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參見公爵大人！
「幾位叔叔是爸爸的朋友吧？爸爸說話難聽，行事莽撞，一定給叔叔們添過很多麻煩，我替爸爸表示歉意，也感謝叔叔們照顧爸爸。」
愛麗絲乖巧的低頭行禮，一頭柔順的銀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只是那清脆的聲音仍有些虛弱。
這次就連古蘭丁也一臉驚奇的看著雷利，「這是你女兒？」
似乎是不敢相信，在軍中滿嘴髒話，行事狂野的雷利軍團長，能教出這麼知書達理的乖巧女兒。
「看不起誰呢！」
雷利氣的吹鬍子瞪眼。
他又寵溺的摸了摸愛麗絲的頭，看著公爵所在的方向指正道：「要叫公爵大人，這是爸爸以前跟的老大。」
愛麗絲有些驚奇的看著這個陽剛俊朗的叔叔，看起來似乎很年輕，沒想到對方就是爸爸經常吹噓他光輝歲月中提起的格斯公爵。
她目光帶著些許崇拜，「愛麗絲見過公爵大人。」
陸明擺了擺手，「你和你父親在這兒休息，我們走。」
此時那些分散在城中的老兵們也已經趕過來了，他準備去會會這裡的執政官，看看後面還有什麼有趣的花招。
「公爵大人，我也去！」
雷利邁步上前，他此時心中燃著火，知道後面的事可能有危險，可今天的事是因他而起。
終於和公爵大人重逢，有並肩作戰的機會，怎能錯過？
陸明看了眼愛麗絲，這個名字他挺熟悉，好像是聽過的，像藍星的某個動漫角色。
「那一起來吧，你自己注意。」
他思索了下，城中也未必就安全，而如果幕後之人真的有什麼絕殺手段讓他翻車了，這些也都活不了，在哪待著都一樣。
陸明走在道路的前方，身後是古蘭丁、格力以及攙扶著女兒的雷利。
一眾老兵中也有雷利原來的下屬，很想和長官敘敘舊，但因為公爵大人在，又不好放飛自我。
他們走得不急不緩，道路上已經看不到行人，顯然都意識到出了大事，紛紛躲回了家中。
有些膽子大的，拉開窗口偷看，一些年幼的孩子指著陸明，問自己的爸爸媽媽，這是否就是傳說中的人類守護者，格斯公爵，但都被父母們捂住嘴拉了回去。
他們聽說格斯公爵不僅想要保下那個殺了不少城防軍的男人，連他自己也動手殺了一個，這按照王國律法可是死罪。
雖說律法就是給貴族權力者們踐踏的，但格斯公爵現在無官無職，只有個空的爵位，當權者們沒有會對他伸出援手的人，這件事如果被針對，說不定今天這位傳奇公爵，都走不出臨北城！
畢竟……臨北城可是離黎明之牆，最近的地方啊。
臨北城很大，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一行人抵達了北城門。
果然，在這裡等待他們的不是露天的宴席款待，而是士兵拱衛中的執政官。
臨北城的執政官名為赫瓦.葛布，是個男爵，這個中年男人此時臉上帶著誠惶誠恐的笑，走出隊列向陸明行禮。
「公爵大人，您的駕臨，真是令臨北城榮光。」
赫瓦男爵笑著說，「我可一直很崇拜公爵大人，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您一次。」
陸明神情冷淡，帶著一群戰士徑直從執政官身邊穿過，根本沒有接話。
在他看來，赫瓦男爵的話笑容太假了。
「公爵大人，您這樣讓我很難做啊，擊殺城防軍是要定罪的，關於您動手的那件事我也聽說了，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但這個男人，能否請先讓我收押？」
赫瓦男爵跟了上來，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
他現在的行為是極具風險的，萬一對方忽然暴起，城中沒人救得了他。
可他也還是得這麼做，畢竟時代已經變了，現在帝國早已不是格斯公爵的天下。
「公爵，要我弄死他嗎？」
格力伸出小拇指，扣了扣耳屎，有些嫌這人聒噪。
赫瓦男爵聞言頭上直冒冷汗，心說這哪是什麼軍團長，分明就是**子啊。
陸明搖了搖頭，「讓他閉嘴就好。」
他看出了執政官的態度，顯然他不是今天的主菜，對方敢說讓自己交人的話，是有別的依仗。
他只想看看，對方這次的後手是什麼。
雷利出手，上前抓住執政官的下顎，直接將對方的下巴卸了下來，執政官疼的直冒汗，敢怒不敢言。
而那些侍衛們，也都不敢上前。
沒人想死，而他們已經知道，今天需要對付格斯公爵的並不是他們，他們看戲就好。
陸明所前行的路線上，那些士兵不自覺的分開。
他們實在受不了男人的那種低沉的血煞之氣，就像是靠近一定範圍內后，就會被撕碎。
