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塞翁失馬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林沐然重新睜開雙眼時，發現已經早上了。

起身清醒后，他第一時間拿起手機看了眼。

屏幕的右上角告訴他現在早上六點整，而正中間的消息通知中並沒有出現任何和妹妹相關的消息，讓他得以稍稍安心。

像往常一樣邊刷消息邊洗漱完，他來到了廚房裡。

為了不打擾父母休息，他決定今天乘坐公共交通去。

「啵！」

「噗噗噗……呼！」

「啪！」

輕車熟路地把兩人份的玉米豬肉水餃下鍋后，他把剩下的餃子連帶著包裝袋一同塞回了冰箱冷凍室內。

「早……」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卻又虛弱的嗓音鑽入了他的耳中。

「你這是……」

「嗯，不想打擾哥哥休息。」

「需要請假嗎？」

「沒大問題，我還能走。」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一會。」

轉身繞過還穿著白色連衣睡裙的妹妹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從書包里翻出了之前為教師節準備剩下的禮物——一盒潤喉含片。

帶著這個續航神器，他重新來到了廚房內，將其遞向了妹妹。

「開始前後記得吃，實在不舒服也別勉強自己，乖乖跟老師請假。跟楊超他們的賬可以之後慢慢算。」

「嗯。」

接過含片的林秋詠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早餐過後，洗完碗的林沐然帶著換好學校女生禮服——白色花邊長袖襯衫加紅黑格子百褶裙以及白色過膝襪的妹妹一同出了門。

至於會讓人犯困的感冒藥，等到入場式結束再吃也沒太大問題。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好心情可比感冒藥有效多了。

通過市民卡租到限時免費的自行車后，兩人騎到了地鐵站邊上，還車后直接進入地鐵站，搭乘地鐵站抵達了最接近體育場的一站，順著記憶中的路線抵達了體育場。

進入體育場，兩人在入口處告別，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班級隊伍中。

運動場下，他們可以閑聊摸魚；運動場上，他們需要為各自所屬的班級出力。

這也就意味著他需要暫時把注意力從妹妹身上放到接下來的入場式上。

「希望一切順利。」

……

折騰完入場式后，兩人回到了觀眾席上，在國際部區域後排角落的空座位上坐下。

「含片吃了嗎？」

「嗯。」

「真的？」

「沒騙你啦！」

在林沐然的追問下，林秋詠從裙子口袋裡撈出了一板空了兩個槽的含片往哥哥眼前晃了晃。

「再把這個吃了。」

確認完含片的事後，林沐然又從包里掏出了一板感冒藥膠囊和熱水瓶。

「謝謝。」

這一次，她連嘴上的抗拒都沒有，坦然接受了哥哥的好意。

吃完葯后，腦子昏昏沉沉的她輕輕靠在了哥哥的肩膀上。

「不躺下來嗎？」

「形象太差了，還會被老師說的。」

「好吧。」

於是，林沐然就在這樣的狀態下開始了通訊稿的量產工作。

這種套路早就被摸透的半命題作文，對於他來說完全沒有任何難度，並且由於字跡和妹妹很像連妹妹那份他都能代寫好。

不知不覺中，兩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期間的一次老師巡查也在王筱的提醒下躲過。

「林沐然，中午一起出去吃不？這次盒飯我估計又很難吃。」

臨近中午，他的其中一個室友王周錢和另外一男兩女的同班同學一同找上了門。

「不太好吧。去年出去的很多都被抓了，今年抓的肯定更嚴，還是忍一忍吧。」

考慮到還要照顧生病的妹妹，他並不打算冒這個險出去。

「想想也是。嗯，算了，你就跟你的小女友吃學校訂的破盒飯吧。到時候哥幾個吃香的喝辣的可別羨慕哦~」

嘲諷完林沐然後，王周錢便帶著其它幾位同學準備往看台下走。

「又被誤會了呢。」

「就當他誇我們感情好好了，這群人都喜歡這樣口嗨。」

林沐然邊說著邊低頭在腿上操作著夾在筆記本中的手機。

「你們要去哪啊？待會發午餐的時候有人要來檢查的，有啥想買的跟我說，順便去問下其它同學，我去幫你們買。」

沒過多久，從廁所回來的朱璐瑤在看台下台口攔下了正打算出去的王周錢等人。

「這……」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頓時愣在了原地。

本來他們以為抓到了一個了不起的時機，結果前幾分鐘讓副班代班去上廁所的班主任這麼快就回來了，甚至連他們想出去幹嘛都算到了。

「那……老師幫我們幾個都買瓶可樂可以嗎？」

到頭來，身為帶頭大哥的王周錢率先服了軟。畢竟之前查他們寢室的時候都沒收他們手機，現在多少還是要給朱老師一個面子。

「對對對，普通的一瓶就行！我們回頭就把錢轉給老師！」

「……」

見王周錢慫了，其它幾個膽子更小的也沒理由繼續堅持下去，直接投降了。

「沒問題。錢就不用轉了，當我請你們的好了。」

雙臂橫向交叉在胸口的朱璐瑤表現得十分大氣。

「謝謝老師！」

雖然嘴上接下了朱璐瑤的好意，但是幾人回頭還是老老實實轉了錢。

不一會，到了午飯時間就陸續有學生因為擅自離開場館被抓到，全校通報批評和嚴重警告處分的。

更絕的是，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學生能夠成功離開體育場。

聽了朱璐瑤話待在看台上的王周錢等人喝上了朱璐瑤帶回來的冰可樂，還因此逃過了本來極有可能落到他們頭上的處分，心中已經樂開了花。

飯後，王周錢雙手捧著一盒還沒開封的水果盒子又一次找上了後排角落裡的林沐然。

「對不起，之前我話說的過頭了。這盒水果就當作對我過錯的賠禮和對你的謝禮，收下吧！」

此刻遞出果盒的王周錢，生動地詮釋了什麼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那我不客氣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以林沐然的了解，很在乎這些儀式上的東西的王周錢必然會等他收下了才放手，不如賣個面子直接收下。

除了果盒外，他還收到避免了教訓的朱璐瑤的謝禮——一把黑色遮陽傘，讓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