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祭天大典

九州之地紅塵氣瀰漫，得道高修極少踏足，免得沾染因果影響渡劫。

此時恰逢人道氣運變革，因果外顯，像湛淵道人、寧熙婆婆這等人物才會為了門派傳承四處奔走。

最近十幾日，湛淵道人循著冥冥中的天機，奔走在九州各地，每次歸來至少都會帶回一名靈秀少年。姜鳴被委派成大管家，安排十幾位少年人衣食起居，也頗為辛苦，只在間隙中學了幾手術法。

如此過了十幾日，終於等到了祭天大典。

新皇早就在神都最中央的人皇丘上搭好了五色祭台。新朝應土德，黃色居中，北黑南赤東青西白，暗合五行。

數百一流武者組成的玄甲衛，將祭台包含周邊廣場圍得嚴嚴實實，而四通八達的街道上、閣樓上，以及樹上、房頂上，全都站滿了人。

而在凡人看不見的浮雲之上，有十幾件形式各異的異獸、法器停留。青色龍舟、金玉樓船、黃皮葫蘆、金冠黑鷹、五色神鹿，以及各色飛劍。

修行界大多門派齊聚此地，收斂了光華氣勢，靜靜注視這場盛事。

姜鳴此時也處在修士隊伍，前面是威嚴的湛淵道人，腳下則是流淌著碧色幽光的仙劍。身後還有兩個少年。

「姜...姜...姜師兄！」那年齡稍大些的少年，或許是第一次飛天，渾身顫抖，說話也不利索：「我腿軟，可以坐著么？」

姜鳴無奈，這還不到一刻鐘，他已經啰嗦三回了。明明沒實力，還要當關係戶，神都還不夠他董琅霍霍，非得上天么？

反觀另一少年，黝黑的皮膚硬生生憋成煞白，卻一言不發，身形如松柏般挺拔，差距十分明顯。不愧是師尊新收的記名弟子。

不過誰讓千年世家有底蘊呢？不僅拿寶物請湛淵道人出手載他一程，還送了姜鳴一塊黃階靈物寒星石，只為能照看一番。

既然收了賄賂，姜鳴也不好讓董琅出醜，招出兩團黑風給他借力，暫時安穩下來。

此時的人皇丘上，新皇李元身著隆重的土黃色袞服冕冠，緩緩走上五色祭台。祭台中央供奉著一柄長劍，樣式與那日人族火炬鍛造而成的寶劍一般無二。只不過劍身並非金黃，而是九彩。

此劍由九洲之地最為珍貴的金玉製成，包含龍洲晶玉、陽洲紫銅、崖洲赤鐵、江洲寒沙......象徵九州一統。

李元對劍三叩九拜，然後舉頭望天，宣讀祭文：

「告與天曰：渺渺兮人間赤子，巍巍兮天地男兒。追千年之弱苦，思萬世之善非。常思以微弱之力兮，而濟天下之疾也。苟有志於天下者，必得之於天也。苟有濟於天下者，必得之於勢也。善者得勢兮，天下之福也。善者，立身之本。勢者，濟世之基也。天之知也。

......

天下幸甚，彰天之慈。謹表此文，與天德齊。」

數千言的祭文，從乾朝失德，講到自己順應天命，響應億萬人族心聲，建立新唐朝的光輝事迹。

當最後一字念完，一柄經天緯地的金黃神劍憑空出現，放出萬丈神光，與祭台上九色寶劍共鳴。

在神光照耀下，九彩寶劍的正面顯現日月星辰，背面顯現山川草木，散發出聖道光輝。當此劍成型，在場修行者皆感覺身上多了一層枷鎖，法力運轉變得晦澀起來。

此後兩劍一明一暗，一陰一陽，化作氣運結界，開始履行守護人族的使命。

這只是祭天大典的第一步。待新的氣運結界成型，

天道有感，神都上空的天色逐漸明亮起來，淺淡的彩霞與虹光翻滾不息，像是在孕育著什麼。

有青碧凰鳥銜著紫芝從天而降，有灰黃巨龍馱著五彩神石從地底升起，又有潔白蓮花、金色如意先後顯形。

兩大祥瑞神獸伴隨著潔白蓮花，在神都上空迎風飛舞，整片天地中流淌著莫名道韻。

湛淵道人對此早有準備，指間彈出三滴玉液分別落在三位門人弟子眼中。姜鳴運轉剛學到的靈目術法一望，九天深處竟浮現出兩條無垠長河。

青碧色河流靜謐，不知從何處而來，也不知往何處流去。

灰黃色河流肅殺，千折百回后又回到原處，生生息息，循環往複。

碧落，黃泉。看到長河真形，腦海中自然地浮現出名字。

而在更遠的地方，好像還有一尊三層寶塔，真形模糊，唯有塔頂的三顆寶珠光芒耀眼，彷彿日月星三光同輝。

姜鳴望見光輝的時候，光輝已經照耀到紫府玄胎。白色寶塔毫光灼灼，將三光之輝全部吸收，塔頂似乎也誕生出三道光點。

他有預感，若是能將這三枚寶珠演化出來，將會獲得巨大好處。然而天道異象只持續了片刻，就消失不見。

原本凰鳥、巨龍、紫芝、神石、蓮花、如意、日月星之光，都是長河與寶塔道韻在現實中的投影，在天道的偉力下，化虛為實，化作七件靈物。其中凰鳥與巨龍化成的靈物，高達天階，而三光寶珠只有玄階，其它幾件都是地階靈物。

