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兵解謫仙谷
秦衍游回到岸邊,便看到岑七早已就醒,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漆黑一片的湖水看。
當秦衍從水面探出頭時,岑七不禁又驚又喜,趕忙伸手將秦衍拉上了岸:「你一去便是兩個時辰,若再不回,我就要下去尋你了。」
說著,岑七臉色變得肅穆,神在在道:「你是不知,方才這谷中雷霆大作,自天外突然一道金光打入湖中,竟然將這湖水一分為二,湖水激蕩浪頭翻湧。」
「我幾乎以為,你死了。」
秦衍看著岑七誇張的表情,無語道:「那你為何不來給我收屍?」
「莫不是你怕了?」
岑七咯咯咯地笑著,也不回話,只是重重地拍了拍秦衍的肩膀。
「你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嘛。」
「話說,你去湖底看到了什麼。」
秦衍走向躺在地上的寧白萍,情緒複雜地道:「寧姑娘能活過來了。」
岑七聞此,不由自主地一陣狂喜:「湖底真有妖獸?」
秦衍搖搖頭:「說來話長,回來再說,你且在這裡等著,我帶寧姑娘去還魂。」
岑七看著烏漆嘛黑的周遭,吸了一口寒氣,搓著手道:「又讓我等?」
秦衍點了點頭:「嗯,等著!」
岑七看著秦衍抱著寧白萍跳入湖中,搖頭道:「神神秘秘,不拿我當兄弟。」
進入那座小廟,秦衍發現供桌上那面銅鏡還在。
秦衍心道:這鏡子和齊百川給小猴兒的並不是同一面……
秦衍手指輕觸那銅鏡,一閃身便出現在竹林前的草地上。
抱著寧白萍,秦衍飛奔到那間草廬。
進到屋內,秦衍便看見齊百川在叮囑那小猴兒,秦衍沒有打攪,就立在一旁,等待師徒二人把話言盡。
齊百川將那面銅鏡掛在一根紅繩上,戴在小猴兒的脖子上做護心鏡。
小猴兒朝著自己的師傅長跪不起。
「師傅一定要等徒兒回來。」
齊百川聲音嘶啞:「為師除了待在此間,還能去哪啊。」
說罷,齊百川走到寧百川,看了看寧白萍,提氣愣神,悄悄低聲道:「嘶,這小狐妖,也非凡類啊。」
秦衍聽到齊百川嘴底嘟囔,沒聽清,便問:「前輩說什麼?」
齊百川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擺手:「哦,沒什麼。」
「天真吶,把那玉佩拿給為師。」
小猴兒擺著身子,將那塊玉佩遞到齊百川眼前。
齊百川接過玉佩,口中振振有詞,之見那玉佩之中流光溢彩,片刻后,幾點圓潤的白點忽閃著飛出玉佩。
隨之,那枚玉佩便碎成玉渣。
幾抹光點隨著齊百川咒語的引導,這才慢慢沒入寧白萍的額頭。
齊百川從腰間一尊葫蘆中倒出一顆金色的丹藥,隨即喂入寧白萍嘴中。
「此丹能起死人,肉白骨,凡人服下一顆,形同再造,她服下后,能徹愈她胸口的傷,同時也可暫時壓制她體內的寒氣。」
「不過也只是暫時。」
片刻后,寧白萍那慘白如灰毫無生氣的臉上逐漸有了血色,秦衍見狀趕忙把了把寧白萍的脈搏。
那微弱的脈搏從起初的好久輕輕一跳,逐漸變得有力頻繁起來。
隨著脈搏的恢復,寧白萍胸口處那被靈符吞噬掉的血肉也重新生髮出來。
齊百川看著秦衍搭手把脈,冷哼一聲:「老夫出手,你儘管放心。」
秦衍喜極而泣:「前輩大恩,
秦衍來日必報。」
「必報!」說著重重給齊百川磕了三個頭。
齊百川嘆了一口氣,看向一旁的小猴兒。
秦衍看著滿臉愁緒的小猴兒,頓時會意:「前輩放心,我會好好待他。」
齊百川點點頭,靜靜等了半刻鐘,便又讓秦衍將還在昏迷不醒的寧百川搬到了草廬的屋后。
來到後院,但見那屋后的園子中的涼亭上掛著一口大鐘,秦衍料想,之前在湖底小廟聽到的鐘聲,定是源自於這口大鐘,可為何要來此?
