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歸途

「如果我有錢，還會像你一樣摸死人錢嗎？」

蘇君寶答，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知道對方想試探他的來歷。

「誰知道呢，這世上啊往往是越有錢的人，貪的就越多！」李雅略帶俏皮的回一句，沒有剛才的拘謹，反而多了許多好奇心。

「錢是個好東西，貪又沒什麼錯！」蘇君寶答。

「睿智！」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護送任務失敗，也意味著蘇君寶和李雅到處結束，不過他們都是要同路回清河郡的，在他們收拾妥當，正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卻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見。

一直黏在蘇君寶身邊的小傢伙突然伸手指指營地里那些煮好，還飄著香味的早飯，哼哼幾聲，同時摸摸小肚子，蘇君寶想起來，他們都還沒有吃早飯呢，小傢伙剛才已經餓了。

發生了一堆事，反而把這事給忘了！

「我們真要在這裡吃嗎？要不帶上一點，路上吃吧？」李雅咽了咽口水，小聲的問著，還從來沒有在一堆死人傍吃過飯，這氛圍太詭異了，更別提胃口。

「這有什麼！」

蘇君寶靜靜說道：「他們活著的時候，我們都不怕，死都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說完，他抱著小傢伙走到煮著早飯的鍋傍邊坐定。

早飯分兩種，傭兵的是比較差，僱主那邊樣式就多了。有粥有肉，還有一些瓜果蔬菜，小傢伙都等不及了，伸出小手指了指煮著大塊羊肉的肉鍋，似乎就想吃這個。

她來歷不明，蘇君寶不知道飲食是否和常人一樣，舀起一大塊放到她面前的碗里，小傢伙抓起來，一口啃下去，別提有多香了，小小年紀，牙口卻好得出奇，骨頭都能一口咬斷，真不是一般小孩能做到。

蘇君寶和李雅也拿起碗，享受這頓詭異的早餐。

一個小時過去，小傢伙才在目瞪口呆的其他兩人注視下，打一聲飽嗝，滿意的停下嘴來。

蘇君寶是個男子，李雅體格健壯，他們都覺得自己胃口還算不錯，就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能吃的小傢伙。

小小的身體竟吃下七八個成年人的食物，這體積加起來起來，比她本人還要多好多，小嘴一刻不停的吃，真不懂她把那些食物都藏哪去了，反正就是不見了。

「你慘了，這輩子恐怕只有你肯養著她了！」

李雅吶吶說道，這樣的小傢伙養在普通人家裡，那估計得愁死，家底都給你吃穿了，現在蘇君寶是想送人養，怕是都送不出去。

平時沉默寡言的蘇君寶卻樂了，越看小傢伙是越可愛。

「這就是人為什麼要貪錢的原因和好處！」他說。

「囁！」

小傢伙吃飽喝足后，朝蘇君寶伸手做一個要抱抱的動作，自打她出現以後，好像就只理會過蘇君寶一個人，特別的親昵，李雅要逗她，理都不理。

「乖！」

蘇君寶一把抱過來，幫她抹乾凈油乎乎的嘴巴。

之後，李雅趕來一輛車，蘇君寶帶著小傢伙坐在上面，三人一起趕回清河郡，他們的家都在那！

小傢伙吃飽喝足，窩在蘇君寶懷裡，被他輕輕哄幾下，居然就呼呼的睡著了，還真是超級能吃能睡！

「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李雅趕著車，蘇君寶第一次主動跟她開口說話。

他看得出眼前的女人雖然看似平靜開朗，但眼中的陰霾卻是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能好嗎？」

李雅苦笑一聲：「我的傭兵團都沒了，火雲團是我父親一手創立，當初也曾經輝煌過，自從他過世后，傳到我手裡，生意越來越差，只能勉強度日，而現在我還被手下背叛，他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也全沒了。」

「為什麼生意會越來越差呢？」蘇君寶問，印象中這位女團長還是挺精明能幹的。

「因為我們沒有實力！」

李雅嘆了口氣：「一個好點的傭兵團至少都需要一兩名元嬰境強者坐鎮，別人僱主才會放心，才會把生意交到你手裡，畢竟世道混亂，盜匪橫生，事關身家性命！而火雲團自打我爹去世后，就再沒這樣的高手，也招不來高手，久而久之，那些老僱主都轉投他家，生意也就漸漸沒落了。」

「這些年來，我們做的都是一些短途運貨的小生意，大生意絕輪不到我們，勉強能糊口，說是傭兵團，其實跟車馬夫也差不多了，那些跟著我的人會生出歹心，我不奇怪，都是混口飯吃，誰不想過得好一點。」

