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守護者（下）

半空中，地面無法觸及到的領域，即使想要抬高大地石盾的高度也已經來不及了，必須得再解放一部分力量，這個惡魔比剛剛的羊蹄惡魔強太多了！既然如此······流雲中穿梭的雷電之主啊，將您的力量恩賦與您的侍奉者，消滅眼前的邪魔吧。

黑衣人快速的禱念完咒術，原本安靜的天空突然響起了一陣雷聲，閃電急速墜落，而黑衣人正對著懷樂高舉著雙手，配合著閃電猛然劃出了一道雷擊。

看著上方疾馳而下的閃電，懷樂已經來不及停下了，只能將血霧濃縮在了上方，正面依舊朝著黑衣人刺去。

隨著一陣類似爆炸的撞擊聲，懷樂被狠狠的重擊到了地面，周圍的地面布滿了燒焦的味道，鮮血也被燃成了黑色。

黑衣人則是摔到了候車大廳的屋頂，在幾個翻滾之後猛然的吐出了一口鮮血。搖了搖頭，他必須承認自己小看那個人形惡魔了，按照之前的估算他覺得懷樂應該和拿著巨斧的惡魔相差不了多少，但現在想一想真的是太天真了。

反省完自己的失誤后，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樓頂邊緣，看著懷樂已經從凝固的黑血堆中站起，黑衣人無奈的原地坐了下來。

「你不是普通的惡魔是嗎。」

看著黑衣人暫時收起了殺意，懷樂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長椅邊坐在了曉宇的身邊。

黑衣人隨手聚起一個圓形的水球，向著懷樂旁邊的曉宇丟了過去，而懷樂也是輕輕一揮，便將其彈了開來。

「別碰他！」

即便相隔著一段距離，灼熱的怒意依舊能蔓延到黑衣人的身邊。

「明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卻保護著一個普通人？」黑衣人不屑的嘲諷著懷樂。

「在我眼中他可不是普通人，所謂的普通人······」懷樂攤開雙手，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是地上的這些殘骸。」

「······」

看著懷樂對生命的褻瀆並不在意，黑衣人的心中更是增添了一份厭惡。

「我見過許多的賦能者，但是你看上去不太一樣，從天空召喚閃電？這些力量更像從外界順從你，而其他人都是靠著自身發出的力量，能告訴我你多管閑事的原因嗎？」沒有在意黑衣人的情緒，懷樂表達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很聰明，也很危險。短時間就能夠看透我的出招方式，如果再隱藏實力打下去那麼他一定會越來越適應節奏，而我現在唯一了解的就是他能夠通過血液變換成各個形態的形狀，產生不同的作戰風格，還有可以將他拖到空中飛行的血霧。

「我的問題太難了嗎？」

看著黑衣人並沒有開口，懷樂再次發出了追問。

或許我可以從他身上再獲得一些情報，雖然可以把他抓住再盤問，但是未必會配合，先透露一些信息吧，看看他了解多少。

「賦能者？那些因為你的存在而被強制喚醒的沉睡力量，本就是不自然的產物，而我們守護者一族，日夜不間斷的修行，世世代代稟奉著源初的力量，並與之相生相存，就是為了這個世界正常的運行機制。」

「守護者······」懷樂的瞳孔愈發脹大起來，過往不好的回憶逐漸湧上了心頭，但是很快又恢復了理智。

「你說你是守護者！別讓人笑掉大牙了！」

「你以為我出了全力嗎？」

「難道不是嗎？」

兩人互相不屑的嘲諷道，但是內心的戒備又多了一分。

這個惡魔知道守護者的事情，而且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守護者是誰。

沒錯，黑衣人撒了謊，守護者一族並不存在。真正的守護者無比強大，對於每個世界而言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對於原本處於和平，未被其他世界連接的現世，本該是由源初一族維護的，他們自遠古以來就隱居在東方的一處偏遠小島上，有著特殊的力量能夠不被世人察覺。但是十年前惡魔的力量染指了這個世界，導致原本應該沉睡的守護之力被喚醒，世界如同受到驚嚇的守巢猛獸，源初一族一直守護著的力量，被強制喚醒化為無數份，分散到世界的各個角落，從而形成了這些突然獲得超能力的賦能者。而在小島上殘留的力量彷彿被喚醒了意識一般停止了分裂，從而誕生了一個沒有認知的守護者，而這個守護者剛出生，便殺光了所有源初一族的族人，而當在外歷練的黑衣人回來之後，他便發誓一定要親手奪回這沒有意識的力量，祭奠自己死去的族人們。

