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聖石

大春之時已久，在北地討生活的人們發現那些龐大的獸群氏族開始頻繁地活動了，有蹄者和無蹄怪孽的傳聞越來越多，甚至在長牙部落中，迪米爾也聽說到了關於一頭在附近出沒的奔雷獸的消息。

據傳言來看，那是一種長有厚重藍金色甲殼質的大體型怪物，如劍犄角間激蕩著雷電的狂躁蘊力，不吃不喝的情況下一天亦能跑盪半個冷原。多支流浪戰幫被它盡數吞食，只留下滿地的和積雪融化在一起的棕紅血痕，還有一些武器和盔甲的殘屑。

但是部落的持劍之人迪米爾並不來得及給予這怪物什麼特別的關心，他現在率領了十五個勇敢者，準備再次踏上前往東藻林的路途。

迪米爾讓鐵匠打造了簡易的馬鐙還有口銜，至於馬鞍這玩意兒對於部族的船匠來說更是簡單易懂的發明，他披著甲胄和粗糙的熊皮斗篷，騎著西島人的馬一路出發，沿途令部下們觀察這冷地在長夜期的變化。

眾人意識到如今的野民族群露頭得相當多，他們的數量明顯更加一籌了，這些來自不知何處的人類，和北地人之間的區別就有點像是人類和人類的親戚，但是無疑擁有更多的相似點。

他們的採集者聚落與原始族社的概念完全吻合。

所以野民究竟是先民遺種的一個隔世類型，還是說作為另外一支與人類先祖完全不同的用火人的後代，這迪米爾也不曾能夠分辨。

他只知道，野民算是一個穩定的肉食來源，沒有這些附近神奇生長出來的零散野民，部族將近一百六十人口的蛋白質攝入就將成為大問題。

直到看見五個隱約可察的野民部落之後，維京人們終於發現了一些有趣的、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事物。

這是在越過東冷原之後的苔地一帶，一些遠離海岸的深處陸地上本有一些黑山山脈的衛峰殘餘，這些殘留的被無情風化的山岩峭壁之間，有一群和野人不相干的生物存活著，人們甚且看到這些灰色皮膚的矮個子群體會和居住地範圍內的野民狩獵者發生衝突。

它們的形態更像是佝僂著脊柱的人類老頭，但肌肉含量要遠遠超過，身高大約在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個迪米爾之間，比尋常北佬要矮上兩個腦袋，比正常野人都稍矮一點點。

「灰皮膚的亞人種族...估計是惡地侏儒么。」迪米爾看了看親衛魯夫，後者表示自己也不知曉。

長牙的人們這一次有任務而來，並不想和這些未知的部族發生衝突，他們人人扛著被腐化藤蔓浸染的西島騎士屍體，此等難聞的遺骸散發著驚人的腐臭還有隱約的可懼死亡氣息，人們只是扛著，不願意去深思。

又繞過幾個鱗魚人和蛙呱人的巢穴之後，迪米爾和他的手下們來到了泥地的深處，這枯萎藻林的核心區域。

死氣巨樹的枝條覆蓋過整座天空，在此處黑夜與白晝無形交匯的地方，迪米爾呼喊著他那個巨大「朋友」的名字。

「枯萎地的智慧之樹——」

「我應約帶來了西島人之中的強者身體。」

話音落下，周圍的黑天和泥潭的環境變得更為漆黑，像是深入了焦炭洞窟，一些維京人驚恐地後退幾步。

他們的理智和本能在提醒他們，一些驚悚的東西到來了。

很快迪米爾就見到了那個遮蔽天空的瘤結巨樹精，它腐壞的枝幹上長滿了人的面孔，甚至有一些獨立的藤條化成擬似人類的形態，它們有腐肉做成的手與腿腳，當然沒有脖頸，

一切的一切都紮根在這扭曲的古代樹種本體上。

人們好像聽到了幾百個野民的慘叫聲，但是消失得迅速，什麼也沒留下，然後他們就發現肩膀上原先扛著的西島騎士都遺失殆盡，顯然是被巨樹精拿走了。

「嗯...確實是沒見過的人種。你們人類真有意思...」巨樹精四白的雙眼中露出好奇和渴望的眼神，它罕見地在眾人面前展露出一種和善意沾邊的情愫，但是其中到底懷有多少深層次的惡意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除開迪米爾以外的眾人，靡靡地迷失在周遭升騰的泥流潮氣之中，濕地的藻林外圍更多的蛙人、樹怪、燈籠魚群、鱷蜥、泥石人偶等物種圍聚過來，看向了這些深入的人類。

迪米爾眼中的畏懼之意只閃現過一次，他倏忽地拋卻了膽怯，只剩下對變強途徑的熱忱。

當古代死樹研究和吞沒盡那些西島騎士的屍首之後，泥地深處的黑潭中冒出一塊巨岩，被一群腐壞的骷髏屍骸背負著，它們踱步把岩石送到了迪米爾面前。

這是一塊薩米野民的聖物崇拜石，也可以稱之為祖先之石，某種意義上來說和北佬的習俗文化有點雷同，上面刻滿了石的傳承，一些大型而完整的圖案上回蕩出魔力的根源種子。

「我們的交易完成了，我很滿意...看來你的運勢確實和旁人有所不同啊。」

古代種的樹精突然間失去了一些興緻，他的枝條在一瞬間就將所有北佬趕出了泥藻林，迪米爾甚至沒來得及再看一眼那更深處的泥潭景緻。

當然，那塊巨岩也被一齊掃了出來，落在了維京人醒來的中心處。

有些蘇醒的戰士和迪米爾一起用好奇的眼光打探著巨岩，親衛魯夫也看出來這石頭的不凡，它上面刻畫的圖痕，似乎和盧恩字母同源，但形式上有所區分。

一些不知道如何讀音的字元像是在表意，奇妙的失落語言在這塊石頭的表面顯形，人們得以窺視其傳承一角。

迪米爾等不及就拿出丹族人的裹布，周圍的苔地上沒什麼可以阻礙他的東西或者生物，他就這麼研究起來。

那一個被他始終注視的，也是部族老鐵匠追憶過的一個圖案被發掘出其蘊含的一些魔力，它是鑄造者的符文，在潛意識的觀摩景象之中散發出打造的勁力。

迪米爾發現，自己那系統所原初附帶的超凡打造功能，好似在與其發生一種融合，混為一體的力量蘊含著更強大的魔力和因果骰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