秦衍不解地看向齊百川。
齊百川沉吟道:「方才過去那一會兒,我那丹藥已在她體內消解得差不多,但她神魂猛然穿梭陰陽兩界,神魂昏沉不適,魂從陰曹而歸,也定沾染不少煞氣。」
「況且他身死幾個時辰,肉身之內也淤積了許多死氣。」
「你將她放到那口鐘下。」
「我替他洗髓伐骨,清凈神魂。」
秦衍點點頭,小心翼翼將寧白萍報到隨後只見齊百川劍指一動,一道光波飛出,那大鐘便哐當一聲。
一陣陣黑灰色的煙氣被那大鐘自寧白萍體中盪出。
鐘聲萬頃,筆挺躺在大鐘下方的寧白萍神情極其痛苦,似是在遭挖心之痛。
而秦衍聽著那大鐘嗡鳴,也頓覺神情氣爽,但想到之前在那湖底小廟被這口鐘震碎五臟,秦衍心中不僅對這口大鐘刮目相看。
可殺人於無形,還能盪盡邪祟,實乃不可多得的寶物。
待到鐘聲休止,秦衍趕忙將寧白萍從那口大鐘下挪走。
寧白萍蜷縮在秦衍懷中,緊蹙眉頭,嘴底一個勁地喃喃道:「冷……冷……我冷。」
秦衍能感受到寧白萍的身子在不停地打顫。
秦衍趕緊將寧白萍抱到草廬內的泥爐旁,你爐內木炭大燒,齊百川看了一眼滿臉的痛苦的寧百川,默默地又在爐子里填了些柴火。
順手又燒了一壺滾燙的熱茶。
感受到爐火的溫度,寧白萍嘴中這才安靜下來,眉頭舒展,神情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見寧白萍緊鎖的眉頭放開,秦衍這才長出一口氣,看向齊百川:「這極寒之體,除了要回那未歸的一魂,還有其他法子嗎?」
齊百川悠悠地搖搖頭,輕聲道:「三千大道,各有所長,而這醫術之道,本非我所長,恕我無能為力。」
「但這天下人才濟濟,千奇百怪高深莫測的法門實在眾多,只要你用心去尋,想必還是有的。」
秦衍點點頭,滿面愁苦地望向臉色月白,臉頰一點桃色紅暈的寧白萍。
齊百川又道:「尋到名醫,還需看機緣,最穩妥的,還是你儘快下到陰曹,見過十殿閻王。」
「你少年氣盛,不過也聽我一句勸,那十殿閻王也只是想見見你,他們儘管算計到了這姑娘頭上,但放回這兩魂七魄,已是仁至義盡。」
「你自己斟酌。」
秦衍點點頭:「道理我明白。」
是的,道理他都懂,但秦衍心裡再清楚不過,說好聽是人家客氣叫你下陰曹見一面,說難聽則是人家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乖乖聽話。
背後指不定有什麼不懷好意的圖謀。
那閻王或許對仁義有一些曲解,自己拳頭硬了,他們才會聽得懂。
這時,寧白萍輕輕的睜開了眼。
「我沒死?」
秦衍趕忙湊上前來:「活著,活著呢!」
「可你為何替我擋箭?」
寧白萍張口結舌面紅耳赤:「我……」
支支吾吾半天,寧白萍的臉蛋漲得通紅:「我冷。」
秦衍將自己身上的長袍脫下,披在寧白萍身上。
「蠢狐狸!」心中小聲嘀咕。
寧白萍緊緊攥著袍子的衣角,黯然低下了頭。
齊百川看著寧白萍紅了臉,回想到了自己的崢嶸歲月,蒼老的猴臉上露出一些神采。
一旁的小猴兒看到自己師傅的一場,獃獃地問到:「師傅,你在想什麼啊?」
看著自己傻徒弟認真的表情,齊百川無語凝噎。
齊百川向寧白萍細細講述了秦衍來到此間,為寧白萍求來起死回生的前因後果。
而當寧白萍聽見秦衍甘願拿命來換自己一命,寧白萍淚眼連連地看著秦衍,最後竟埋頭抽泣了起來。
秦衍兩股戰戰,滿臉苦澀地看向齊百川。
看到秦衍的神情,齊百川哈哈大笑起來:「老夫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好了,姓秦的,該走了。」
「臨別之際,老夫再送你一樣東西。」
說著,寧百川看向小猴兒:「天真!」
那小猴兒會意,轉身走進裡屋,再出來時,那小猴兒手裡抱著一柄長劍。
此劍三尺有餘,被身形單薄的小猴兒抱在懷中,顯得極長。
秦衍看著那劍銀白色劍鞘之上鑲嵌的寶石,就覺此劍不凡。
小猴兒將劍遞給秦衍,秦衍摸到這柄劍時,心頭一陣悸動。
嗆!
