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禍起

同軒二十三年，江州清源山山腳聚集了數百人，其中有門有派的，無門無派的，魚龍混雜。

有門有派的有當今一流門派，如天劍山莊、懸空寺、天璣山、鍾秀山、晚楓林。

其次還有青城山、點蒼派、千機門、金刀門、百花谷等等。

也有行事邪異的宗門，如萬毒門、合歡宗、黑澤域等等。

其餘大多是無門無派的閑散人員，有俠義之士，有汪洋大盜，也有雞鳴狗盜之輩。

然而不管此前這些人是否有過，今日之後無人再能說自己是無辜的。

這數百人圍困山腳已有五日，隨身所帶食物已剩不多，山腳下的店鋪明顯無法供應這些人的需求。就看著數百人或坐或站，同門的、結伴的聚集在一起，無門無派的就圍在外圍，想著攪渾撿漏。

「不是我說，這清源劍派一直閉門不見，這麼耗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這都幾天了，嗓子都喊啞了好幾個，還是沒有動靜，咱們這麼多人，一同衝進去，讓他們把龍靈劍交出來。」有人已經按捺不住，沖著人群喊道。

「就是，再守幾日人沒見到，我們先餓死了，別說拿到傳說中的寶劍了，見都見不到。」人群中有不少人隨聲附和。

「空明大師，天劍山莊的明心大俠，您幾位是否帶頭出面同清源劍派交涉一番呢？將龍靈劍交出來，對大家都好，不然我等只有沖闖進去了」有膽子大的沖著天劍山莊和懸空寺來人說道。

「阿彌陀佛！貧僧此次前來不為寶劍，只希望諸位同清源能夠說清事由，不要多起事端。」懸空寺來人法號空明，是現任住持的親傳弟子。雖說年紀剛三十齣頭，但是精通佛法，一身佛門功法也是不容小覷，據傳是下一任住持人選。

「龍靈劍，我天劍山莊志在必得，莊主此次命我前來，我自然不能無功而返。」天劍山莊明心身著白色長衫，背負長劍，年紀有二十八九。明心自幼便入天劍山莊修鍊，一心問劍，如今已將十二重天劍訣練至第八重，一身武功在江湖也是一流之列。

「這話怎麼說的，你天劍山莊志在必得，當我們這些人擱這陪你們玩呢啊？！」有人不滿明心，開口反駁。

「自古寶物有能者得之，劍只有一柄，誰能得到自然是各憑本事！」天璣山長老岳君山此時開口。

「不能再耗下去了，今日他清源山門不開，我等只能強闖了。」鍾秀山掌門大弟子周琿站起身來。五大門派已有四家表了態，晚楓林的幾人一身黑衣，也不言語，似是置身事外。

「再向山中喊話，再過一個時辰，不開山門，我等一起衝進山去。」有人提議道。

「阿彌陀佛！不見龍靈劍，此事怕是難以善終，就讓貧僧來做這個惡人吧！」空明有著些許無奈卻也攬下了喊話的活。

「清源山眾人，貧僧空明，還請清源掌門出來一見……」空明以佛門心法加持，話音傳的極遠，近處眾人卻又不覺得聲大。

「開了，開了，有人來了……」

空明話音剛落，便見山門緩緩打開。來人有數十之眾，皆著青色長衫，手握長劍。眾人之首的卻不是清源劍派掌門張豐海，而是清源劍掌門師兄楊萬里。

「楊萬里，你們掌門呢？交出龍靈劍，不然我等踏平你清源山。」見到清源劍派來人，等了數日的眾人早已按捺不住。

「在下楊萬里，見過諸位！諸位於我清源山腳已有五日，事先也已告訴諸位龍靈劍不在我清源山中，

諸位為何還要苦苦相逼？」楊萬里不理喊話之人，向四周抱拳澄清。

「你說不在就不在？有膽量就讓我等進山搜上一搜，還是說你們掌門拿著寶劍跑路了？」楊萬里的話顯然不能令眾人信服。

「相傳龍靈劍有大秘密，劍中藏有無上功法，甚至有可能是那成神修仙之法。」經過兩年時間，龍靈劍的傳聞被傳的愈演愈烈。開始只是傳言龍靈劍乃是一柄神兵利器，削鐵如泥，有人出萬金懸賞，到後來各種說法都有，什麼無上功法，傳說中的藏寶圖，甚至連成神修仙之法都被添油加醋的傳遍天下。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清源山中眾人皆修習了這無上功法，還會讓諸位在這圍困數日，在此坐以待斃嗎？」楊萬里怒目看向說話之人。

