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聯邦光琉城
諾拉的逃脫計劃並沒有機會施行,因為他們的穿梭艇,在途中遇到了北部聯邦的接應隊伍。
龐大有備而來的艦隊,徹底斷了他們逃跑的機會。
這陣仗讓阿蘭迪爾感到疑惑,他們幾個,值得聯邦如此大動干戈嗎?
在接應艦隊的護送下,諾拉一行人,在天煞日來臨之前,就穿過月門,從壹號基地直接被遣送回聯邦光琉城。
當他們從艦隊上下來后,迎接他們的人,是霍德爾還有蓋因博士。
他們與艦隊的人說了什麼,然後就朝他們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表哥!」
「蓋因博士您好!」
阿蘭迪爾熱情與表哥打了招呼,並且問候了蓋因博士。
心事重重的霍德爾沒有理會阿蘭迪爾的嬉皮笑臉,蓋因博士面對他的問候,只是點頭示意。
他注意到見到蓋因博士,諾拉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與慍怒。
雖然一閃即逝,但也被他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表情變化。
蓋因博士明顯是有些焦慮,打量了一番諾拉,似乎是在確認諾拉有沒有受傷。
確認諾拉沒事後,蓋因博士放鬆了下來,但也沒有開口。
這詭異的母女會面現場,讓阿蘭迪爾一陣頭疼,看來只能他打破沉默了。
「表哥,你怎麼來接我了?」
霍德爾:「我不來接你,怕你闖禍!」
阿蘭迪爾不服氣:「我這麼懂事,怎麼會呢?」
幾人在聯邦士兵的眼皮底下,也不能說些什麼。
很快,一些聯邦行政人員,拿來了一堆協議,諾拉與阿蘭迪爾必須簽署。
無非就是對南部的一切事情保密,並且不能散布任何謠言的協議。
這份協議的擔保人就是蓋因博士與霍德爾。
經過一些繁瑣的程序后,他們終於有了私人時間。
阿蘭迪爾想著,先回家一趟,他還是擔心爸媽的情況。
霍德爾沒反對,只是提醒他,雖然他們簽署了保密協議,但在這段時間內恐怕都會有人在暗中監視他們的行動。
阿蘭迪爾在與諾拉告別後,便回家一趟。
「諾拉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不要太想我!」
臨走之前,阿蘭迪爾還不忘給諾拉一個飛吻。
阿蘭迪爾這出挑行為,讓霍德爾與蓋因博士都下意識皺眉,倒是諾拉對阿蘭迪爾的耍寶行為習以為常。
阿蘭迪爾走後,霍德爾看老師的表情,這兩父母多年未見,倒比陌生人更陌生一樣。
「諾拉小姐,接下來聯邦會派暗哨盯著你們,我安排了一處比較清凈的地方。後續聯邦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們配合調查,如果方便的話,就請住在光琉城吧。」
霍德爾的理由很恰當,諾拉沒有拒絕的道理。而且她的確很多年沒有在光琉城待過。
「可以,你將地址發送到我的通訊器,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想一個人待著。」
霍德爾看了看博士,又看了看諾拉小姐冷漠的表情,無奈說道:
「我稍後會發給你,這是光琉城信用卡,另外如果有其他任何需要,都可以聯繫我。」
諾拉拒絕了那張眼熟的信用卡,沒有理會蓋因博士複雜的神情,轉身與222離開了聯邦附城。
霍德爾只能將這張信用卡收回,看來老師的心意,又被拒絕了。
蓋因博士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與記憶中的妻子重合,塞西,我們的女兒真像你。
「老師,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思緒複雜,想起往事的蓋因博士,被霍德爾的聲音喚回。
蓋因博士:「去見諾特上將,分析天刃小隊帶回來的所有情報。」
另外一邊,雖然幾年沒有來過光琉城,但它基本沒有變化。
繁華,忙碌,車水馬流,穿梭艇來往不息,這裡匯聚著北部的天之驕子,經濟中心,政治中心。
是一個面對天煞日威脅,也毫無懼意的不夜城。
在乘坐空中磁懸浮列車的時候,諾拉觀察這裡的居民,他們的表情與言論,非常緊繃。
看來末日言論雖然被壓下來了,但居民心中懷疑的種子正在生根發芽,遲早會破土而出。
再去霍德爾安排住的地方之前,諾拉帶著222,來到了光琉城外圍下方一個相對荒涼的街道。
這裡與繁華的光琉主城,附城不同的是,居住著一些生意人。
他們販賣光琉城,北部的情報,甚至武器,也是被排擠的半機械人聚集的地方。
這是繁華光琉城表面下的另外一個真實人間,諾拉來到這個地方,是找一個熟人。
來到一家老式小區的商戶門前,諾拉按照暗號敲了幾聲門。
一個電子探頭突然伸了出來,掃描了她的瞳孔信息,然後又收了回去。