長劍出鞘,劍光輝映著秦衍眼中如痴如醉的熱切。
秦衍徐徐呼了一口氣在那劍身之上,長劍脫鞘,看著殺氣森森地器形,秦衍會心一笑。
「好劍!」
小猴兒討好地替秦衍拿著劍鞘,秦衍來回捉劍,按劍,隨後嘩啦啦一聲顫鳴,一朵漂亮的劍花盛開。
齊百川笑道:「你滿意此劍,也算是器歸良主。」
「我方才在幻境中見你使得一手好劍,便覺得送你此劍,再合適不過。」
「這劍,不是凡物,其中玄妙,你慢慢摸索。」
「老夫多嘴一句,你的劍氣象磅礴,氣勢非凡,遲早大成。」
「而之前曹自珍改你化境中的六密,也確實是在助你。」
「他虛虛實實地待你,看來為了逃出此間,他也是煞費苦心啊。」
「我不知為何其他外來之人竟都將體內六密都煉化成塔,但煉化成六個法門,卻才是武修的正道。」
秦衍內探到那六個極速旋轉吞吐的漩渦,疑惑地問到:「六個漩渦就是六個法門?」
齊百川點點頭:「化境之中,六座神山先天就有,其中孕育著無窮無盡的密藏,煉化神山,不過就是要挖掘出密藏的無盡潛能。」
「也就是要習練出法門神通,而將六密煉化成漩渦形態,是這極限釣取六密寶藏神力的前提。」
「至於煉化成寶塔,實數有些欺世愚眾的意思。」
秦衍心頭一驚,將六密煉化成寶塔,是太初山老祖李樂天所創,莫不是那太初山老祖李樂天騙了這滿天下的人?
「六個法門修鍊到極致,你會習練到六種神通。」
「我僅提點至此,後路還需你自行摸索,多說無益。」
秦衍抱拳躬身,隨後眼光微動:「敢問前輩,三千年前,可有一名喚李樂天的人飛升太虛?」
秦衍要求證李樂天到底是否飛升,因為之前那邪神左君遊說李樂天不可能飛升。
齊百川偏頭回想起來。
「李樂天……李樂天……這個名字好生熟悉!」
突然,齊百川一拍腦袋:「是他!」
秦衍神色一變:「前輩見過他?」
齊百川點點頭:「只一面之緣,他之前來過此間,那人實在是個天才,身上氣息甚強,言語不俗,眼如鷹隼……」
秦衍的心沉了下去,看來李樂天果真飛升,可他又為何留下錯誤的修鍊功法?
齊百川的神色突然一變:「不過,如此一個天才,早在千年前,就在太虛沒了音訊。」
「浩瀚太虛,消失一個李樂天,倒也不足為奇。」
秦衍沒再多問,只是想到岑七說過的,人間已有三千年沒有飛升,秦衍覺得太過蹊蹺。
秦衍正低頭沉思時,齊百川揮了揮手:「你們該離去了,記住,上了湖岸,不要在這谷中停留。」
「你們出谷后,我會催動陣法,將此間隱匿於神州山河間,以免日後有人間大能前來叨擾。」
秦衍點點頭:「那前輩就此別過,保重!」
齊百川笑呵呵地點點頭看向小猴兒:「天真,要聽你秦師傅的話。」
小猴兒重重的點頭:「師傅放心,師傅放心,師傅一定要在此等著徒兒。」
齊百川笑著撫摸小猴兒毛茸茸的腦袋:「師傅就在這草廬中盼著你。」
小猴兒嘻嘻地笑著:「徒兒一定快去快回,快去快回。」
齊百川不說話,只是撫摸著小猴兒的腦袋。
此去經年,何談快去快回啊?
