可以歸咎了。
西澤爾回想著之前被黑色光芒標記的人群,看看是否自己忽略了哪些隱藏的機制。
牛頭人力克斯、巨劍戰士艾力克斯/艾斯克、管理員弗里曼、斗獸場場主科瑞、前主人莫里斯……
他突然想到科瑞和他也沒有什麼交集。
如果科瑞希望他死,是因為他曾經是斗獸場的一員,活著離開終究是一個隱患。
那麼約瑟夫想要他死,會不會因為他是艾瑞克斯一行的一員?
他察覺不到殺意的根源,或許在於約瑟夫要殺他,但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