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秘的村民
刀插在腳跟前,霍聼被嚇得渾身打顫。
不敢有絲毫猶豫,從地上撿起季化清的寶刀,霍聼就用雙手捧起,奉至頭頂,邁著碎步,埋著頭走到季化清跟前,將刀奉還,期間霍聼嚇得連抬頭看一眼季化清的膽量都沒有。
全程都鐵黑著臉,那表情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霍聼自知,自己修為不如季化清,而且崔家再有地位,也難比太初山。
季化清冷哼一聲,從霍聼手中接過自己的刀。
「你要是再管不住舌頭,那老夫就幫你割下來。」
霍聼躬身低頭,嗯了一聲,而後退到一旁。
岑七走到秦衍身旁,查看秦衍的傷勢,發現秦衍身上的大部分筋骨已然寸斷。
岑七趕忙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打開瓶塞,想要給秦衍喂下去,秦衍卻苦笑著搖搖頭。
岑七堅持將葯灌進秦衍嘴中,卻被秦衍吐了出來。
岑七皺眉:「何苦?」
秦衍喘著粗氣,語氣艱難,臉上卻擠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的傷……很快就好。」
岑七琢磨不透秦衍的意思,便不再勉強。
季化清提刀走了過來,道:「我的人已經搜遍了周圍,看來你的死侍並不在這裡。」
方才季化清氣憤霍聼要自己殺掉岑七的話,更多的是忌憚暗中的死侍。
不過現在,季化清在確認周圍沒有岑七的死侍時,心中殺意已起。
岑七站起身,指著秦衍:「唐翰采師祖點名要他,讓我把他護送至太初山,你殺他,那你就別想活了。」
季化清大笑起來:「唐翰采唐長老不問山門的事,現在整個太初山,還是向綏向掌門說了算。」
「而且,就算你的死侍趕到,但我也已通知崔文龍將軍和太初分舵,今天這姓秦的死定了。」
岑七滿臉怒火,手指季化清面門,振振有詞道:「今日我要是死了,太初山和朝廷,一個都別想好過。」
季化清周身真氣涌動,手指在岑七額頭一點,岑七便跪在了地上,岑七想抵抗這股強大的真氣,但始終力不從心。
「你知道太初山和朝廷有多少人想要你的人頭嗎?今日我在此處殺了你,神不知鬼不覺,又有誰會知道你死了,又有誰會知道是我殺的你?」
季化清說話之際,一把劍輕輕的抵在了他的后胸。
季化清狐疑著輕輕轉頭,卻看見一個女人的面孔,執劍之人是寧白萍。
季化清咯咯咯地狂笑:「把劍抵在我的背後,卻沒殺我,你該後悔的。」
轟,一道強大的氣浪直接將寧白萍震飛出去。
寧白萍重重摔在地上,頭痛欲裂渾身發顫。
接著,季化清對著岑七的額頭重重一掌,岑七便昏死過去。
一旁的霍聼看季化清留了岑七一命,忙問:「為何不直接殺了他?」
霍聼倒是想季化清直接殺了岑七,回頭出去將季化清殺岑七的消息放出去,季化清就有好看的了。
季化清冷笑一聲:「殺了他倒是乾脆,可老夫尚且不昏聵,霍管家要是有興趣,就有勞霍管家動手了。」
霍聼樂呵呵的笑著,擺了擺手,滿臉尷尬道:「我怎敢?」
季化清冷笑一聲,指著一旁的秦衍,一臉陰險:「把這姓秦的跟咱們的岑公子都綁結實了,帶回太初山。」
霍聼瞬間明白了,秦衍能一劍斬傷邪神左君游,想必是讓太初山掌門向綏動心了,而岑七就是個燙手山芋,
不殺但囚禁著,對於太初山來說,這是一個大籌碼。
一個能換來天下的籌碼。
霍聼一臉難堪的道:「岑七倒是可以不殺,但秦衍殺了我家公子崔泰,不殺他,我沒辦法回去交差。」