「秦小友!」
秦衍牽著寧白萍的手方才轉過身,卻又被齊百川叫住。
「前輩還有何吩咐?」
齊百川嘴角一咧,手隱半袖伸出一指,輕指上天,目光如電低語一句:「蒼天將死!」
秦衍一愣,隨即也笑著點頭回應:「我明白。」
是啊,蒼天將死,山河崩壞,此乃巨變。
將死之輩不甘,當立之勢氣盛。
秦衍拉著寧白萍走出草廬,小猴兒步履蹣跚地緊緊跟在秦衍身後,卻又時不時的回身相望。
嘴邊輕聲喚著:「師傅!」
齊百川笑著目送齊天真走遠,每當小猴兒回過頭他就擺擺手,笑語道:「去吧,去吧……」
看著三人走遠,齊百川大手一揮,秦衍寧白萍還有小猴兒便已出現在那湖底小廟中。
齊百川長嘆一聲,頹然跌坐在身後的搖椅上,自言自語道:「一個無因無果的少年郎,一個因果駭人的小狐娘,兩人碰到一起,豈是緣分使然,又怎會是偶然一場?」
「怪不得十個閻王要留那小狐狸一魂在陰曹。」
「蒼天將死,地府生亂,此乃多事之秋……」
「這是有人按圖千里精心布局,算盡天機幕後操盤啊。」齊百川自言自語間猛然醒悟!
緊接著,齊百川又想到了方才那不為人知的一幕……
他一掌與曹自珍那道金光相對,壽元和氣數就剩五百年有餘。
但只要自己吃了無因無果的秦衍,自會續命萬載,而他方才的確是要打算吃了秦衍。
奈何,秦衍化境中那另一個自己,並非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道心化形,或者說,那本就不是道心,齊百川也不知那是什麼。
而就在他打算殺秦衍吞其肉身的那一刻,秦衍化境中的另一個「秦衍」竟怒喝一聲,隨即一道不見形蹤的氣浪打出。
令齊百川萬萬想不到,這一道氣浪殺人無形,他剩餘的五百年壽元,也被這一擊打到消散全無。
齊百川背著秦衍,和秦衍化境中的另一個「秦衍」說了許多話,到最後,齊百川也沒問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齊百川只確認了一件事。
這秦衍,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無因無果之輩。
一個不軌之念,葬送了自己的全部壽元,齊百川笑自己是個小人,活了幾萬年,到頭來,卻是死於心術不正。
現今那曹自珍躍躍欲試,而自己僅靠一口真氣強撐,最多活一年,已是極限。
為不負他人所託,臨死解開心魔業障,他打算此刻兵解於此,結下封印,強封此間十年。
但也只能十年,十年之後,管他天塌地陷,都是太虛仙界的事了。
念至此,齊百川手中浮現一把匕首,上有顆顆銘文流轉著暗黃色的咒文。
齊百川口中猛吞百顆神丹,隨後用匕首輕輕劃開自己的脖子,鮮血飛濺三尺。
整個大湖的湖水再次激蕩,湖底小廟之中一道光陣衝天而起。
「齊百川,你個瘋猴子!你怎敢兵解自己來穩固封印,你怎敢?」曹自珍氣急敗壞地怒吼道。
齊百川狂笑一聲,口中含血,聲音嘶啞道:「我要走啦!」
「你自己一個人玩吧。」
哈哈哈……笑聲逐漸放肆低沉,卻也輕輕消散了。
那衝天光陣將整個謫仙谷照得如白晝大亮,金黃色的法陣籠罩著整個謫仙谷。
兵解釋放出的大道氣象催動法陣中的咒文大放光芒,整個謫仙谷中的靈氣都極速沖向那巨大的法陣。
片刻后法陣隱匿起來,謫仙谷又重回寂靜和漆黑。
而秦衍寧白萍,小猴兒還有岑七早已在齊百川兵解前出了謫仙谷。
