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歉

時間過去了幾周，楊立的腦袋已經差不多好了，也是時候回去上課了。

「今天早上，拿著這些酒和肉，去和先生賠禮道歉。」

楊勝國吧嗒吧嗒地抽著雪茄，將手裡的幾斤老臘肉和一壺白酒交到楊立手上。

「孩子，能行嗎？要不要我們陪你去？」

黃芳麗依然心存疑慮，不安地問著兒子。

「沒問題，你就放心吧。」

看著兒子信誓旦旦的表情，黃芳麗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讓他自己去。

於是，楊立自己徒步去學校。

不得不說，人小了，力氣遠不如前世，細胳膊細腿的，帶著這些東西走起來還真有點累，但一路走走停停，即便路途遙遠，但最終還是到了。

到了學校，楊立發現，這學校實在太小了，就一間教室，與其說是學校，不如說是一間屋子，可以看出，這學校其實就是先生自己在家辦的。

由於是周末，教室里空無一人，只有楊立一人拎著禮物來賠禮道歉。

「咚咚咚。」

吱呀——

開門聲響起，裡面出現了一位穿著長衫的讀書人，他叫曾中傑，大概和父親差不多大，劍眉星目，不怒自威，戴著單邊的眼鏡，還留著一撮小鬍子，學生都怕他，他自然也是一位嚴師。

「你來幹什麼？」

曾中傑首先發話，緊皺著眉頭，憤怒中又帶著些許驚訝。

「對不起老師，我不該擅自翻牆出去，如今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今後會好好學習，不枉您的教誨，將來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楊立的稚嫩小臉顯著真誠，又夾雜著堅定，加上路上就組織好的話術，呈現下來的效果十分不錯。

曾中傑有些驚詫，在自己的印象中，這個孩子絕對是班上最調皮最不省心的，開學第一課就睡覺，下課立馬跟嗑藥了一樣精神，動不動就把女同學弄哭，作業做了基本和沒做沒區別，字還奇醜無比，有時候乾脆直接不做，雖然山區孩子肯定比不上縣城，但也不至於那麼差吧，可以說，自己一想到這孩子，腦袋就下意識的疼。

即使這樣，曾中傑還是想給他一次機會，於是黃芳麗便說：

「你能親自來認錯，說明你認識到了錯誤，我可以原諒你，但在這之前，因為你犯了錯，所以必須罰！」

「我甘願受罰！」

為了學業生涯，楊立咬了咬牙，還是決定挨頓打。

「手拿來！」

曾中傑拿來長長的戒尺，握住這黏糊糊的臟手，用力一揮，才一下，手心的刺痛感就難以忍受，雖然極力控制聲帶和臉上的表情，但還是輕輕叫出了聲，臉上的五觀更是擠成一團，重生回來，老師的戒尺傷害是一點沒減，甚至感覺不減反增。

兩隻手各十下，二十下打完，楊立感覺手心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疼的他齜牙咧嘴，一看，手心已經成了死紅色，要不是在先生面前，他估計要直接一竄三米。

「還有，這是我家自己做的老臘肉，這是我家特地為您去集市上買的白酒，送給您！」

楊立強忍著手心的劇痛，把禮物遞給他。

曾中傑卻擺擺手，說：

「不必送禮，我已經感受到你的誠意，明天來上學即可。」

說完，又關上門。

楊立沒想到那麼容易，這禮物都沒送，老師就原諒了自己，只是想到後面要用紅彤彤的手心提著這些重物，楊立不禁頭皮發麻。

……

忍著疼痛走回家后，

父母立馬放下手上的農活。

「怎麼樣？先生原諒你了嗎？明天能去上學了嗎？」

母親一臉擔憂，趕忙問道。

「原諒了，明天能去上學了！你看，他還不要禮物呢！」

母親立馬展開了笑顏，立馬幫他放好手中的東西，一邊放一邊叫好。

「走，媽給你做飯去，你自個玩吧！」

「好。」

黃芳麗正準備轉生去做飯，卻無意間瞟到了楊立通紅的手心？

「怎麼回事？先生打你了？」

黃芳麗緊緊握住楊立的手，焦急地問道。

「這是我應該承受的，我做了錯事，就要罰。」

「這可不行！我們都道歉了，他還打人，這先生怎麼這樣呢！」

黃芳麗不禁為兒子打抱不平。

「你就寵他吧，人家先生這樣很正常，能讓我們回去上學就不錯了，打一頓是應該的。」

抬眼望去，幹完農活的楊勝國聞聲而來，說。

母親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楊勝國也知道妻子是什麼態度。

瞪完丈夫，黃芳麗又心疼地吹了吹兒子的手心，還好家裡離醫院遠，不然她估計要把孩子送醫院掛個ICU。

……

做好一桌飯菜，全家都洋溢著溫馨的氣氛，在這隻有二十平不到的小房子里，楊立久違的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就是家裡實在太窮了，萬一後面供不起自己讀書怎麼辦？

「老爸。」

「嗯？」

「要不你換個工作吧。」

「我能換什麼工作，啥都不會也沒經驗。」

楊勝國沒想到兒子會問這樣的問題，隨意說了幾句。

「你年輕的時候不是擅長木工活嗎，可以做木匠啊。」

「那要看收不收人，而且木工活做的好不代表就能當木匠。」

楊勝國還是覺得不行，想了個理由就搪塞過去。

「我看城裡不是經常招工嗎，改天去看看唄，木匠的工資總比種田高。」

「怎麼？長大了，嫌我們家窮了？狗都不嫌家貧呢，你個小孩子懂什麼。」

「沒有沒有，你看啊，你和我媽賺的錢就那麼一點，現在還要供我念書，本來就只能緊巴巴地過日子了，萬一您再生個病啥的，不就沒錢治了嗎。」

「你這小子，還咒我生病？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楊勝國嘴上拒絕，其實心裡也有點動心了，只是為了維護嚴父這個形象，嘴上不說而已，改天去城裡看看。

「老媽。」

「怎麼了兒砸？」

「你做菜那麼好吃，去聘請個廚子吧！」

「就我哪行啊。」

黃芳麗以為兒子是在開玩笑，也是隨隨便便搪塞過去。

「賺多一點錢嘛。」

「要去城裡應聘的話太遠了，每天可能會很晚回家。」

「沒關係，反正我們又不是見不到。」

「好吧。」

黃芳麗勉為其難答應了這個請求，想到孩子念書後開支確實比較大，賺多一點錢也不錯，畢竟農民每個月就1000左右的工資，生活確實不太富裕，有了新工作，估計能給家裡添幾頓葷腥，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吃好點才能長的高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