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宛如嘗到一口蜜
陸雲鴻私下拜訪王家,不料岳父大人和五位大舅兄太過熱情,在知曉他的來意后一個個都讚歎不語,硬是拉著他在王家好一頓灌酒。
陸雲鴻原本酒量很好,被五位大舅兄輪流招呼,回家時腳步都是虛浮的。
借著七分酒意,陸雲鴻跌跌撞撞來到了房間里。
王秀此時已經睡下了,聽聞陸雲鴻回來的聲音,便有些警惕地睜開眼睛。
她在心裡默念:他不會過來,他不會過來,他不會過來!
原本打算去床邊看看他的陸雲鴻被她的碎碎念吵得耳朵疼,連內室都沒有進。
王秀等好一會,聽見陸雲鴻胡亂洗漱后睡在了軟塌上,根本沒有過來,心裡當即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這陸雲鴻果然是不喜歡和原身接觸的。
王秀開心地鬆了一口氣,她本想繼續睡的,過了一會轉頭看,發現陸雲鴻什麼也沒有蓋,怕他酒醒后著涼,便爬起來給他抱了一床軟被。
陸雲鴻感覺身上一暖,睜開眼睛時發現王秀正給他蓋被子呢,還細心地幫他把手拿出來,壓在被子上面,以防被子滑落。
此時房間里只剩下一盞燈了,微微的光影下,王秀眉眸溫柔,神色恬靜。陸雲鴻只覺得心裡一軟,便有些控制不住地伸手了。
他拉住王秀,問道:「怎麼還不睡?」
王秀先是被他嚇了一跳,見他斜斜地靠著,也沒有起來的打算,便拿開他的手道:「睡了,被你吵醒了。」
「你也快睡吧,明天還要收拾東西呢。」
說著便要回去,陸雲鴻也是一時失態,並沒有打算做些什麼?
他看著王秀的背影道:「我去看爹和幾位兄長了,請他們出面幫你保住嫁妝。」
王秀一聽,詫異地轉頭:這是什麼操作?利用我?
陸雲鴻聽到她的心聲,當即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幽幽道:「岳父大人給家裡送來了許多房契田產,我尋思著可以用來兌換你的嫁妝,便去與岳父大人商議,岳父大人如今也同意了。」
王秀沒有聽明白,但她還是問道:「那會對王家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嗎?」
陸雲鴻搖頭:「我想的辦法,當然不會。」
王秀:呦呵,聽這語氣好像還挺傲嬌的。
行吧,且信你一回。
王秀想著,卻見陸雲鴻傻乎乎地坐在軟塌上,他微微仰著頭看她,神色好像還有那麼一丟丟委屈。
這場景不知怎麼,莫名有點好笑。
王秀道:「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陸雲鴻道:「那些產業最終都會拿回來的,這只是一個計策,我不會坑岳父大人。」
王秀見他固執地解釋著,想著應該是要她誇獎亦或者感激。
她當即去給他倒了一杯茶,奉過去道:「那阿秀就先謝謝夫君了!」
燈光下,美人甜甜一笑,滿室生輝。
陸雲鴻只覺得從前的日子都白過了,忽然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他接過茶喝了一口,下意識道:「甜的。」
王秀疑惑:「怎麼會是甜的?」
陸雲鴻有意逗她,便遞過去道:「不信你嘗一嘗,就是甜的。」
王秀將信將疑,接過去嘗了一口。
「咦……」哪裡是甜的,分明就是澀的,而且還有點涼。
「胡說,你果然喝醉了!」
她抬頭,嗔怒地瞪向陸雲鴻。不曾想卻看見陸雲鴻緊緊地盯著她,目光像著了火一樣,眼神里透出直白的渴望。
王秀嚇了一跳,慌忙放下茶杯:卧槽,可別酒後亂性啊!!
「你快睡吧,我也要睡了。」
王秀說完,逃一般地回到床上去,只留給陸雲鴻一個龜縮的背影。
她還在心裡吶喊:你清醒一點啊,你不喜歡女人的!!!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我不是他真的老婆啊!!!
陸雲鴻看著微微跳動的燈火,聽著那人在心裡抓狂的聲音,險些笑出聲來。
他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這麼高興呢?
明明她如此抗拒,但他就是覺得,她好有趣啊!
想一想,他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見過,哪怕上輩子到暮年時,都會有人給他送絕色的小丫頭。
可他從未有過什麼悸動的感覺,更別提做點什麼?
然而就在剛剛,她叫他夫君的時候,那一刻,他真的感覺到心裡甜絲絲的,宛如嘗到一口蜜。
「阿秀……」他輕輕叫她。
是呢喃,也是他心裡專屬的稱呼。
本以為王秀不會回應,誰知道她探出個小腦袋問道:「你又怎麼了?」
這一刻,陸雲鴻由衷地輕笑出聲。
她果然跟「王秀」是不一樣的,她更暖心,也更溫柔。
陸雲鴻捋了捋被子,輕聲道:「我今夜醉酒,半夜怕摔著,房間里的燈可以一直點著嗎?」
王秀聞言,轉過頭來,頗有些無語道:「陸雲鴻,咱家缺這點燈油錢嗎?」
王秀在心裡埋怨:真是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過來睡我了,只要你不睡我,咱們萬事好商量,我一定什麼都聽你的!
陸雲鴻:「……」
……
第二天下朝後,王文柏去東宮奉上了兩萬兩的銀票。
太子見狀,疑惑道:「少傅這是何意?」
王文柏連忙跪下道:「太子殿下知道老臣最疼愛幺女秀兒,如今陸家家產皆要充公,老臣實在是不忍心她受凍受餓。求太子開恩,待陸家被抄完后,將小女的嫁妝歸還一些給她。」
太子聞言,直接道:「少傅若是心疼女兒,眼下這兩萬兩直接給她不就行了。如此一來,旁人也不會說些什麼?」
王文柏長嘆,苦笑道:「老臣昨日就將這些送去陸府了,可小女不肯收下,還讓我那女婿親自給我送回來了。如今她決心要和陸家共進退,還怕牽扯到我們王家,我是擔心她年少不知世道險惡,眼下陸家失勢,不知道多少人會落井下石,她沒有銀兩傍身,往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太子聞言,想到那個在長姐身上下針的小婦人,那乾淨利落手法看起來的確很果斷,是個驕傲的性子。
「罷了,銀票你留下,孤會去找父皇說的。」
王文柏喜極而泣,連忙叩拜!
太子見狀,示意內侍扶起王文柏。其實他身邊的老師不少,可他獨獨喜歡王文柏這份護犢子的心性,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在乎,又怎麼能指望他能忠心護主呢?
太子看向匣子內的銀票,目光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