但就在幾人走出謫仙谷的時候,進來時見到的幾隻怪鳥紛紛盯著秦衍看。
詭異的怪鳥眼神極其陰森。
甚至在幾人走遠后,竟不約而同地聽見了那些怪鳥喙中出來了曹自珍那稚嫩的笑聲。
那首毫無調調可言的童謠再度唱起:
天下到底有多重,掛在秤上看一看,
拿來神仙當秤砣,稱出天下才二兩,
一兩隻算庶民命,鬼妖尚且當一半,
秤砣難壓秤桿時,天下大亂重來過,
天命就在冥冥中,小兒烤鳥把秤壓。
聲音逐漸遙遠……
秦衍寧白萍還有岑七聽著這怪誕且充滿怨憤的童謠,只感覺頭皮發麻脊背發涼,只有那小猴兒較真地露出尖牙,唬著樹上那些怪鳥。
而就在幾人走出謫仙谷,重新站在那個巨坑中時,待幾人回頭,卻已不再見那原來的山門。
謫仙谷就這樣消失了。
秦衍只感覺之前發生在谷中的一切如夢似乎,若不是身旁靠著一隻小猴兒,自己也都覺得之前那一切,就像是不曾發生過……
而隨著謫仙谷的消失,還有岑七的秘密。
就在秦衍帶著寧白萍重回齊百川草廬的時候,岑七站在岸邊,自顧自地抿酒。
但就在岑七好似大醉一場的時候,岑七那紅紅的臉上醉意猛然全無。
雙眼有神,輕輕從地上起身,隨後從懷中掏出玉笛,笛聲柔和地飄出,一道慘叫從岑七身後的石頭背面傳來。
接著,一頭巨獸的黑色身影從那巨石后跑了出來。
大地震動,但秦衍那雙眼睛如貓一般,狡猾深邃,在黑暗中閃著光芒,岑七能夠看清那頭巨獸的樣子。
這就是一頭獓狠,進到此間,秦衍三人在山門外遇到的,就是這種巨獸。
岑七嘴角笑意升起,隨著他往前一踏,他便輕盈地飛到半空,而後手指輕輕一按,那獓狠便瞬間沒了神智。
岑七手指再一點,那獓狠四肢一軟,便直接跌倒在原地,痛苦掙扎哀嚎。
幾十支羽箭從不遠處的黑暗中射出,悉數插在這頭獓狠身上。
隨後,一百多個黑衣人悄悄走到巨獸身旁,嫻熟地剝皮剔骨分肉,不出半刻鐘,一頭巨大無比的獓狠便被分而取之。
地上戰鬥的痕迹很快消失。
這些黑衣人便是岑七的死侍。
一個死侍走到岑七面前,跪拜道:「驚擾少主了。」
岑七臉上閃過一絲殺意:「此地無光,難以辨路,下不為例。」
死侍埋頭道:「如有下次,卑職自裁。」
岑七收起玉笛,看了看周圍,道:「這獓狠,獵了幾頭了?」
死侍回話:「七頭,小的們下手乾淨利索,一絲精血都沒有浪費。」
岑七點點頭:「那就到此為止吧。」
「即刻出谷,在谷口接應我,記住,要裝作珊珊來遲的樣子。」
死侍重重點點頭:「少主放心。」
「不過方才在那村子中,少主為何不讓我們出手?」
「太初山和崔家的那幾個高手實在不弱,更何況那村子中的村民,皆是難惹之輩,幾個死侍誤入那村子,便被村民給吃了……」
岑七搖搖頭,意味深長道:「不讓他直面死亡,我又怎會知道他的深淺。」
這個他,自然指秦衍。
「小狐娘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那黑衣人立馬打了一個口哨,另一個黑衣人火速趕了過來,交給岑七一張紙條。
「剛才京城八百里加急送來的,還熱乎呢,查到這個程度,恐怕也算是查到底了。」
岑七看完后,眉頭輕輕皺了皺,隨後一個響指,一簇火苗生出,那紙條化作灰燼,隨風吹入湖中。
「退下吧!」
「諾!」一百黑衣人隱匿在黑暗中,沒了蹤影。
岑七再次拾起地上的酒壺,且喝且吟,滿臉醉意地等待秦衍從湖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