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突破的街道（3）

在進入面前這家顏料店之前，段凡漪露出了明顯的猶豫。

「真的在這裡面嗎？」

「嗯，別害怕，她的畫技還是很厲害的。」

萬古堀安慰著，然後將面前被顏料染的鮮紅的大門打開，不光是大門，幾乎整個店面都是紅色的，看起來有些駭人。

這就是藝術家嗎……段凡漪帶著疑惑朝前面望去，看到一個抱著畫板的小蘿莉正躺在沙發上，嘴邊還留著口水。

女孩的臉上還有黑色的顏料，此刻已經乾涸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天然的胎記，兩邊的銀白頭髮天然捲起，像是電視劇里的法官一樣。

「噓，咱們腳步輕點，不要打擾到她了。」萬古堀小心翼翼地走到跟前，伸手介紹道：「她就是藝淮天，超高校級的繪夢師。」

「還真有這種職業啊……」段凡漪小聲感慨。

特別是介紹的時候正好在睡覺，人不可貌相啊......

「冷門職業嘛，最近時代新興的，我也不是很了解。」萬古堀低聲道：「貌似還能和藝術家擦個邊，沒準能夠解釋為夢境藝術？」

孔輝看向四周，一些畫板上還留著作品，有的相當抽象，根本看不出在畫什麼東西，還有的看起來卻十分美好，畫技超乎常規，勾起無限想象。

繪夢師，專門給別人繪畫出他人夢境的職業，饒是孔輝見多識廣，最開始聽到的時候也覺得十分新鮮。

三百六十行，每一個職業沒落的背後，都是嶄新職業的崛起，隨著時代發展壯大。

也許哪一天，這個世界也不需要偵探了，一切真相都能被世人所知，而且每個人都能坦誠相待呢？

看著那幅畫，孔輝情不自禁地聯想到了未來，旋即又搖搖頭。

即使真的有那種時代，也需要不少時間，怎麼說也和自己扯不上關係了。

「好了……現在咱們也不好打擾，就先離開吧，等一會她醒了再……」萬古堀提議著。

「不用了嗯，我已經醒了。」

「欸？」

段凡漪定睛一看，原本躺在沙發上，流著哈喇子的藝淮天此時已經醒來了，正緊緊盯著自己和孔輝。

也不說話，就這麼盯著，不自覺地讓段凡漪感覺有點緊張，彷彿被面前這個小女孩看穿了一般。

「這倆人我不認識，我是在做夢嗎？」

萬古堀：「沒有，咱們住在東邊的話，這是住在南邊的倆人，還有一個女的。」

「是嗎？你怎麼證明我不是在做夢？」藝淮天揪著萬古堀的胳膊肉，拉的長長的。

「疼疼疼……」

藝淮天點頭：「看來確實不是做夢。」

段凡漪有點傻眼，沒想到真的能夠在現實中遇到有人用這種方式確認夢境。

「你好，我叫孔輝，是超高校級的偵探。」

孔輝自我介紹后，段凡漪也緊跟著道：「我是段凡漪，不過我忘了自己的才能了。」

「忘？那你是什麼才能？」女孩問道。

段凡漪又愣了一下，呃了一聲道：「我忘了才能了……」

小女孩走下沙發，笑道：「沒事，有時候人忘記什麼的時候，再重新問一遍的話，有可能就想起來了，不過這招對你沒什麼用，那你就是真的忘的沒邊了。」

小女孩擦了一下臉邊，那道黑色的畫跡染的更深了，但女孩絲毫沒有在意，拿著畫筆就在畫布上揮灑起來。

一座小橋沒多久就出現在畫布上，而後又是青山綠水，一副山水簡圖沒多久就浮現出來。

精妙的畫技……段凡漪心中感慨。

拿起了顏料，山水有了顏色，變得更加真實迷人。

「嗯……還有什麼來著……」

藝淮天托腮，沉思起來，眼中忽閃忽暗。

沒多久，藝淮天就又拿起了畫筆，沾上顏料之後準備下筆。

「紅……紅色……？」

好好的一副綠水青山圖，居然用上了血紅色？！

刷！一大筆揮下，突兀地出現在小橋上，與周圍的環境有著巨大的違和感。

鮮紅的顏色像是一道刺入潔白皮膚的匕首一般，讓人心中為之惋惜。

嘩！又是一筆！好好的小橋上彷彿出現了兩條紅布，像是一個幽靈一樣恐怖。

「還有這個……」藝淮天拿著白色的顏料就往畫布左上方倒，整個小山都化作了空白。

「還有這個……」藝淮天拿起黑色畫筆，對著右上角渺渺幾筆，勾勒出一個巨大的骷髏頭。

已經完全沒有原本的樣子了……整幅畫和孔輝所看到的大多數抽象畫都相差無幾，看不出究竟是什麼名堂。

「這算是毀了嗎……」段凡漪在旁低聲詢問萬古堀。

「我……我又不是干這個的，不過應該是畫毀了吧……？」萬古堀推測道。

「沒有啊。」藝淮天轉向三人，將畫展現給三人：「非常完美地表達出了我的夢，對吧？」

孔輝盯著畫，實在看不出什麼，說道：「太亂了，我看不出這是什麼？！」

藝淮天打了一個響指，大笑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夢境都是混亂的，那些人偏偏要具體的，他們是不是小腦萎縮啊？！你們覺得呢？」