但是你！打通異世的連接！讓本處於穩定的世界產生了危機感，禁忌的力量分撒在各種人群的身上，卻沒有告示他們這份力量到底為什麼存在，人們憑藉著一己私慾濫用職權，力量成為爭利奪權的理由，僅為滿足私慾！而不知道該來對付你！該死的惡魔！「

「告訴我，惡魔，為什麼那個人對你如此重要，還是說他是某種關鍵儀式的祭品呢。」

「我的弟弟。」

懷樂沒有掩飾的向著黑衣人說了出來，就像他對導師們的忠誠再虛偽也不會否定其中的關係。

「弟弟，他可沒有你身上散發出的惡魔臭味。」

「不用你管，你只要知道，對他出手，你必死無疑。」

「你這種人也會講親情嗎？剛剛被你殺死的人裡面多少人有著兄弟姐妹，多少人的父母在盼望著他們回家，多少無辜的孩童失去他們本應完整的未來，告訴我！惡魔！你的兄弟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

「想要答案就下去問剛剛那些人吧。」

凌冽的殺意再次泛起，黑衣人看著絲毫沒有悔意的惡魔，內心的厭惡又再加深了一分。

「十年前，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就該殺了你。」

陰冷的寒風吹息在兩人之間，讓人不由的想要打一個寒顫，讓人懷疑到底是寒風還是兩人對彼此的殺意。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妨礙我，也沒興趣知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要繼續做我的事情了。」

「十年前！你打通異世的連接！讓本處於穩定的世界產生了危機感，禁忌的力量分撒在各種人群的身上，但世界卻沒有告示他們這份力量到底為什麼存在，人們憑藉著自己的意願濫用職權，力量成為爭利奪權的理由，僅為滿足私慾！而不知道要來對付你！該死的惡魔！「

「而現在······」黑衣人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回想起因為眼前的惡魔而被間接殺死的族人，努力的平復著激動的情緒，「使出你的全力吧，不然再也沒有機會了，我會一個不漏的將你們斬殺殆盡，為了逝去的人們以及······族人們。」

平靜的天空中再次響起了雷電的翻滾聲，大地彷彿在悲鳴啜泣著，緊接著天空的淚水便接踵而至，沸騰的火焰飛舞在黑衣人的身邊，與雨水交融卻並不排斥。

還未等懷樂反應過來，一道黑色的閃電便滑到了眼前，根本來不及反應，灼熱的火焰便燒到了眼前，強烈的高溫炙烤著懷樂的皮膚，來不及從血球取得血液，割開手臂的同時鮮血匯聚成兩把彎刀劈向了前方，在手上傳來砍中的手感後向前看去，散去的火焰只剩下一堵泥牆。背後傳來呼嘯的破風聲，還未來得及反應，一記重拳便狠狠的打在了腰間，伴隨著肋骨碎裂的聲音懷樂重重的砸到了泥牆上，而泥牆此時卻有如巨石一般堅硬，在收到猛烈的撞擊之後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這傢伙！隱藏實力的差距有這麼大嗎！

飛濺出的鮮血化為一陣血霧，包裹著懷樂衝出了攻擊範圍，從血霧中跑出的懷樂一邊跑一邊從口袋中掏出許多白色的小瓶子，打開瓶蓋時放出了一陣陣血霧，又有一些被補充到了血球之中，血液已經被消耗太多了，抵擋雷擊燒焦的黑血，逃亡化為霧氣的血液，作戰使用的血液，但是，現在最重要的！必須保證傳送門的供給血液！