此刻天上修士再沒人關注人皇血煉神劍、大封功臣等祭天流程，全部被幾件靈物吸引。

「這黃泉濁龍之靈與碧落玄清凰靈，與清寧劍派有緣，老婆子就笑納了！」一道渾黃劍光自虛空乍現，直接捲走兩件天階靈物，竟無一人敢攔截。

清寧劍派的祖師得了先天靈寶碧落黃泉雙劍神通傳承，門中十二道真傳皆是由碧落劍氣與黃泉劍氣演化而來，確實與這兩件靈物有緣。

眾人望向場中唯二能抗衡寧熙婆婆的湛淵道人與明炎子，皆無動於衷。心中暗罵三大仙門背後肯定做了交易，卻也熄了奪寶的心思。

「妾身青娑，我家夫君正需天元紫芝續命，請四位道友高抬貴手。願以紫青玉髓答謝。」出身琳琅域的綠衣少婦搶先取走紫芝。為防意外，付出四滴地階靈物紫青玉髓，才安然退去。

此後天海劍派湛淵道人取了三寶蓮花，聖言道門明炎子取了地脈母石，神霄閣胖道人取了祥玉如意，只剩一枚三光寶珠懸浮空中。

見三派高人並不動手，在場眾人皆眼神火熱地望著剩下的這件靈物。天賜之寶並無定數，往屆甚至出現過僅數件玄階靈物的情況。

而六大勢力的約定，則是五龍教只取氣運之寶，仙道三宗與琳琅域輪流取寶，有剩餘才歸神霄閣。

不想這次寶物頗豐，神霄閣取寶后居然還剩一件。

「既然諸位道友都已取寶，那剩餘這件，就歸我五龍教了。」青色龍洲上的中年人率先開口，不過收寶的術法卻被明炎子打斷。

「不妥，五龍教只取氣運之寶，不可壞了規矩。」脾氣火爆的赤發老者，一點都不面子。

湛淵道人與胖道人同時開口：「明炎子道友所言極是。」

那中年人怒極，明明自家出力最多，卻一無所得。然而又無可奈何。仙道三宗同氣連枝，且任何一宗實力都要超過五龍教。

神霄閣實力偏弱，卻只是分支而已，在整個紫霄界中可是龐然大物。道脈祖師是僅次於五大老祖的存在。

思來覆去，只能甩袖離開。

眼見擠兌走五龍教靈威子，湛淵道人與明炎子又開始相看兩厭，看起來極為和氣的胖道人開口：「寶物有靈。最後這件靈物，就讓它自行選擇歸宿如何？」

仙道貴緣，湛淵道人眼神中帶著不明意味，爽快地同意這個方案。明炎子略微思索一會，也點頭同意。-

於是，場上三位煉虛級修士同時收起氣勢與威壓。那寶珠果然靈光閃爍，四處盤旋飛遁，最後落在一少年手中。

「明炎老兒，這件靈物看來還是跟我們天海劍派有緣，你可還有話說？」湛淵道人早知此寶與自家徒弟玄胎寶塔有關，自然信心十足，得手后還不忘挖苦對方。

赤發老者掃視一圈，見後輩眾多，又不願服軟，或作一道火光消失不見。

胖道人看著手捧三光寶珠的姜鳴，笑著說道：「這位小友也是福源深厚之人，日後還請多多照顧我們赤霄閣的買賣。」

抬手將一枚元寶狀靈符送到姜鳴手上，駕馭金玉樓船遁入虛空。

看著徒弟滿腹疑問，湛淵道人笑著說：「赤霄閣是紫霄界最大的商會，在九極界、天魔星宿、紫霄元界都有分部。待你以後煉製法寶之時，說不得要去逛上一逛。至於那三光寶珠，你收好便是，日後還有一樁大機緣。」

作為祭天大典大的贏家，湛淵道人不僅收了三寶蓮花靈根、延壽靈物紫青玉髓，還有寧熙婆婆許諾的一套外界劍道真傳，最後一件靈物也落到自家徒弟手裡。

這還不算董家贈送的玄階靈物星煞玉。

此刻他心情極好，一手扶著已經昏迷過去的黝黑少年，指點起董琅這位剛剛引氣成功的少年。

《日月潮汐決》是天海劍派最基本的引氣功法，湛淵道人收入門中的少年都得了這門法決。董琅借著天道顯形的機緣，運轉《日月潮汐決》，成功將黃階靈物寒星石道韻引入紫府，成為一名玄胎境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