藝淮天像是發泄一樣說了一通，而後手重重拍在還沒幹的畫上：「這才是該有的樣子啊！就是因為他們這樣的人，才導致我的夢境這麼混亂，果然都是因為他們啊！」

「怨……怨氣很重呢。」段凡漪尷尬地看著那副不成樣子的話說道。

「確實……」孔輝默默道。

「總之，我們以後應該就是同學了吧，所以好好地相處吧。」萬古堀出面打破氛圍道。

「那是當然啦！」藝淮天拍了拍胸脯，未乾的顏料又染到了身上，自通道：「以後有什麼奇怪的夢，或者想要了解夢裡的什麼，都可以給我講哦。」

看到女孩如此自信，三人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藝淮天小了一歲，身材甚至比時萃還要矮上一節，看起來像是蘿莉一樣，臉倒是可愛的很，總能給別人一種鄰居家小孩的感覺。

「楊茗姐姐呢？」

「不知道……或許還在睡覺？畢竟現在才六點多，這個時間正在睡覺也很正常。」萬古堀道。

「楊茗？」

「她就是我們白虎街區最後一個你們不認識的人了，我帶你們去吧。」萬古堀轉向藝淮天：「一起去嗎？」

「不要，我還沒畫完呢。」藝淮天說著，又拿起紅色的畫筆，繼續自己的「創作」了。

段凡漪扭過頭，不忍心繼續看這份工作了。

「楊茗還行，和時萃和藝淮天他倆相比，這個應該算是難得的正常人了。」

回想起時萃那彷彿與世隔絕的話語，和藝淮天如同小孩子一樣的話語……果然超高校級都是不同於常人的嗎……段凡漪心中暗思。

剛走沒多久，三人就遇到了楊茗，一個穿著白色毛衣，白色過膝裙子，頭上戴著一隻綿羊發卡，正在街上溜達的女生。

「萬古堀同學！終於看到人了呢，起床就找不到人，時萃也不見了，我像是找不到羊群的落單羊羔一樣，嚇死我了。」楊茗喊道。

萬古堀點頭：「我剛剛把仙人掌牆給砍出了一條路，那邊已經可以過去了。」

孔輝也適當地解釋道：「我們算是南邊的，和你們匯合了，而且北邊和西邊應該還有同學。」

「好厲害啊萬古堀同學，單刀直入地破開困境，帶我們到了開拓了新草地呢！」

「應該的……」萬古堀的聲音有點顫抖。

昨天廚房裡，親手創造出黑暗料理的正是這位看起來十分正常的女人。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其他羊群一起匯合呢！」

「什麼羊群啊……？」段凡漪對於楊茗的話感到疑惑。

「我們現在不就像是困在羊圈裡的羊群一樣嗎？所以更多的羊群匯合才能壯大群體啊！」楊茗振臂作打氣狀：「羊多就是力量！」

孔輝躲在萬古堀身後，悄悄問道：「為什麼……這麼多奇怪的比喻啊？」

「呃……」萬古堀頓感尷尬，朝楊茗道：「對了楊茗，你還沒有給他們介紹你的才能吧？」

「哦，這個啊。」楊茗微微點頭：「我是牧羊人，希望峰學院說我是超高校級的牧羊人，然後就讓我來這裡上學了。」

難怪這麼多關於羊的比喻……了解到對方的職業后，段凡漪明白了，學術有專攻，自己只能用熱愛這個理由來解釋楊茗為什麼每句話都離不開羊了。

「那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孔輝詢問。

「忘記了，我記得我明明抱著小羊肖恩睡覺呢，誰知道一起床肖恩就不見了，然後就遇到了萬古堀他們，再之後就遇到你們了。」

和其他人差不多的解釋，看來所有人都是這樣，在模模糊糊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帶到了這個街道。

「我記得希望峰招生的那個人告訴我學校里也有羊，而且還特地設置了一個畜牧區，還有很多和我一樣熱愛小羊，還有熱愛昆蟲的人呢！」

「畢竟是希望峰啊！能夠走上人生巔峰的道路，這種東西肯定不在話下啊。」段凡漪道。

提起希望峰，段凡漪也十分高興，雖然還沒有進入希望峰，但是卻已經有了一股驕傲感。

牧羊人，繪夢師，這種職業都能夠培育成人才，自己究竟是什麼才能，才會被希望峰注意到呢？段凡漪不自覺地亢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