想要獲勝很難，但是，再爭取一下時間，等到傳送門就緒，帶著曉宇一起逃離這裡。

想起剛才的對話，或許黑衣人剛剛沒有欺騙自己，他就是那個守護者。

背起昏迷的曉宇，撕咬著手臂上的皮膚，企圖喚出更多的鮮血，向著深邃的圓環傳送門輸送著。腦門一陣寒意湧起，他將曉宇丟到了地上，在翻滾幾圈過後滑到了殺死托戈的圓柱旁。

「惡魔們！都給我過來！」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四肢惡魔頓時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向著懷樂撲去組成了一道人肉屏障，很快，兩把深藍的水刃劃破空氣斬斷了外部四肢惡魔的軀體，而上方的落雷又將上面的惡魔烤的外焦里嫩，而懷樂則將手搭在了圓柱上流淌下來的血液，同時不斷的自己身上製造著傷口。

外部的四肢惡魔很快就被殺戮殆盡，只有少許的幾隻畏懼的準備逃跑，但是此時內部的懷樂向外爆發出一陣霸道的氣息，將四肢惡魔震碎成了一片片碎塊，一件猩紅色的鎧甲流動在懷樂的軀體之間，此時他的雙手上多出了一把由自己的鮮血匯聚成的大刀。

「給我過來！守護者！想要殺死我就不要躲躲藏藏的直接來吧！」

守護者！這三個字從別人的嘴巴說出來是這麼討厭啊！

天空中一道漆黑的烏雲彷彿接收到了指示一般翻滾向了懷樂！

就賭在這一下了！看著逐漸逼近的烏雲，懷樂使盡全身的力量轉動著刀身揮舞出一片血霧，又緊接著向著飛奔而來的烏雲砍下。

烏雲在大刀揮落的瞬間靈活的停了下來，等到懷樂揮空，黑衣人便從雲霧中顯現身形，在懷樂意味深長的注視之下，兩把閃爍著火焰的刺刃便徑直的刺向了進去！

「哈哈哈！」

懷樂的笑聲在黑衣人的耳邊響起，在一臉得逞的笑容中，剛剛的血霧匯聚成了一個人形，並且重複著懷樂的動作向下砍了下去。

隨著大刀揮落的瞬間，黑衣人難以置信的看著懷樂，就這樣被迎面劈成了兩半，倒塌在了大路旁。而精疲力盡的懷樂則是癱軟的坐在了地上，看著周圍雜亂無序場景，夾雜著人類以及惡魔的殘肢碎塊，口中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結束了。」

望向不遠處的曉宇，懷樂抓握著大刀重新支撐起了身子，一步一步艱難的走了過去，傳送門的咒式已經大致完成，接下來他要做的僅僅是帶著自己的弟弟跳入其中便可，等到了那邊的世界，會有更多的「家人」，去填補彼此缺失的過去，只要再往前走幾步就好，就差幾步。

「真是卑鄙呢。」

熟悉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機感瞬間縈繞到了全身。

「要是我真的大意沒做準備的話現在估計死的人真的是我。」看著自己被斬斷的軀體逐漸化為了一灘清水，黑衣人略帶讚賞的說道。

懷樂希望把這一切當成幻覺，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去反抗守護者了，他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把曉宇帶入到那一個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能夠為他們敞開心扉，在強大的導師護佑之下的地方，就差一點點了，就差那麼一點點！

「回來。」

輕聲的話語伴隨著猛烈的颶風，在黑衣人的做出招手的動作之後，一股強風便將懷樂拉向了他。

看著傳送門逐漸遠去，漂浮在空中的懷樂緊咬雙唇，一股不甘的情緒充斥著全身。

一道落雷集中到了黑衣人的雙手之中，躁動的閃電不安分的在手掌間來回跳動著，接下來只要做最後一步，把眼前的惡魔斬殺，或許世界就能變的像最初一樣了。

「安息吧。」

不知道是對誰說著這句話，隨著一聲落寞的聲音結束，散發著耀眼光芒的閃電便向著惡魔重重揮下，而懷樂在感受到即將到來的「死亡」時，腦海中開始浮現與導師們相識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