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在內涵我?
面試正常進行。
在面試完的大多數模特之後,我翻開信息表,果然,該來的總會來的。
但說實話,即使有兩個小時的時間緩衝,我還是不知道該以何種神態去面對她。
要說過錯,其實也並非是她的過錯,畢竟這事關係到人家的清白,也算是人之常情,無非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猶猶豫豫,舉措不定。
所以在她進來后,我只好撇開目光,看向旁邊的品牌展架,自己看不見別人,別人就看不見我。
她的聲音確實好聽,尤其是配上她表演專業的吐字發音,可以說是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聽說演員的戲都在眼睛里,我頓時就有些好奇,隨即又假裝面不改色的去觀察她的眼神。
可她柔和的目光似乎從未在我的身上挪開,在眼神相互觸碰的一剎那,我潛意識的做出躲閃,內心湧起做賊心虛的歉意和不安感。
「我靠,居然差點被這小妮子鎮住了。」
我撫慰自己,在這個點上可不能慫,誰慫誰王八,何況這還是我的地盤!
隨即我便丟出一副狐假虎威的面孔對她嗤之以鼻,以示輕蔑。
.......
面試臨近末尾,主面試官要求面試者即興表演一段。
我不禁啞然好笑,到底是在我們的主場上,管你是龍是虎,不都還是得按照我們的流程來?
想著這裡,我心裡一陣美滋滋。
可沒曾想待她同意之後,眼神便轉向我這邊,頓了頓,即刻表演起來。
我不明所以,尋思這小妮子到底打算整什麼花樣?
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接下來的表演著實把我整破防了。
她演繹的分明是一個醉酒女人醉酒後在車上的神情舉措,動作真實,表情管理極其到位。
「卧槽......她這是在內涵我?難道前天晚上在車裡的時候她有醒過?那她為什麼不說出聲?」
我有些迷亂起來,內心剎不住車的迷惑三問。
「不對,不對......這表演跟前天晚上的劇情有些不一樣,當時她都喝成那樣了,哪還有什麼精力去傷感的撩起頭髮!」
我大腦飛速的運轉,儘力去復盤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如果我沒記錯,我當時害怕被吐一身,坐的是前排,然後上車之後就開始跟車主嘮嗑,加上晚上燈影斑駁,她要有什麼舉措我確實不容易發現。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真的操蛋了。
我推理出結論,但又很快被自我否定,如果當時她真的清醒了,那為什麼不做出聲,按照當晚的情形,做出聲才是正常人該有的本能反應。
那她剛才表演這個劇情又是幾個意思,難道真是隨性表演,有感而發,拿來噁心我???
我不明所以,徹底迷亂了。
而就在我陷入思考的過程中,她的面試已經悄然結束,直到下一個面試者進來,我才從恍惚中歸入現實。
至於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就像是一個謎底,我永遠也追尋不到答案。
........
時間飛逝,後面的面試者平平無奇,很快也就結束了。
按照公司的流程,表現優秀者進入複試,但我不是這次活動的核心人員,並不用參與到他們的討論中。
這也給我了放鬆的機會,我打算去樓道里吸根煙緩解疲憊。
但沒曾想,在我出門轉身的瞬間,發現醉酒女人盯著門口張望。
見我出來后,她隨即臉含笑意的跑到我跟前,像是在刻意等我出來。
我有些納悶,她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給我下發律師函吧?
「卜先生,你好!」
聽見她親切的對我招呼道,我頓時有些意外起來。
「如果你想要打聽面試結果,那很抱歉,我無可奉告!」
意外歸意外,我現在可不明白她對我到底是什麼意思,否則她幹嘛要用剛才的戲份來「噁心」我。
所以,這個時候以退為進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找你是為了其他的事情。」
醉酒女人手舞足蹈的解釋道,臉上隱現出絲絲俏皮的笑意。
「什麼事?」
見面三分情,即便我在怎麼迴避,對方始終還是滿懷好意,那麼我也無需充滿戒心。
「前天的事情......挺對不起你的.......」
醉酒女人說的扭扭捏捏,到底還是在辦公區,有些話題不合時宜。
「這個......倒沒什麼,你自己能想通就好,反正在你眼裡我又不是什麼好人。」
我急忙打住,如果她真要在這個事情上糾纏下去,倒真的大可不必。
「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就先這樣吧,我還有事情要做。」
我假裝忙碌的敷衍道,像她這樣的女人,還是不打交道的好,否則再整出一些幺蛾子,依照她表演專業的能力,實在是給自己找罪受。
「等等....你都還沒聽我說完.....我只是想請你吃個飯而已,不會耽誤你上班時間。」
醉酒女人小步上前,阻斷我的退路,極其誠懇的說道。
我有些無奈,這小妮子怎麼就冥頑不靈呢?
「怎麼......見道歉不管用,就用吃飯來賄賂面試官?」
我索性攤牌,我又不是不懂你的意思,都說的夠明白了,怎麼就還逮著我不放呢?
「沒有.....我真的就只是想謝謝你!」
醉酒女人知道自己理虧,見我是這副態度后,著急的有些小跺腳。
氣氛有些上頭,醉酒女人的舉動好像引起周圍同事的注意,紛紛側目張望。
我頓感無語,也意識到在辦公區跟她糾結這個問題影響不太好,於是,只得暗示她換個地方說。
來到樓道邊,我點起一支煙。
「我還是直接明說吧,如果你真覺得對不住我,想跟我說一句抱歉,ok,那我接受了....至於吃飯,我想真的大可不必,咱倆還沒熟到那個份兒上。」
我猛抽一口,然後泄洪似的吞雲吐霧,彷彿將我心中的不滿傾涌而出。
「原來是這樣.....是我打擾了!」
醉酒女人聲音微微顫道,彷彿我的話像是一根根尖刺,正扎的她心頭滴血。
但我沒有理睬,依然抽著煙。
只是在昏暗的燈光中,依稀看到她黯然神傷得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