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搭線

劉一峰和邱麒麟一起送走了楊長白3人，等3人騎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邱麒麟回頭看向了這個從認識開始就不停給自己驚喜的年輕人。

「邱老闆，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我在看一個少年英傑，我在你這歲數時，還只會逛青樓呢。」

「邱老闆說笑了。」劉一峰謙虛了幾句后，說道：「剛才要招待楊大人3人，招待不周，不知邱老闆可否賞臉配小弟再喝幾杯。」

「哈哈哈，那感情好！」

邱麒麟本來答應了今天來幫劉一峰撐場子就是心存了結交這個年輕人的意思，怎麼可能拒絕。

劉一峰也知道這邱麒麟也算是粗人，再開宴席就沒那麼講究了，而且這次的主菜並不是菜，而是一副畫。

「這！這是！這是什麼船！？」

邱麒麟作為東山州船隊商會的建立者，鄭系在東山州的代理人，肯定是船舶專家的。而劉一峰故意拿出來的那副話，正是海軍的船匠們和他一起畫的。

在這個過程中，那幫眼高手低情商不高的技術宅船匠很快就被劉一峰的高超手段折服了，雙方關係迅速升溫。加上劉一峰本來就是飛剪船的「發明人」，和張鈞私交又不錯，配上一些簡單的美食攻勢，一副保密程度不高的畫讓他帶出去就帶出去了。

這幅飛剪船的畫，走的不是水墨畫，而是簡筆畫。但反而是簡筆畫才能看出來飛剪船的特點來。

「暫時還未命名，不過我個人叫它飛剪船。」

「飛剪船？」邱麒麟眼中全是光，那是反向了自己熱愛事物居然有自己沒見過的新玩意特有的興奮：「這是弗朗機人的船？可這船體不像弗朗機人的船，也不像尼德蘭人的船，到有點像我們的廣船。」

邱麒麟還是識貨的，劉一峰暗嘆自己找對人了。

在藟山城時，他試探過張鈞，飛剪船的建造能不能讓民間勢力介入。張鈞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和王琦彙報了下。王琦的態度是可以，但要經過海軍的檢驗，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參與的。

劉一峰覺得鄭系出身，又是建立了東山州船隊商會的邱麒麟應該是有資格的，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出。

「劉老弟，此話當真！？」

劉一峰簡單的介紹了飛剪船，並說出了自己參與了王琦和張鈞的飛剪船實驗船的計劃后，提出了邀請邱麒麟參與，當然，還得先經過海軍的檢驗，自己只不過拉個線。

聽到這個消息邱麒麟整個人直接站了起來：「劉老弟，此話當真！？」

「邱老哥，你幫我這麼大的忙，我怎麼可能騙你。」

這兩人之前還是「劉掌柜」「邱老闆」的，現在直接「劉老弟」「邱老哥」了，關係近了不是一點半點。

「哎喲，老弟，我是得坐一下，我現在覺得有點頭昏眼花的。」

別看邱麒麟出身鄭系，但他也是鄭系中的邊遠人士，不然也不會在東山州而是在本土或者安南都護府了。但如果能塔上海軍的想，那他在鄭系中的地位將扶搖直上，將來調回本土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次機會對他來說是千載難逢的。

他建立船隊商會本來就是想靠著壟斷東山州的海運，慢慢和東山州的幾大官方勢力慢慢扯上關係，來提高自己在鄭系這個大集團中的地位。沒想到船隊商會還在萌芽階段，自己的戰略目標實現的契機居然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這換誰不心潮澎湃到有些炫目呀。

劉一峰並不知道這些，他這麼做是有他的目的的，說白了，他在空手套白狼：「邱老哥，不過，我是要求的。」

這麼大的事兒，沒要求才有問題了，聽到有要求邱麒麟更高興了，說明劉一峰說的這事靠譜！

「老弟，你說！」

「劉老弟」直接改「老弟」了。

劉一峰也打蛇隨棍上：「老哥，我想從你那裡買條船，但我可能一次不能支付清，我能先付5成，剩下5成我按照船價的7成在3年內付清，你看如何？」

「分期支付？這個問題不大。」

劉一峰愣了，他楞的是邱麒麟對分期支付這個概念接受的如此之快。

華夏歷史上第一次出現分期支付是在東漢末年，漢靈帝賣官。因為賣的太貴又急著攬財，他居然提出分期支付的概念。但並未得到普及，後世上千年的時間也並未在出現過。

分期支付這個概念在華夏歷史上真正得到普及是清朝乾隆年間，清廷搞了房改，旗人的免費發房變成了福利購房，旗人中的落魄戶買不起，就有了分期支付的概念。而這一次，分期支付的概念在其他領域得意延續和普及開來了。