一行人徑直穿過城門，就算出了臨北城。
遠處，幾名探索者偷看到這一幕，竊竊私語。
「我說這裡的人不行啊，這就放人走了？」
耿鬼還以為會在城門打起來呢。
「格斯公爵的氣勢太強了，那些人都不敢動手，雖然是個劇情人物，但還是好帥哦～」
小明奶捧著手說道。
「小明奶別犯花痴，事情沒這麼簡單，一會兒我們溜上城牆看看，說不定能看到強者的大戰，肯定比競技場觀戰刺激。」
獨角獸打斷道，他看出來執政官只是來拖延時間的。
雖然沒拖住，但格斯公爵在城中逗留的時間太長了，有外援的話，可能已經到了。
此時陸明走出城門，將赤陽佇立在地面，雙手扶在刀柄上，眸子微閉，像是在等待什麼。
「公爵大人……這是在幹什麼？」
愛麗絲有些好奇，低聲的問父親。
雷利此時眉頭微皺，想到某個可能，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用衣衫擦拭了下從城防軍手中奪來的劍，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快來了。」
古蘭丁的手扶在自己的佩劍上，格力則是將自己背後掛著的一對重斧卸下，後方的老兵們也都嚴陣以待，手緊緊的握住劍。
那些城防軍們也跟著緊張起來，空氣宛若被凝實了一般，連吞咽吐沫喉結滾動的聲音都彷彿清晰可聞。
當大地開始震顫，雷鳴般的聲音自遠方傳來，如海潮般的無邊壓力正向這座城池襲來。
趁亂溜上城牆的幾名探索者站在高處，最先看到了……那黑壓壓的大軍。
那些馬背過兩米的卡萊茵馬身上，裹著厚重的漆黑甲片，而馬背上的人，身披灰色的鎧甲，米凱爾鋼製造的面罩遮住他們的面龐，露出一雙雙平靜的眸子。
他們腰間配製式的軍刀，在衝刺過程中，憑著這些被人類馴化魔獸的力量，只需手側於身旁，就能切開敵人的胸膛。
馬背的側面還掛著長槍，沖陣的第一輪，這支軍隊就是無所不破的利矛。
極速的行進中，陣型絲毫不亂，沉默、肅靜，絕對的精銳！
此時站在城門下的陸明睜開雙眼，看向遠方揚起的煙塵，萬馬奔騰的場面，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前世。
漆黑的軍隊宛若烏雲，壓迫向臨北城，城中的牲畜們躁動不安，嬰兒們聽到那可怕的馬蹄聲開始啼哭。
陸明咧嘴笑了，他沒想到幕後之人的手筆是如此之大。
對方竟然敢調動黎明之牆的軍隊！
只是粗略估計，這支軍隊應該在十萬人左右，都夠和深淵打一場中規模的戰役了。
我的弟弟，可真是敢啊。
也不怕深淵此時……入侵嗎？
按照他對大陸歷史的分析，以及他自己屠滅守護巨龍的經歷，眼前的這十萬軍隊，的確有資格和格斯公爵叫板。
他之前看過一名老兵的屬性，因為比古蘭丁弱，他看到了更多的技能。
其中有一項被動，就是在軍隊中，人數越多，屬性加的就越多，還有一些軍隊整體發出的合擊技。
試想十萬人的鬥氣同時爆發，集中與一點，是何等可怕？
守護巨龍艾格，就是死在軍陣的圍困下。
陸明握緊手中的赤陽，如果真打起來，他自己有恢復，赤陽始解后大範圍攻擊，應該是沒問題的。
但身後的這些老兄弟們，恐怕都很難活。
轟隆的馬蹄聲回蕩在天地間，大地的震顫愈發劇烈，當那支軍隊行進至臨北城前三百米時開始減速，一百米時完全停了下來，整齊劃一，隊形未亂分毫。
最前列的那面漆黑的旗幟上，印著灰色的鐮刀圖案，在風中飄揚。
「是死神之鐮，帝國十年前新成立的軍團。」
古蘭丁在陸晨身邊解釋道，怕公爵大人不清楚軍隊新的變化。
「看來我那弟弟也不算太蠢嘛。」
陸明感慨道，眼前的軍團顯然是精英，在他印象中，並不輸他麾下曾經的三大主戰軍團多少。
格力在一旁憨笑道：「不就是換換人嘛，我覺得不難。」
他的思維很簡單，反正都還是長城的人，士兵素質差不到哪去，找個有能力的將領帶著訓一訓，和深淵多打幾場，自然就變成了精銳。
陸明朝前走去，而軍團中也有人出列，男人騎的並非是卡萊茵馬，竟是一隻雄壯的獨角獸。
他卸下自己的頭盔，露出一頭黑髮，看起來很年輕，但年齡不好判斷，面容剛毅，一雙湛藍的眸子炯炯有神。
「帝國邊境第四軍團長，吉爾.萊因，奉命清剿叛亂。」
男人面無表情，拔出腰間的軍刀，指向那個黑色大氅在風中瑟瑟作響的男人，「格斯公爵，請交出你身後的謀反者，您本人也要隨我離開，接受帝國裁判所的審判。」
「萊因家的嗎？真令人意外。」
陸明淡淡道，在哥斯拉公爵的記憶中，這個家族以前和王室是高傲的，不太看庫斯王的臉色。
這是有九千年以上傳承的大貴族，有才能者層出不絕，曾在某些時代被稱為帝國之盾。