季化清冷笑一聲:「霍管家追捕要犯秦衍和叛徒岑七,對我太初山有功,想必你回去,你家家主也不敢對霍管家如何。」
霍聼覺得自己帶著季化清這瘟神一起來追捕秦衍,純粹就是自己腦子中了風。
霍聼強壓心中怒火,看向遠處的寧白萍:「那這女子?」
如何處置季化清臉上突然露出一個淫邪的笑容:「一隻小狐妖而已,長得楚楚動人十分,老夫倒是缺個丫鬟。」
霍聼咽了咽喉嚨,看著季化清一臉壞笑,猥瑣的表情讓他禁不住反胃。
季化清哪裡是缺什麼丫鬟,分明是人老卻色心未泯。
季化清看著面前的村子,嘀咕道:「此地陰冷不易久留,先行進村,找幾間屋子,整頓一下謫仙谷謫仙谷,仙人必定在這山谷的深處。」
霍聼忍不住在心裡罵道:「整頓?怕不是壓不住色慾了,老不正經的東西。」
霍聼滿臉陰沉地吩咐手下先行進村。
幾個下人將秦衍和岑七用三指粗的繩子困住,用兩根木棍,將兩人吊著,抬在肩膀上,而寧白萍則直接捆住手腳,嘴裡塞著一個破布……
不久之後,那村子里走出了幾個老人,季化清發現來的村民不是缺胳膊就是缺腿。
一個獨腿老人走上前,沖季化清拱手道:「大人要借宿?」
季化清冷冷點頭,不說一句話。
獨腿老人拄了拄拐杖:「恐怕不行。」
季化清布滿老斑皺紋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我要你同意?」
那獨腿老頭笑笑:「大人們佩著刀劍,我們怎敢忤逆呢?」
「不過,我們村子自古就沒來過幾個外人,能進來的,大都被吃了……」
季化清哈哈大笑:「原來是個黑村,你以為老夫怕爾等不成?要麼我們進村,要麼我們屠村,爾選。」
獨腿老人臉上的笑容消失:「既然如此,那大人請便。」
獨腿老人看向一旁一個缺了右眼珠的老奶奶,道:「王婆婆,給大人們安排幾間村舍。」
那獨眼的王婆婆點點頭,向季化清招招手:「大人們隨老身進村。」
幾人走後,那獨腿老人笑出一口黃牙,抹了抹嘴,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對一旁的一個沒有耳朵的老頭道:「自投落網的美味……」
一旁沒有雙耳的老人仰頭大笑起來:「萬年啦,我都不知道人血是什麼滋味了。」
「我有些等不及了。」
獨腿老人砸了咂嘴,緩緩道:「人在最驚恐的時候,肉才最鮮嫩,再等等,再等等。」
無耳老人點點頭。
但很快,那獨腿老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你看見了嗎,那個少年,身上沒有一絲因果。」
無耳老人捋了捋鬍鬚,沖獨腿老人做了個請的手勢:「看來是越來越有趣了。」
說著,幾人便往村裡趕。
這村子安穩的夾在山谷正當中,大致數來,稀稀落落地遍布著二十幾個院子,由幾條小路連通。
季化清進到村子里,便挑了一間最大的堂屋,說是正堂,不過就是用茅草做頂,木板做牆,十分簡陋。
進屋,裡面的陳設也極其簡單,靠西邊一張木塌,屋子正中間一張桌子和兩把凳子,便再無其他什麼。
而寧白萍也被抬進來,丟在了塌上。
寧白萍使勁的掙扎著,終究無濟於事,季化清脫掉上衣,便抖著手,雙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衝到塌前。
見寧白萍掙扎不停,很難近身,季化清便在寧白萍額頭一點,寧白萍便徹底動不了。
季化清佝僂的後背脊骨凸起,樣子看上去身份怪異,那精瘦的赤身很快竄到塌上。
那雙老氣橫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寧白萍纖細曼妙的身軀,抿了抿舌頭,季化清便火急火燎的開始解寧白萍身上的繩子。
