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張 開端
七月，仲夏。
趙家郊外莊園，人群匯聚，目光盯著方形鬥武台，鴉雀無聲。
鬥武台兩人握拳互禮，隨即分開。
「皆知陳老深不可測，不知陳老弟子是否也如陳老一般，請！」
年長男子二十四五，單手虛握長劍，一手前伸，微微下壓。
男子眼前是名稚嫩少年，許是發育期，個頭不高。
少年橫劍於身，面無表情，靜靜等待。
「老二，老四的孫子從小被你教導，這場你怎麼看？」
看台主位的青衣老人側著頭，蒼老的臉龐掛著淡笑。
「趙巍這孩子，資質出眾，又能吃苦，如今快學三了。
喚作老二的老者，輕撫鬍鬚，神情欣慰。
「哦，二四、二五、二六。二十六就摸進學三的門檻了，這後輩不錯。」
青衣老人掰扯手指，渾濁的雙瞳散發精光。
慵懶的坐姿微微擺正，不再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看向鬥武台頗有幾分興趣。
「開始。點到為止。」
裁判在兩人中間單手一揚，遠遠退下台。
少年動了，腳步很快，剎那便衝到男子身前，挽動手腕，劍身斜撩，直指男子臉龐。
男子神情驚愕，腳步後撤，持劍格擋。
少年手腕泄力，順著劍身平滑而上。
變化太快，男子見劍尖直刺手心，匆忙抽劍退走，不讓少年借力。
「你敗了。」
少年長劍抵著男子咽喉，神情平靜，隨即不等裁判發話，收劍離開鬥武台。
「敗了嗎？」
男子空洞凝望少年離去背影，喃喃自語。
青衣老人看著少年的背影，神情獃滯，腦海閃過一段畫面。
回過神，神情有些玩味，側身說道：「不愧是陳老的徒弟，老二，我想讓少年繼承陳老客卿之位，你怎麼看？」
老二神情驚愕，被青衣老人驚醒，沒好氣的回道：「我怎麼看？我站著看！」
少年離開斗舞台後，繞過人群，直奔後堂假山。
假山一角，有塊呈半圓堆起的土塊，一把長劍矗立中央。
少年呆望著隆起的土塊，神情悲慟，眼角泛著淚光。
「師傅，徒兒回來了。」
少年跪行於墓前，昂首叩頭。
「師傅，您不是說，要帶小哲見識人世間的美好嗎？你怎麼忍心騙小哲？」
少年臉上掛滿淚痕，大聲哀嚎。
「師傅，你好狠心，將小哲給拋棄了。」
「節哀，家主想讓你繼承陳老客卿之位。」
灰衣管家在一旁等待多時，本不想打斷，奈何手頭繁忙。
「滾！」
少年頹廢蹲坐墓邊，頭也不抬。
「打擾了。」
管家也不惱，微微欠身，悄然離去。
從烈日高懸到日落西山，少年默默坐於墓邊。
「師傅，徒兒走了，以後再來看望您。」
不知過了多少，少年跪在墓前重重的磕了個頭，隱於夜中。
深夜時分，暮色酒吧。
陳哲坐在窗邊喝著悶酒，桌前擺著數十瓶空酒瓶。
「服務員，上酒。」
搖晃著酒瓶，暗自苦笑，雙眼無神看著窗外。
一處宏偉的會議廳，數十人看著首座的紫衣男子。
「咳，咳。」
紫衣男子臉色蒼白，咳嗽兩聲，一口淤血噴在會議桌上。
「長話短說，我輸了，
命不久矣。啟動蟄伏計劃。」
紫衣男子拂過嘴角，話還沒說完，又噴出一口淤血。
「投票吧。」
顫顫巍巍的說完，無力癱在椅上，迷茫的凝望天花板。
會議廳眾人唉聲嘆氣，有人失望，有人惋惜，有人不甘。
待眾人散去，一人從后廳走出，靜靜站在男子身旁。
「師傅，連您也輸了嗎？」
紫衣男子黯然搖頭，撫摸徒弟發梢，叮囑道：「那人重傷，萬年內恢復不了。往後師傅不在，不可任性。振興人族的重擔便交付與你了，去吧。」
交錯之地的無邊廢墟，各族探子圍坐原始界邊默默修鍊。
沒人知曉原始界存在了多久，從未有人進入，自存在以來，各族各界不乏強者前來，盡皆被透明光罩阻絕。
忽然，巨大的原始界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億萬道金光四散遁飛，消失在視野盡頭。
四周探子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族內，引得萬族震動。
虛族主殿，白衣男子盤坐在大廳，空蕩的右手白光匯聚，聚成手臂的模樣。
「報，原始界異動。」
斥候腳步匆忙的跪於殿中。
金光四散嗎？會是人族手段嗎？不對，原始界存在太久了。人族沒這能力。
白衣男子皺著眉，覺得太過巧合。
獸族長老會，十二道虛影匯聚。
「首領，人虛兩族剛剛大戰，原始界就有所異動，會不會是兩族所為。」
狐族虛影，神色凝重。
「三長老多慮了，原始界存在千萬年，自我出生時便在那了，來歷神秘，豈能被人虛兩族所控。」
首位的牛族大漢，頭頂雙角，覺得狐長老太過多慮。
紫衣男子懸浮於宇宙深空，看著數十道金光遁入腳下蔚藍的星球。
師傅，這就是你的故鄉么。
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次日，陳哲麻木的睜開雙眼，揉著發脹的腦袋艱難坐起，滿臉驚愕。
進賊了？還是劫富濟貧那種？
迷茫拾起床邊的奇異項鏈，紫紅的寶石甚為好看，也未多想，隨手戴上便清理起玻璃殘渣。
既然覺得我貧，那我就笑納了。
完了，遲到了。
後知後覺的看向時鐘，七點四十，拍打著脹痛腦袋慌張換上校服，匆匆離去。
「六十年前，天地劇變，靈氣復甦。人類安逸久了，反應遲鈍，等動、植物吸收靈氣初步進化，襲擊城市時，傷亡慘重，不少城鎮毀於一旦。那段時間，用人命換時間，建立安全區，苟延殘喘數十年，才勉強站穩腳跟，形成如今的七大安全區。有得有失，先輩們安安逸逸一輩子最多存活百年。而新人類，青年一段便可活雙百之數，壯年一段便可存活上千年。好了，跟老師出去練習趙氏呼吸法。」
陳哲興緻缺缺的跟著大部隊，把玩著頸間項鏈。
「陳哲同學，老師都說你呼吸法練的好，能不能教教我？」
陳哲轉頭，看著害羞臉頰泛紅的女生，水靈的雙眸緊緊盯著自己，有些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