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朝堂互懟

永盛二年，六月，因泰山地動，龍脈不穩，朝中大臣聯名上書，一則封太子。

二則，這二則可沒幾個人敢說啊，畢竟這件事只兩個人上摺子了，大將軍燕北，首輔大臣賀驚山。

二則，當今皇后命格極重，貴不可言，可與陛下一起壓制龍脈。

賀驚山上這個摺子的時候，是早朝的時候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上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陛下授命的，否則便是首輔大臣，也不敢說這樣的話。

「這個法子。」楚煜慢悠悠的開口，只開了一個頭，就有人站出來了「陛下，此舉可是驚世駭俗，史無前例，萬萬不可啊。」

「如今的大楚，不也是九州之上從來沒有的盛況嗎？史無前例，那便創造這個前例。」

賀驚山攏了攏袖子，今日他怕是又要舌戰群儒了，不過楚煜這一次可給他批了一個漫長的休沐期，多說幾句話就多說幾句話吧。

「臣以為，立太子也是社稷之重，且太子本就是國之儲君，皇后攝政，前所未聞，且這雙帝臨朝，豈非國之分裂之兆。」

賀驚山看了一眼，這跳出來的都是些老頭子，思想頑固，還不怕死，估計這個時候還想在史書上給自己留個美名。

「立太子雖為社稷著想，可古往今來，陛下正值壯年，便立太子，何大人此舉才是社稷不穩吧，更何況，如今陛下膝下只有一個皇子，皇子年幼，真的撐得起來龍脈嗎？」

「若是現在立了太子，依然壓不住龍脈，這個罪責，是何大人來擔，還是太子來擔？」

賀驚山不佔理，可是皇帝站他這邊，有些人，賀驚山說得，但是其他人就說不得。

楚煜坐在龍椅之上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吧，既然各位大人有問題，今日早朝便一併提了吧，這摺子可是賀愛卿上的，若是到時候鬧到朕面前來，朕可沒那麼多話說。」

楚煜說著，還慢悠悠的喝著茶，若非是在上朝的時候吃點心實在不像話，他還想弄些吃的，畢竟看著這些大臣吵架可比看戲有趣多了。

「皇後娘娘畢竟是女子，女子攝政，讓天下文人如何自處？」

「迂腐，當今聖上已經允許女子參加科舉，入朝為官，皇後娘娘乃天生七竅玲瓏心，此乃上天送與大楚的珍寶，對於諸位大人而言，竟是如此見不得人的嗎？」

楚煜手中的茶杯不輕不重的放在桌案之上「朕的皇后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女子。」

那個人剛剛想要開口，楚煜面前的茶杯頓時四分五裂，茶水在桌案之上流淌，浸濕了各位大臣上的摺子。

旁邊的小順子躬身站在一旁，他不動，自然沒有小太監敢上前去收拾。

那茶杯里的水不多，但也流到了桌案旁邊，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水滴落的聲音很小，尤其是在這擠滿人的金鑾殿上，可是在那些大人耳邊，卻如同催命而已。

「諸位大人，不過是覺得皇後娘娘是女子，你們覺得屈居於一個女子之下，失了顏面？」

賀驚山看著他們，一雙冷淡的眼睛難得帶上了銳利，大楚的官員不知道，可是當初楚國的官員卻最是清楚，當初的賀驚山，可是整個九州都想要的人才，從未參加科舉，卻無一人敢質疑。

年紀輕輕的，卻只是露個面，便能封侯拜相，這樣的人，便是一生不入朝堂，一樣可以名垂青史，因為他本身便足夠耀眼，是歷史長河之中無人可以抹去的明星。

只是賀驚山這個人不夠洒脫，牽絆太多，從前他欣賞楚煜，所以暫時留在楚國，後來又放不下楚惜，他是瀟洒，但是還有七情六慾，所以繼續留下楚國。

對於賀驚山而言，天下之大，他何處都可以去，只不過楚國成了他的歸處罷了。

而如今，賀驚山拖家帶口不說，他們這樣的人，聖賢書看的太多，就喜歡將天下蒼生為己任，有楚煜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皇帝，賀驚山是哪裡都去不了。

而對賀驚山來說，若是沒有雲蓁蓁，楚煜不會成為現在的楚煜。

而且——

「若是沒有皇後娘娘，這大楚還不知在何處呢？幾位大人在這裡義正嚴辭，敢問各位大人出了幾分力？」

不等人反駁，楚煜就點點頭「朕認識皇后的時候，朕還是楚國的世子，朕與皇后打天下的時候，各位大人應該還在大梁和齊安做官呢。」

「可是後宮不得干政，這乃是歷朝歷代的鐵律啊。」

「後宮不得干政？朕只皇后一個，哪來的後宮？更何況，皇后雖然嫁給了朕，可在此之前，皇后先是朕的帝師啊。」

這話楚煜說過，可是當時這件事雖然讓人驚訝，卻沒有幾個人在意。

只當陛下寵愛娘娘，他們倒也知道，皇後娘娘平日批閱奏摺，可那到底是世人看不到的地方，若是真的上朝了，放在人人都能瞧見的地方，那可就不一樣了。

賀驚山又和幾個老臣辯駁了數次，楚煜也沒了耐心，這個時候都該用午膳了，這些大臣天剛亮就進了宮，然後在這金鑾殿上等了許久，怕是連早膳都沒怎麼用，卻還有力氣在這吵鬧。

楚煜一直覺得文官沒什麼力氣，一個個都虛的很，如今看來，也沒那麼虛啊。

楚煜起身「朕乏了，若是沒吵完，你們就接著吵，朕將金鑾殿借給你們。」

楚煜說完不管眼前這些人各異的神色，佛袖離去了。

他這個聖旨怕是一時半會下不了，既然如此，他還能委屈了自己？

賀驚山看到楚煜走了，便也要走「陛下都走了，各位大人便是和我爭出個輸贏來，陛下也聽不著，我就先告辭了。」

金鑾殿中的人緩緩散去，今日和賀驚山爭論的幾個大臣是圍在一處走的，賀驚山只是就事論事，卻未必就說服他們了。

有些想法，沿襲了千年，早就已經根深蒂固了，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可是古往今來，出色的女子也不少，不過是被歷史刻意抹去罷了，楚煜也沒有改天換地，他不過是將這些名字光明正大的書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