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第50章 第50章

佟深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走到遠離他的另一邊,躺進椅子里啜了口酒。

杜子傑摁斷剩下的半截煙,手揣在兜里緩慢地靠過來,撞了下他的肩。

「別碰我。」佟深不耐煩道,「神仙也是你能碰的?」

「唉,多年不見,你怎麼還是這暴脾氣,我不就發幾句牢騷么。」杜子傑感慨道,「想當年你悄沒聲兒地說跑就跑,你家那小崽子跑到我這兒來鬧,搞得我社死好幾回,大半年沒敢出門見人,現在我抱怨幾句都不行啊?」

「……」佟深有點心虛地咬住酒杯,含糊地「嗯」了聲。

「你也是。」杜子傑說,「這麼大人了,有什麼事好好說清楚不行?跑什麼跑啊?」

「這事兒說不清楚。」佟深被問得煩,仰頭喝掉酒,起身打算去室內再換一杯,「別管我。」

「哎——」杜子傑還想提醒他什麼,但轉眼人就跑沒了影。

大堂氛圍比方才還要熱鬧,佟深力求讓自己隱身,十分低調了換了杯酒,正要從側面小門出去,餘光突然捕捉到什麼。

他下意識側首,便看見不遠處,鶴立雞群的男人端著酒杯,正遊刃有餘地與人交談。

因為身高優勢,塗嘉致立在大堂內分外顯眼,周圍好些人都有意無意地朝那邊看。

與電視上相比,他本人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身上西裝剪裁得體,再不會像當年那樣穿不合身的西服。

仗著自己站在暗處,佟深許久沒有離開,就那麼杵在原地,出神地注視著遠處的人。

塗嘉致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將他骨子裡的冷峻中和些許,平添了幾分斯文儒雅的氣質。

可能是因為深安科技最近確實名聲大噪,短短几分鐘內他身邊已經有兩三批人主動過去套近乎。不過沒多久佟家兩個新任話事人也同時靠近,其他人便很有眼力見地把地盤空了出來。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還是商業上有聯繫,塗嘉致看起來和自家大哥二姐很熟。

佟深心裡正百無聊賴地猜測他們在講什麼,陡然看見二姐朝自己這邊招了招手。

他條件反射地東張西望,還沒反應過來,二姐無奈地笑了下,開口道:「小深,過來。」

猶豫片刻,佟深放下酒杯,腳步緩慢地湊過去。

「你一直往我們這邊瞧什麼呢?」二姐在他背上拍了下,隨後朝塗嘉致點頭示意,將佟深拉到旁邊,輕聲問,「剛剛跑哪兒去了?張叔家那個小女兒今年剛回國,爸爸本來還想介紹你們認識……」

「姐。」佟深打斷她,「我不結婚。」

「說什麼胡話呢?」二姐又拍他一下,「以前你年紀小貪玩,我們才由著你,現在你都三十了,而立之年,立業就算了,家總是要成的吧?爸爸昨晚還在跟我說希望你這次回來就不要再到處亂跑,多在家裡陪陪他們。爸媽年紀大了,我和大哥事情多沒時間,還指望你替我們盡孝道呢。」

佟深張了張嘴,低聲說:「好,我留在家裡盡孝道,但是不結婚。」

二姐皺眉:「你……」

「你們不會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吧?」佟深說,「我在央寧讀大學的時候,談男朋友沒瞞著你們,每次都是直接把人帶去家裡,你們應該早就知道。」

「……你來真的?!」二姐詫異地壓著聲音吼,「我們都以為你只是玩玩!」

「談男朋友可能只是玩玩。」佟深說,「但性取向不是。」

「……爸爸會打死你的……」

「那就打吧,沒事。」佟深弔兒郎當道,「從小到大他都沒打過我,現在讓他打一頓也算我盡孝。」

「多大了還這麼混賬!」二姐捶完他,憂心忡忡地說,「行吧,這事兒我先去幫你探探口風……也是知道有我和大哥給你擋著你才敢這麼胡作非為……」

佟深笑嘻嘻地攬著她肩膀撒了會兒嬌,心思卻都在身後。

過了會兒,他試探地問:「姐,這些年……你們一直和塗嘉致走得很近么?」

「啊?也就最近有商業合作才來往的啊。」二姐愣了下,「什麼叫這些年?我之前認識他?」

佟深一怔:「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那你還記得舒柏嗎?」

「舒柏我當然記得啊,這不是你特地囑咐過的么?他前幾年在小齊手底下幹得挺好的,不過最近他跳槽去深安幫塗嘉致做事了,聽說他們是表兄弟……」二姐說到這兒驟然想起什麼,「啊,難道塗嘉致就是你當年說的那個表弟?」