「也不用3年7成了，就剩下5成就行了。」

劉一峰來不及去想邱麒麟怎麼對分期支付接受的這麼快，而且好像很熟悉的樣子，思緒的重點轉回到了趕緊落實這單大買賣上。

是的，買條船對他來說真的是大買賣。不僅對他，對很多人來說，買條單軌的福船或者廣船，都是大買賣。買船可不僅僅是買了就沒後續了，船員，維護，這些都是後面花錢的大頭，基本上每年的船員俸祿和維護費用，又是半條船了。運氣不好航行中出點啥問題，一次航行可能又要扔進去一條船的價格去修理。

這就是為什麼東山州都這麼多年了，也只有邱麒麟靠著背後的鄭系支持，在確定了金山城外有金礦后才建立船隊商會。他的船隊商會想要得到所有船掌柜的認同和支持，可不是靠聲望和鄭系出身就行的，金山灣北邊那個港口，以及不歸海事局和海軍管理的船廠，才是真正的原因。

當然有些人會說船都壞到了修理費約等於再買一艘了，那就不修了直接買就是了。這話也沒錯，但前提是要有賣的才行呀。本土能做到，安南都護府或許也能做到，東山州不行，東山州沒有那麼多閑置的船。畢竟船從造出來那一刻，維護費就開始計算了，除了海軍，東山州沒有那麼家大業大的商行存在。

「老哥，我話還沒說完。」劉一峰繼續說著他的條件：「我還希望你能免費幫我培訓一幫海員，另外維護費可以的話也打個折。」

如果沒有劉一峰能幫他給海軍搭線，這條件邱麒麟估計不管涵養再好都是直接送客的。但只要真的能幫他給海軍搭線，這點投入值得！

「老弟，只要你能幫老哥我加入修建你那個飛剪船，老哥我送你一船船員，免費幫你維護3年都沒問題！」

邱麒麟這是在化被動為主動了。

之前兩人談話的基調，可是劉一峰只搭線，能不能進海軍修建飛剪船的驗證船，還要看他邱麒麟的造化和本事。但現在邱麒麟看穿了他劉一峰也是有求於自己的，自己有籌碼，立刻選擇梭哈，直接把自己的條件擺了出來，反而給你劉一峰提條件了。

劉一峰聽懂他的言外之意了，他猶豫了幾秒，在邱麒麟緊張的注視下，說道：「老哥，那這樣，這事兒先放一下。」

然後伸手阻止了著急的邱麒麟繼續說道：「你知道新金山城西北靠海那座園林嘛？」

邱麒麟不知道為什麼提到了這個，但那裡他是知道的：「嗯，聽說那園林的東家是大官，具體是誰我不清楚。」

「東家是破浪校尉張鈞張大人，他那食府元宵節開張，今天我晚上我那幾道菜，就是張大人委託我做的，他開張那天要用。另外，承蒙張大人看得起，老弟我在那食府有些許股份。」

邱麒麟聞弦知雅意：「老弟，老哥先謝謝你了！」

劉一峰提到了這事兒，很明顯就是不管你答不答應我的條件，我先表達誠意給你牽線。至於能不能達成你邱麒麟提出來的條件，那隻能看那天我們兩的運作了。

這是很誠心的合作態度，老江湖邱麒麟自然聽的出來，他也很滿意。反而如果是劉一峰滿口答應了，他心裡還覺得這事估計懸著的。

「哈哈哈，不聊這個。」邱麒麟知道火候到位了，現在是拉近他和劉一峰私人關係的時候了：「老弟，你得給哥哥好好講講你對付東山錢莊的事。你那事兒現在東山州有條門路的商行掌柜可都知道了，聽說還有炮，真的假的？」

劉一峰有些頭疼，人怕出名豬怕壯，他只想低調猥瑣發育的。

「這故事就長了……」

兩人心照不宣的就開始了互相拉近與對方的關係了，邱麒麟甚至直接厚著臉皮睡劉一峰那裡了，第二天一早才離開。

看著邱麒麟直接買了50盒米花糖和嵌字豆糖禮盒離開的身影，劉一峰轉頭對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自己一起來送行的鄭芝龍說道：「老鄭，關於你的夢想，我想我們兩需要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