鐵門自動打開,下方的金屬板突然啟動,由於慣性還沒站穩的諾拉,突然被一個熊抱。
對方雙手雙腳都掛在了她身上,口中還念叨:「小諾拉!是小諾拉!」
「好久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
諾拉的頭髮完全被弄亂,一旁的222正要將這不明生物體從她的主人身上扒下來。
一旁卻伸出了一個機械手臂,將她阻攔。222的視線中,一個男性機器人開口:「這是主人表達好感的方式,請不要見怪!」
諾拉費勁將身上的人扒下來,在對方還想撲過來的瞬間,冷冷說道:「蘭姨,你要是再這樣,我馬上聯繫聯邦巡查!」
聽到這話,薇蘭·圖爾斯才頓了頓動作,娃娃臉上浮現出苦瓜相。
「我們的小諾拉長大了,就不可愛了!居然還學會了威脅!」
「想當年你還屁顛屁顛的跟在我後面,一口一個蘭姨叫得多開心。」
「果然是世道變了,連可愛的孩子都變了…」
眼前這個一頭橘色頭髮,不符合年紀的娃娃臉上正浮現傷春悲秋,懊悔不已的女子,是諾拉媽媽昔日的好友。
如今正在做著在聯邦法律邊緣試探的工作,作為黑客,賣情報為生。
「蘭姨,我不是來看你演戲的,我有事找你幫忙。」
薇蘭神情收斂了幾分:「果然去了一趟南部,變得冷漠了,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小諾拉的天真無邪!」
諾拉自動忽略了一些廢話,她並不意外,蘭姨第一時間知道她被遣送回來的事。
「這是222,她最近因為保護我們,功能系統多次受損,我只是簡單修補了部分,有些精細的部位,需要保養。」
「我信不過其他人,希望蘭姨能幫我這個忙。」
薇蘭聽到這話,心中倒是寬慰不少。
她掃視了一圈222,瞳孔上的微晶系統,基本將表層解析完畢。
「這個機器人,陪你這麼多年,沒有進行過保養維護,現在這身外皮還算完好,不錯的製造工藝。」
「詳細的保養,我會讓小七先給個方案。」
薇蘭的指令下,一旁的名為小七的男性機器人,便帶著222前往了另外一個工作室。
薇蘭看了看這長相與塞西相似,性格卻截然不同的孩子,感嘆歲月不饒人。
「你還有話要說吧。」
諾拉沒有遲疑:「我媽,她現在怎麼樣了?」
薇蘭點燃了根雪茄,抽了一口,吐出煙圈。
「還是老樣子,對外界情況都沒有任何反應,不過安置她的特殊膠囊艙,被換了位置;我好不容易才侵入那個地方的系統,不過那個地方,我進不去。」
薇蘭調出了影像,那是類似實驗室的地方,中央的膠囊艙內,塞西的生理指標正在被各類儀器嚴格監控著。
「估計是你爸那邊插手了,你找到辦法讓塞西姐姐醒來了嗎?」
這麼多年,薇蘭知道諾拉走遍各地,就是為了找到能夠修復塞西腦神經的東西。
「已經有眉目了,還差最後的人體實驗。」
隔著影像,媽媽熟悉的面容,讓諾拉彷彿回到了十年前,那場穿梭艇的事故。
媽媽為了保護她,錯過了最佳逃生機會。
薇蘭掐掉了煙頭,繼續說道:「我一直認為,當年那場意外,是有人故意而為,你們乘坐的穿梭艇,不會無緣無故出現故障。」
「我一直在調查當年的事故原因,很多資料都被人為刪除了,只有一段失事穿梭艇系統被入侵控制的痕迹,但已經無法溯源。」
「不過,與那段病毒程序相似的惡意代碼,近期又出現在黑市中,只要它再敢露面,我一定不會讓它逃掉!」
「那場事故,你還記得多少?」
諾拉搖頭,那個時候,媽媽重傷瀕死的那種絕望,已經讓她驚慌失措。
根本沒有注意到穿梭艇失去控制前後,有什麼異常情況。
而且後來發生的事情,更是讓她悲怒交加。
事故發生后,救護艇來了,他們將她和媽媽分開,後來父親來了。
醫生說,多處內臟破裂,腦出血,常規搶救希望不到三層,即使搶救成功,也會成為植物人。
除非嘗試意識移植,將媽媽的意識移植到另外一個人身上,這種由父親研發出來沒多久,還未完全成熟的技術。
諾拉記得,媽媽一直強烈反對這樣技術的公開出世,認為這是反自然倫理的事情。
所以當時已經病危的媽媽,抓住了她的手,費盡所有氣力,用眼神告訴他們,她拒絕意識移植!
那個時候,她不知道怎麼辦,她不希望媽媽離開她,但又不想違背媽媽的選擇。
在媽媽的懇求下,諾拉選擇尊重媽媽的意願。
但父親做出了決定,即使明白媽媽的意思,也要強行執行意識移植。
實驗失敗了,媽媽的主觀意識拒絕,讓她的大腦神經組織受到嚴重損傷。
最後雖然在特殊休眠艙內維持著一絲生機,但這麼多年,情況毫無起色。
一直以來,諾拉認為是蓋因博士的固執,才讓她媽媽受到無法逆轉的傷害。
所以她很憤怒,不想面對當時一直不顧媽媽意願的父親。
但同時又對自己感到慍怒,因為意識移植雖然失敗,但媽媽至少還活著。
這種矛盾自責遷怒的想法,讓她無法面對媽媽,也無法不對父親生氣。
但心底里,她也明白,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