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直面生活
「又怎麼了？」
這一次，林秋詠直接從床上下來走到了他身後，視線看向了電腦屏幕。
「哎，下學期的學費我們可能得自己籌錢了。」
林沐然看著父母發來的消息，不禁無奈地嘆了口氣。
除了母親破產的消息外，還有來自父親借錢給母親還錢的，導致現在現錢不夠支付他們倆兄妹的學費，且一個月內肯定湊不齊的消息。
雖然他早就對此做了心理準備，甚至在看到疫情爆發的消息時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當事情真正發生時他還是覺得如同夢一般。
「我記得，一學期的學費好像是三萬五千五吧？那我們兩個人加起來就七萬一了？好像是有點難辦吶~」
妹妹的兩隻手越過靠背搭在他的肩膀上，故作為難地分析著。
「主要是寒假就一個月……要在這麼短時間內籌到這麼多錢……不過確實可以挑戰一下。如果成了的話，說明就算以後不找工作我們也能好好活下去。」
說著說著，他不自覺地回想起了以前父母時不時在他耳邊嘮叨的話。
「你現在是學生，學生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不要管那麼多有的沒的！工作賺錢那是畢業后的事情！」
「別擔心，你媽媽和我肯定能供你把書讀完的，錢不是現在你要考慮的東西。如果這都做不到那我們也太失敗了。」
……
當時說的有多好聽，現在災難來臨時就顯得有多可笑。
說到底，這些話都是為了維護他們身為父母的尊嚴，不想因為自己孩子成功打擊到自己才說的。
如果父母真的希望他們能有所成就，就不會找這種理由阻止他們，而是引導並支持他們的事業了。
雖然不排除有傳統觀念的束縛就是。
「嘿嘿，我知道哥哥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退縮的。我也會好好出一份力的！」
「喂，出力不是這樣出的啊！很痛的！」
也不知道這傢伙是因為太興奮了還是故意的才這樣。
「就不能享受一下妹妹的撒嬌嘛，真是的。」
嘴上這麼說著，林秋詠還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呼……先把這幾天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吧，我再看看能不能找點搞錢的門路。」
「收到~」
收回雙手后，林秋詠乖巧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留下他一個人後，他開始思考起接下來能做的努力。
七萬一的總額，單純依靠稿費或是接單，是基本沒可能在一個月內達到這個高度的，所以必須同時考慮其它方案。
一方面，他可以從同學老師那詢問是否有渠道可以讓他用短期的勞動換錢；另一方面他可以考慮做點小投資，這樣他之後的一段時間內都能吃到分紅。
確定方向後，他便編輯好自己的工作訴求，包括可以給妹妹做的美術工作，然後把消息發給了朱璐瑤。
相比他自己，作為班主任的朱璐瑤會更了解班裡每個人的家庭情況，由朱老師來交涉或許也會比他自己去更合適。
等待朱璐瑤回復的時間裡，考慮到母親現在這個狀態應該不太適合交流，他只向父親詢問了有沒有認識的人在集資擴產做合法合規的防疫產品生意的。
以他對這場疫情的理解，短時間內肯定是無法結束的，而且物資需求的缺口會很大，生產了不愁賣。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還想去參加一下志願者活動，
這樣申請的時候材料還能再豐富一些。
這種為社會做貢獻的精神，在申請時的分量還是不小的。
除了這些，他還在自己社交媒體主頁上置頂了自己的收款碼以及對現狀的闡述，作為對總額的佛系補充。
做完這些后，他繼續把精力投入到了小說的寫作中。
寒假期間是學生活躍的高峰期，而且這個時代的學生都多多少少有零花錢能用來買喜歡的東西或支持自己喜歡的作品。
趁著這段時間多更新一點，只要能保證質量就可以得到比平時更多的訂閱量，也就意味著更多的稿費。
至於改編成其它的載體帶來的版權費，這種事情他腦子裡想想就好，並沒有對此抱有期望，畢竟他也不算什麼知名作者。
到了晚飯時間，母親不出意外地又猛喝了一頓酒，然後像之前那樣進入了酒後發泄情緒的狀態，讓所有人都很頭疼。
第二天一早，他吃完早飯後帶著妹妹一起戴好口罩去了醫院。
停雪后，出行的順暢程度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按照醫院對洗牙的規定，在做之前都是需要驗血，確保凝血功能正常，且沒有攜帶能夠血液傳播的病原體之類的。
驗血結束還需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出所有項目的結果，意味著他們明天才可能可以過來洗牙。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先預約上。
由於需要從靜脈采血，兩人都沒有穿厚重的羽絨服，而是選擇了保暖的毛衣和內衣。
坐到驗血台前的皮革墊金屬圓凳上，林秋詠一臉害怕地轉過頭看向他這邊。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啊……雖然我也沒資格說你就是。」
他小聲地感嘆了一句，隨後主動上前讓妹妹的腦袋埋在自己的懷裡，手抓在他的後背上。
「嗚……」
抽血的過程中，他能明顯看見妹妹臉上愈發明顯的蒼白，感受到後背傳來的緊抓感。
三分鐘后，漫長的采血工作才完全結束。
他一邊按壓著放在妹妹手臂針眼上的棉球，一邊扶著妹妹坐到了旁邊的座位上。
值得一提的是，這是他第一次自己陪著妹妹來醫院，在那之前都是父母帶著他們來的。
「哥，感覺有點呼吸困難……」
「試試看會漫畫吧。」
「嗯……」
在他基於自身經歷積累的經驗提出的建議下，林秋詠用空出來的左手打開了手機上的漫畫軟體，隨便找了個更新了比較多的漫畫看了起來。
又過了四五分鐘，他鬆開手把棉球丟到了邊上的垃圾桶里。
現在看去，妹妹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不少，說明他的這個小技巧還是蠻管用的。
不過，這件恐怖的事情一會還要在他身上重現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