「格斯公爵，請放下手中的武器，避免無畏的死傷。」
吉爾面無表情，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
陸明解開風衣前的扣子，手持赤陽緩步走向大軍，體內的血液在漸漸沸騰，「我要是不呢？」
「那我會很願意領教下傳奇的實力。」
吉爾淡淡道，高舉手中的軍刀，「各隊列，準備！」
隨著他的軍刀揮下，死神之鐮軍團就會發起衝鋒，就算格斯公爵個人再能打，就算他們會死傷大半，最終贏的也會是他們。
他遵循古老的約定，既然已經決定輔佐庫斯王，就會把該辦的事，都辦好。
陸明身後的格力等人也紛紛長劍出鞘，身上閃爍著高階鬥氣的光輝，他們沒有坐騎，但這並不妨礙衝鋒。
劍拔弩張，陸明已經開始準備始解，握刀的手上出現細密的螺紋。
他決定要先衝上去，殺了這個吉爾，這樣能避免軍陣的各種發揮。
吉爾警告性的盯著陸明，終於揮下了手中的軍刀。
可令人意外和尷尬的事發生了，死神之鐮軍團並未發起衝鋒。
吉爾也愣住了，他回頭大喊道：「衝鋒！」
可依舊沒有人動作。
下一刻，一名在前列的千騎長摘下了自己的面罩，翻身下馬，單膝下跪，目光狂熱的看向前方那個神情冷峻的男人，「原巨龍怒吼百騎長克里斯，參見公爵大人！」
就像是點燃了引線一般，越來越多士兵翻身下馬，效仿那名千騎長，單膝下跪報上自己的名號。
一時間在荒蕪的原野上，聲音此起彼伏。
「原巨龍怒吼士兵艾迪科，參見公爵大人！」
「原金色雄獅士兵布尼里，參見公爵大人！」
「原蒼原冰狼士兵厄加特，參見公爵大人！」
「原金色雄獅小隊長尤里，參見公爵大人！」
「原巨龍怒吼士兵古格絲，參見公爵大人！」
「……」
吉爾看著這一幕怒不可遏，隨著有人開了頭，死神之鐮軍團中竟然有超過三分之一的人都開始行禮通名！
他這才想起，雖然軍隊大規模的清洗了高層將領和中層將領，但帝國總不可能把優秀的士兵都遣散。
自己這支軍隊中有很多精英士兵，都是從原精英團中打亂重組過來的！
他沒想到，自己帶著這支隊伍打了這麼多場勝仗，軍團內人人都對自己表示敬仰，但在見到格斯公爵后，那些原本甚至都沒和公爵近距離接觸、說過話的基層士兵們，通通都不聽令了！
這些士兵一個個目光狂熱，就像是見到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偶像，恨不得馬上為對方賣命的樣子。
吉爾感到一陣驚悚和寒意，也怪不得庫斯王會如此忌憚自己的哥哥。
這才統領長城十幾年，就變成了這樣，要真是再多待些年，軍隊就完全變成他的私兵了！
前排大批的精英士兵單膝下跪行禮，衝鋒自然就變成了不可能，他作為才能和經驗都極其豐富的將領，一時間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他可以率領軍隊迎擊最兇狠的深淵隊伍，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停止士兵們向敵人行禮跪服的行為！
場面一時間極度混亂，那些通名的聲音卻愈發高亢，甚至到最後，那些原本並非三大核心軍團的士兵們，也都隨勢開始下馬行禮，宛若瘟疫的傳播。
吉爾怒不可遏，原本這次行動是庫斯王想要打壓一下格斯公爵的威望，只要對方服軟，以後就再不可能在軍中抬起頭，自然就消除了隱患。
可這樣轟轟烈烈的大行動，到現在怎麼像是變成了閱兵儀式！？
此時在城牆上方的幾名探索者也是目瞪口呆。
「這格斯公爵以前在軍隊到底是有多牛逼？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以前的基層士兵還如此尊敬他。」
耿鬼感覺不可思議。
獨角獸看著下方的黑衣男人，若有所思，「看來格斯公爵恐怕不只是歷史的背景板啊，他在如今的歷史中，仍有卷東風雲的能力。」
「聽到這個消息，恐怕投靠王都勢力的探索者，估計都會開始不安吧？」
小明奶有些幸災樂禍，王都那邊都是大佬去玩的地方，她們低階探索者就鹹魚的待在小城中慢慢混就好。
城下的陸明也有些意外，格斯公爵在軍中的威望遠比他想象的高。
可惜聲望值沒有細分，只有種族陣營整體的，他看不到自己如今在軍中的聲望，但他推測，如果能量化的話，恐怕至少還在5000以上！
有意思，那這個世界可以探索的東西……就多了啊。
他刀側於身，看著眼前這些目光狂熱的士兵們，「都起來吧。」
看樣子是打不起來了，這股亂象吉爾想要遏制都難，更別提衝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