佟深神色微黯:「原來你都不記得了。」

「唉,我每天來來往往見那麼多人,怎麼可能記得住?」二姐瞪他,「而且你當時主要都是在說舒柏,又沒怎麼提他,過去這麼多年,我哪還有印象啊?」

「……」

因為心虛自己和舒柏的關係,佟深當時確實沒詳細提塗嘉致的事情,想著反正照顧舒柏也就相當於照顧塗嘉致了,便主要是在說舒柏。

可是——

「他沒去你那兒找過我嗎?」佟深不甘心地問,「他如果去過,你應該會印象很深才對。」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你姐每天忙得腳不沾地,要不就是睡飛機上,要不就是睡公司,哪那麼容易被人找到啊?」二姐說,「而且我當時照你的吩咐聯繫過舒柏了啊,我說你去旅遊了很安全,讓他們不用擔心,那他還找你幹什麼?」

「……」佟深沉默許久,搖頭道,「算了。」

他轉身往後面看,卻見塗嘉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只剩下自家大哥還在旁邊和人交談。

偌大禮堂內人群擁擠,即便塗嘉致身高突兀,佟深一時半會兒也很難找到他,便只好折身回去端起自己剛剛那杯酒,按原路前往陽台。

杜子傑佔據了他之前坐的那把椅子,見他過來,伸手遞給他一個剝好的橘子:「吃嗎?挺甜的。」

「哪兒來的橘子?」

佟深隨手接過,掰了一瓣塞進嘴裡,酸得立即吐了出來:「草!杜子傑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嘿嘿。」杜子傑把橘子奪回去放在旁邊,笑嘻嘻道,「可不是我說的甜,是送橘子的人說甜。」

佟深抬腿踢他一腳,仰頭灌了小半杯酒才壓住酸味,沒把杜子傑那話當回事。

他站著發了會兒呆,隨後勾過來一張椅子在杜子傑旁邊坐下,看著前方花園裡鮮艷嬌嫩的月季,好幾次欲言又止。

「嘖。」杜子傑見不得他這樣,不耐煩道,「想說什麼就說,幾年不見你還真跟我客套上了?」

「唉。」佟深嘆了口氣,將酒杯放在旁邊的小茶几上,惆悵道,「我剛剛遇見塗嘉致了。」

杜子傑頓時來了興趣:「說上話了?」

「沒。」佟深愈發鬱悶,「我一過去就被我姐拉到旁邊說話了,而且他都沒看我……就跟不認識我似的。」

「那確實。」杜子傑贊同地說,「我要是他,我也假裝不認識你。」

「……唉。」

佟深又嘆了口氣,垂下腦袋煩躁地揪自己頭髮。

「哎,有什麼問題你就直接問唄。」杜子傑湊過去,「這麼吞吞吐吐的可不是你性格啊深哥。」

「也沒什麼。」佟深囁嚅道,「就是,我之前本來想讓我姐他們幫忙照看一下他,結果剛剛一聊我才知道我姐壓根兒已經不記得他了……」

說這些話都是幌子,佟深剛剛聊完就知道二姐為什麼不記得塗嘉致,也知道二姐其實偶爾會幫忙過問舒柏的情況。

他說這些只是不想讓自己接下來的問題顯得過於刻意,雖然他知道自己在杜子傑面前早就沒什麼面子可言,但涉及塗嘉致,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會變得忸怩。

「我……我想起我這麼多年沒關心過他……」佟深吞了口唾沫,輕聲道,「也沒別的意思,就想問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哈。」杜子傑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卻沒答話。

佟深扭頭怒視他:「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杜子傑笑道,「就是覺得深哥這樣,還挺有意思的。」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佟深惱羞成怒地踹他一腳,端起酒杯就要走,「老子還不稀罕問了!」

杜子傑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知對著哪兒說道:「都聽見了?人還是挺在乎你的,就是彆扭。」

不遠處一扇門后,高大的身影從暗色中踱步出來,從杜子傑旁邊拿起剩下的橘子,微微頷首道:「多謝。」

「沒事兒。」杜子傑不在意地擺擺手,「結婚的時候免我份子錢就行。」

「嗯。」塗嘉致淡笑道,「請你當證婚人,給你發紅包。」

「嘿!」杜子傑樂道,「你小子,從了商就是不一樣,越來越油滑了哈!」

塗嘉致點了下頭,轉身往裡面走。

「橘子別吃了!該酸的是我!」杜子傑在身後朝他吼道,「多少年了還得被迫塞狗糧,我容易么我?!」

大堂內,佟深進來后百無聊賴地轉了一圈,既沒看到塗嘉致,也沒找到別的樂趣。

於是他喝完手裡的酒,放下杯子偷偷溜去了二樓。

用來辦酒會的莊園他們不常住,佟深也是頭一次來這兒,便打算四處逛逛。

二樓走廊很長,房間數不勝數,佟深閑得手欠,每路過一間房都要打開門朝裡面看看。

夜路走多了總會撞見鬼,房間進多了也容易發生意外。

待他轉過走廊盡頭的拐角,剛推開那扇雪白的小門,裡面驀然伸出一隻修長的手,猝不及防將他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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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我還打聽你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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