寧白萍在昏暗的房中哽咽著,卻發不出聲,想掙脫,卻動不了。
季化清見寧白萍眼中恐懼著,瞳孔忽閃地流下淚珠,淫笑著道:「能在塌上服侍老夫,是你一輩子的福氣,哭什麼哭?」
秦衍和岑七被幾個下人抬到一個豬圈裡,扔進去,幾人便進了一間屋子,睡起大覺。
這幾日來跟著自家主子,為了追拿秦衍,幾人也是一眼未合,早已是困意上頭。
而霍聼也跟著幾個下屬,走進一間屋子休息,不過受了氣的霍聼此刻哪有睡意,只不過是養養神,調整一下思緒。
臭烘烘的豬圈中,泥土和豬糞混在一起,十分髒亂,幾頭肥豬拱著鼻子卧在遠處,不知所措的盯著秦衍和岑七兩個不速之客。
岑七早已醒了過來,掙扎著想把繩子掙脫,卻發現怎麼也使不上勁,自己將氣海之氣全部排出體外,僅靠一縷正氣卻怎麼也發不了功。
岑七看著自己沾滿豬糞和黑泥的身子,萬念俱灰。
就在這時,岑七突然發現秦衍已經睜開了繩子,還站了起來。
秦衍貓著身子,走過來給岑七解開繩子。
岑七瞪大雙眼:「你的傷好了?」
秦衍點點頭。
岑七難以置信地探出手,將秦衍渾身摸了個遍,發現秦衍斷了的筋骨完全接上了。
「怎麼辦到的?」
秦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先把寧姑娘救出來。」
其實方才秦衍為了能重接筋骨,強忍著痛楚,將太初屏氣功法停運,將化境之內的兩個密藏也解封。
而後便任由外界的霸道靈氣進入體內,幾乎瞬間,廣闊的氣海便被填滿了,兩個密藏也開始膨脹。
為了不讓這霸道的靈氣將自己的氣海和密藏撐爆,秦衍就開始藉助霸道靈氣,著手將體內剩下的四座神山全部煉化,代表腎的玄冥神山、代表肝的龍煙神山、代表肺的皓華神山、以及代表心的丹元神山。
六座神山全部煉化,此刻在秦衍的化境當中,磅礴的氣海上空懸浮著六個圓潤的球體,那正是秦衍煉化的六座神山。
此刻,秦衍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充滿生機,呼吸更加有力,心跳也更有勁。
有了六個密藏的真氣供養,秦衍渾身的氣場陡然增強。
但強橫霸道的靈氣依舊在秦衍體內劇增,為了化掉這多餘的靈氣,秦衍便回想岑七給自己的太初煉塔經。
經書上記載,在打開六神塔的六層之後,便可以在塔頂結出金丹了。
金丹的結成,需要煉丹爐鼎,以及煉丹的真火,而取材便是一個人的精、氣、神。
太初山是把整個六神塔當成了丹爐,秦衍沒有六神塔,所以就用自己煉化的六個密藏拱衛成一個碗形,三顆密藏球做碗底,剩下三顆當碗壁。
煉丹的真火則是用氣海之氣當燃料,而外界不斷湧入的靈氣足夠充當燃料,火種取心火,這個簡單,秦衍催動意識便從心頭取來了心火。
而煉金丹所需的精氣神秦衍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秦衍明白,精者,精血也,氣者,氣海之真氣也,神者,意識也。
三味原料湊齊,秦衍便花費了兩個刻鐘,終於將金丹煉成。
就此,氣海之上,六個神山煉化的密藏圍繞著中心的金丹旋轉起來,而金丹也圍繞著一個軌跡上運行,秦衍在觀察許久后便發現,六個密藏,一個金丹所描繪出的軌跡,正是一個陰陽圖。
不出秦衍所料,體內有了金丹之後,任由體外進入的進入的靈氣再霸道,都會被金丹吞噬。
吸入的靈氣越多越精純,自己的金丹越有光澤,秦衍也感受到自己的氣力和修為越來越精進,連六個密藏也變得越來越紮實越來越堅固。
