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收穫和歸路

漫無目的地在集市中逛了一小圈，毛皮甲和破舊鎖鏈衣裹身的迪米爾發現了不少實力並不弱於自己的傢伙，這些人或許是小部落的氏族長，也可能是大劫掠隊的成員。

但總之他們有的開始鬥毆，有的拋下顱首賭注，有的則試圖和那些種族各異的攤主們強行講價。

迪米爾看見到幾具嘗試砍價者的身體，被一個肩部有著海妖背皮飾物的大個子用手擰巴在一起，強行揉捏成肉骨混雜的一團血球，顯然他們是討價還價的失敗者。

那肉球被大個子一口吞下，意猶未盡的食慾表情讓迪米爾感覺到有一些難得的原始畏懼。

「那是...一名大部落的冠軍勇士。」

「不能去招惹壞脾氣傢伙開張的攤位。」

迪米爾身旁眼尖的老獵人手下認出了一些細節，他看到那大個子臂膀上的金澆鑄環，和皮膚緊緊聯繫在一起難以區分開來，就告訴迪米爾如是說。

事實上，長牙部落在掙扎存活下來的悠久時光里，不止一次和其它部落開戰過，他們也曾經輝煌過，否則難以維繫到現在這個時光。

所以不知道這老人活了多久，然而在迪米爾的系統面板中，卻是只顯示到他身為【部落民】的單位介紹，不言而喻的便是他並沒有因為年歲的漫長而磨礪出什麼真正的硬實力，也就一些打獵的本領罷了。

這樣的人對於迪米爾來說亦有價值，他們是維持部族的根基，身懷勞作、狩獵、生存，甚至還有打漁的能耐，其經驗與技巧通過劍斧和石頭來傳承，部族青年們在這種長輩的影響下浴血成長，融入一整個戰團集體，就很符合北方人的傳統觀念。

「變強的辦法...」不過話說回來，迪米爾現在到處尋找了一番，卻是沒能夠尋找到他此行的另一個目的相關之線索。

直到他踏足來到一個老戰士的攤位前，這個老者依靠著一塊背向太陽的雪山岩石，孤立在山脊集市邊緣的位置，周圍有一些藍皮膚的霜地精拿著石子砸這老頭取樂，它們一開始砸得慢和少，後來越發不加收斂，可是無論這些小雜碎怎麼搗騰找樂子，那攤主老戰士卻像是喝醉酒了一樣，沒半點顯示出惱怒的反應，甚至沒有一絲清醒過來的勢頭。

那麼，這就是一個年老體衰的蠻子，在冷原上他們的宿命往往就是天葬，被群鴉啃食和終結的結局。

等到長牙部落的諸人隨迪米爾前來，這些山岩附近的霜地精們見到迪米爾等人到來，一鬨而散的樣子也著實十分有趣。

實際上這個時候迪米爾身邊只有區區幾人，更多的人還停留在集市裡尋求貿易，或者是商量著歸途時如何分配負重的事宜，不過哪怕是僅有六人，嚇退霜地精這種雜魚也是足夠了。

迪米爾看著這張破爛攤位的皮蓬和布草，那些近似顱首的商品被草率包裹著，似乎無人問津。其中有一些是亞成年個體巨魔的首級，還有一些冰原狼獸的頭骨或者利齒收穫品，但基本上保存得十分不好，賣相破損、品質稀爛，有些還很臟污，難怪沒什麼人會來這裡易物了。

原先預料中，迪米爾覺得這是一個試圖撿漏的好機會，可惜他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貨物，不禁產生了些許失望的念頭。

這時候一個點子在迪米爾的腦海中想了起來，但更多的則是一種突兀的直覺——源於那【超凡打造】的提示，於是，他出了兩條肉乾將這些顱首打包拿下，囑咐這個老戰士用身邊的布草將之好好包裹起來。

等到這些顱首到手之後，那老戰士也緩步離開邁向山脊的另外一頭，迪米爾卻在同伴們不解的神情里，將那條用來裹住首級們的破爛布草抽離出來。

這是一條比那蠻族老戰士歲數都大的布頭，通體碎裂，但一些沒處理乾淨的皮筋用殘留著的古老韌性支撐住了整張毛皮的結構，所以它還是能發揮不錯的皮布頭功用的。

在迪米爾的視網膜上，這布頭閃耀著微弱的橘紅色光暈，像是一些遊戲的粒子特效提示那樣，它明顯比那些顱首本身更具備價值！

【破損的丹族戰匠裹布】：有價值的殘骸，如果處於完好的情況下，其上的盧恩符文能夠微微指引出通向風暴戰匠的道路。

「一種魔力物品的殘骸...」

迪米爾沉吟起來，這弄得身邊人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們早已有些習慣於年輕頭領的神神秘秘，這種特殊的權力地位，自從迪米爾從先祖石柱中脫穎而出的那一瞬間起，就昭然明示了。

誕生於超凡景象的特殊之人，這樣的故事在神話傳說里不算難以見得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英雄寓言的典例模板。

很快，眾人踏上歸途，他們所想要的都被滿足了，這雪山脊柱上的集會之談，恐怕也會隨著夜話和盛宴慶祝成為這一代長牙人的共同記憶，不斷傳播出它本身所不具備的模因效用。

只是有幸參與這一美談的人們，此時包括迪米爾自己，都在拼儘力氣把所有的貨物牽拉在後背上，用蠻力和狠勁戰勝惡劣的地形和氣候。

他們必須把所有的戰利品帶回部落，特別是那些糧食，在這個基礎上還會遭遇尋味而來的怪物和野獸。

一些不長眼的狼和熊，乃至針葉森林裡的野人，都會成為他們可能遭遇的對手。

這片冷原本來就是這樣相互掠奪的地方，有限資源被層層加碼，強者獲得獵獲和生存的權利。

帶頭的迪米爾在一處小雪坡上扯下背後的麻繩，在他們面前幾頭飢餓的大熊咆哮著衝出雪地，它們還未冬眠，巨大的充饑慾望困擾著這些野獸，它們的胃袋本能地尋找著任何路過的活物，譬如說北方人。

一柄柄利斧和維京劍，與熊獸的厚實皮囊劈斬而過，一些力道不足夠的攻擊甚至堪堪劃破了熊類的皮脂表面，僅留下不起眼的淺白色痕迹。

而被激怒的熊更加狂躁了，它的吼聲和爪子襲向一個附近的維京老戰士，這個可憐的男人拼了命地抵擋那巨力揮擊襲來的熊掌，然而斧頭沒能抵過熊身的力氣，被拍擊打飛，甚至這一掌直接將此人的手骨拍裂——還沒來得及享用大垛子的老戰士，被熊活活啃食起來，像是一條被捕獲到嘴邊的鹹魚干，劇烈的活食痛楚連維京人都抗不下來，他刺耳的痛呼聲響徹大地。

一眾同伴們此時都很疲乏，這第一個犧牲者提示出現在迪米爾的面板中的時候，讓他的神情短暫一滯，這其實和他預想中的數量相比，是少了一些的。

他預料中，這一次出行至少會折損三個部落民。

直到現在才失去第一個人，說是萬幸不為過，但仍然不能讓人覺得愉悅。要知道長牙部落的戰鬥人員本就是不太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