「可你沒參與！」蘇君寶說。

「是的！」

李雅目光茫然：「這招牌是我爹留給我的，我可以窮死，卻斷不會砸了自家的招牌！但現在什麼都沒了！」

說這些的時候，她一貫堅強的眼中泛起濕潤，辛辛苦苦支撐著傭兵團，卻遭手下背叛，自己所有的一切也都全毀了，可想而知此時心情的落寞。

「不做傭兵，你還可以做別的！」蘇君寶說。

李雅苦笑著搖搖頭：「不說我了，說你吧，你到底是誰，本姑娘不是傻瓜，能有你這樣的修為，必定是大戶人家出身，非富即貴，為何在清河郡，卻沒有你的半點來歷？」

「我誰都不是，我就是蘇君寶！」

蘇君寶平靜的答，李雅卻在他的平靜中，聽出一些味道。

十六七歲，本應是最朝氣蓬勃的年紀，這少年卻平靜得跟死水一般，讓人感覺不到半點對生活的熱情和溫度，這實在不符合他的年齡！

也許是他有什麼過往，不願再提起，李雅心裡想著。

「以你的本事，早點出手，本可以救下更多的人，為什麼不出？」她移開話題又問。

「這世上管不過來的事情已經太多，我又何必去在乎那些人的死活！」

蘇君寶答，李雅沉默，這話在不久前，剛有人對他說過。

「其實，你是不想別人知道你有這樣的身手吧？」她想了想后又問。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蘇君寶沒有否認。

「如果當初不是我答應收留這女孩，你是不是連我都不會救，一走了之？」她又問。

「沒錯！」

蘇君寶回答得很乾脆，李雅翻起一陣白眼，十六七歲的少年郎，也算是個男人了，自己好歹一個大美人，怎麼就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那我現在知道了，你打算怎麼辦呢？」李雅轉過頭來，俏皮的挑了一眼。

「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蘇君寶說。

「那可不一定哦，你需知道女人的嘴巴是最不嚴實的！」李雅臉上掛著笑。

「如果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會救你！」蘇君寶說。

「可我怕管不住自己嘴呀？要不你給我點什麼好處，做封口費？」

「我可是剛救了你的命！」

「是呀，可我就怕管不住自己，怎麼辦呢？」

「你會管住的，因為我能救你，也能再殺你！」蘇君寶說。

李雅心中一凜，對方說得很平靜，李雅卻絲毫不懷疑他能說到做到，這張平靜的臉龐看似人畜無害，平淡無奇，但當他真想殺人的時候，完全是另外副面孔。

「真是的，開不起半點玩笑！」李雅假裝嬌嗔了下，掩飾過去。

蘇君寶看看她，不說話。

「你還沒見過真正的殺戮！」他心裡說著。

「喂，等回到清河郡，我們還可以繼續做朋友嗎？」

李雅打破尷尬，這話平常都是其他男人對她說的。

「我不需要朋友！」蘇君寶靜靜道。

聞言，李雅再次翻起白眼，平時都是她拒絕別人，沒想到也有被人拒絕的一天，還拒絕得如此乾脆利落。

「一個人怎會不需要朋友？」她不甘心的問。

「我不需要朋友！」蘇君寶重覆他的話。

「好吧，既然不能做朋友，那你劍術如此高明，不如我拜你為師吧，有個美女徒弟給你鞍前馬後，這總不虧了吧？」

「我也不需要徒弟！」

「那你需要什麼，不可能總是一個人吧？」

「我都是一個人！」

「那你就是個怪人，以後會沒有女孩子喜歡你的！」

「我不需要她們喜歡！」

「不信，早晚你會後悔！」

「如果你做女奴，我可以考慮！」

「去死吧！」

……！

蘇君寶所在的清河郡是北域莽原偏遠的一座小郡城，等回到那裡，他和李雅便分開了。

兩人一人住在城西，一人住在城北。

蘇君寶回到他住的小宅院中，離開這裡有大半個月了，家中還是老樣子，空無一人，以前是蘇君寶一個人，現在多了個小住客。

小傢伙對自己的新家非常好奇，牽著蘇君寶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時不時抬頭哼哼兩聲，刷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得到蘇君寶疼愛的回應！

撿到小傢伙已經有五六天了，她除了飯量驚人，偶爾跟蘇君寶撒撒嬌，每天滿足吃喝睡三件大事以外，還是那副傻愣愣的樣子，不會說話。

蘇君寶弄不清楚她的來歷，只越看越可愛，倒不介意家裡多養只小飯桶！

這座宅院只有三間瓦房，一個不大的小院子，外帶一間廚房！

推開自己在東側房間的門，蘇君寶牽著小傢伙走進去。

房間普普通通，蘇君寶一直走到牆邊，取出一枚像青銅盤一樣的東西，只有巴掌大，插進床頭一處隱秘的卡槽里，摁住青銅盤輕輕一扭。

只聽見「咔！」的一聲，在蘇君寶腳下的地板上，地磚左右分開，竟出現一個陰森森的洞口，可以容納人走下去，從洞里透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