金者,堅剛永久不壞之物,丹者,圓滿光凈無虧之物;外進的靈氣越多,秦衍越覺得自己的金丹越飽滿……
聽到秦衍要去救寧白萍,岑七一臉不樂意:「生死關頭,你還管那小狐娘做什麼?你打得過季化清?」
秦衍板著臉看著岑七:「你忍心看她被老禽獸玷污?」
岑七攤開手,歪了歪頭,笑了笑,道:「那走?」
二人飛身出了豬圈,在黑夜的掩護下,加上屋內的幾個人睡得正熟,沒人知道外面的豬圈裡發生了什麼。
只是豬圈裡面的幾頭豬看見秦衍和岑七飛了出去,受到驚嚇,哼哼唧唧了幾聲。
二人摸了幾間屋子,才找到季化清待著的那間院子,不過這間院子也很好找。
因為只有這間院子外有兩個太初山道士打扮的人守著。
岑七惡狠狠地盯著這間屋子,道:「我此生還未受過與豬同圈的大辱?待到我死侍趕到,我要扒了季化清的皮。」
秦衍瞪了岑七一眼:「你少說兩句吧。」
說罷,便一個翻身,偷偷摸到兩個守衛跟前,把兩人抹了脖子,手法相當熟練,那兩人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嗓門處咯咯幾下便斷了氣。
岑七趕過來低聲道:「你這手法好利索。」
秦衍沒理會岑七,突然拔高了嗓門:「季姓老匹夫,滾出來給小爺受死。」
說話間,秦衍揮手一劍,面前那座堂屋直接被劍氣震成廢墟。
房中的季化清此刻正要脫寧白萍的衣服,興頭上時,房子卻塌了,季化清手急腳亂地穿上上衣,轉頭看去,始作者正是秦衍。
季化清登時火冒三丈,不禁納悶:這小子的傷這麼快好了?
心想著,直接將放在一旁的刀拔了出來。
季化清沒察覺到秦衍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但岑七卻清楚的感覺到了。
「你又打開了一個密藏?」
秦衍笑著,做了個六的手勢。
岑七差點沒跳起來,秦衍仰起頭繼續道:「金丹也結成了!」
岑七拉長下巴,豎起大拇指:「真不是人。」
秦衍摸摸鼻頭,拍了拍岑七的肩膀:「不帶這麼罵人的。」說罷,便提著劍沖向衣衫凌亂滿臉陰沉的季化清。-
暗處,獨腿的老頭,獨眼的老婆婆,無耳的老人,以及其他一眾村民正看著發生的一切。
獨眼老婆婆嘆氣道:「看來得遲點開飯了。」
無耳老人搓搓手:「跑不了,跑不了,遲早得進我們的肚子。」
獨腿老人心事重重的指著秦衍道:「這孩子,太過詭異。」
一旁的獨眼婆婆點點頭:「方才在村口,他還沒有金丹,可過了不久,短短時間內,他就把金丹給結成了。」
這時人群里擠出一個小腦袋,來者正是方才在村口烤鳥吃得孩童。
眾村民見到這小孩,紛紛點頭躬身,包括那看起來很有威望的獨腿老頭。
那孩童點點頭,指著遠處的秦衍道:「他,就是我們離開這裡的唯一希望。」
眾人一陣唏噓,離開這裡,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獨腿老人看秦衍的眼神變得熱切:「那少年到底是何來歷?」
孩童負手而立,心思重重的樣子,搖搖頭:「我也看不出。」
獨臂老人滿臉震驚:「連你也看不出?」
孩童感慨道:「大浩劫,終究還是要來了。」
「你們可知他們是從哪一個門過來的?」
無耳老人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疑問道:「哪個門?」
孩童冷笑一聲:「謫仙谷的山門。」
人群中一陣騷動,眾人臉上皆是難以置信之色。
獨臂來人拍了拍自己的拐杖,詭異笑道:「千載難逢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