「興許是你們沒有這份機緣，還沒有參透寶劍的秘密，不如將寶劍交出，讓大家一同參詳才是。」

「楊萬里，讓你們掌門張豐海出來，你還不夠格。」天劍山莊明心明顯也有些不耐煩，「交出龍靈劍，我等就此退去，對大家都好。」

「掌門師兄於半月前遭數名歹人偷襲，如今重傷未愈，不便出面，還望諸位體諒。」楊萬里想起張豐海的傷勢，臉上泛起擔憂之色，目光不自覺的看向萬毒門、黑澤域來人。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等進山搜上一搜……」青城山廖志勇說著就要帶著門人向前走去，清源山走出幾人上前阻攔。

「幾位稍安勿躁，我清源山地方小，容不下諸位這麼多人。」楊萬里看向廖志勇，「龍靈劍的傳聞是兩年前突然出現，還指明在我清源山中，然而我楊萬里自幼便在山中長大，也未曾聽聞過什麼龍靈劍。還請諸位明辨是非才是。」

「也許是你們早就得了寶劍，秘而不宣，不小心被什麼人知道了才傳了出來。」眾人還是不信。「信與不信都看各位。兩年來我門中十三名弟子被劫擄，惹的我清源山上下人心惶惶，不知道行事之人是否從這十三人口中得到什麼密辛。」楊萬里想著這十三人性命堪憂，目光掃過眾人，話語之中夾雜著憤恨。「龍靈劍畢竟只是傳聞，興許是我山中有人得罪了什麼人，被人編撰了莫須有的罪名，倘若真有什麼龍靈劍，我楊萬里一定雙手奉上。」

「阿彌陀佛！楊施主言之有理，貧僧希望諸位就此離去，不要再行逼迫……」

「和尚你是佛門中人，六根清凈，無欲無求，回去老老實實念你的經就是，在這摻合什麼？不如隨我找個僻靜的地方，姑奶奶我帶你見識見識人事的美好。」空明話沒說完就被合歡宗陸玉兒打斷。

「和尚可能不行，玉兒姑娘你看老黑我怎麼樣？不是我吹，老黑我年紀雖然大了些，身體可是倍兒好，嘿嘿嘿……」黑澤域黑老鬼眼神猥瑣的看著陸玉兒渾身上下，引得好色之徒轟然大笑。

「都住口！我已經在此浪費了幾日時間，今日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帶走龍靈劍，不然無法回去交差。楊萬里，你既然不交，那我就自行去取。」明心一心問劍，日夜與劍相伴，平日除了吃飯睡覺，幾乎用了全部時間去練劍。此次被差遣出來辦事已經耽擱了幾日，心中早已不快。

「龍靈劍之事純屬子虛烏有，諸位既然為劍而來，不如我這柄游龍劍送予諸位，如何？」楊萬里遞出手中寶劍，劍長三尺三寸，刃寬兩寸，龍首劍柄，劍鞘則紋刻龍身。

「楊萬里，你這游龍劍確實不失為一柄寶劍，但是跟龍靈劍還是有些出入的，還是老老實實交出龍靈劍的好。」

「諸位這可就是在為難我清源山了，我等確實未曾見過龍靈劍……」楊萬里愈發無奈。

「楊萬里，我們也不為難你，讓我們大傢伙進山自行尋找，誰找到就是誰的……」

「對，進山，進山……」

「沒錯，誰尋到便是誰的，別人不能再搶……」

「廢話不要多說，快讓我等進山……」

「諸位且慢！我清源山小，接待不了諸位這麼多人，不能全部進去……」楊萬里眼看已經阻攔不了，只得出此下策。

「那不行，要進都得進！」眾人不滿，生怕落後他人一步。

「阿彌陀佛！且聽貧僧一言，確實如楊施主所言，人數過多，不如諸位投選出幾人隨楊施主入內，如果真能尋得寶劍，再定歸屬也不遲。」空明起步上前，幫著楊萬里眾人攔下躍躍欲試的人群。

「那選誰？我選我自己！」

「我也選我自己，大家看這裡，看這裡，我為自己代言。」

「你誰啊？選你個老鬼哦！」

「啊？！我黑老鬼在此，誰選我？我感謝你八輩祖宗，玉兒姑娘，我選你！」黑老鬼恬不知恥的沖陸玉兒招手。

「安靜！安靜！」天璣山長老岳君山大吼了幾句，見眾人紛紛看向他，便接著說「我提議由五大派此次主事之人入內，其他人在此守候。」

「憑什麼？門派大欺負人是不是？！」

「對啊！門派大了不起啊？！」

「是的，門派大就了不起，不服的可以上前來，讓明某討教一番。」明心早已不耐，見如今有了進展，不想有人再拖延時間。

眾人看向明心，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這可是個劍瘋子，沒人想去招惹他。

「既然諸位也都沒有意見，就請五位隨我進山吧！」楊萬里側身引路，天劍山莊明心、懸空寺空明、天璣山嶽君山、鍾秀山周琿以及晚楓林葉闌珊五人隨後跟上。

「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憑啥只能五大派的進？」

「誰不說呢？」

「沒辦法啊，誰叫人家五大派實力強啊，畢竟那幾句話傳了多少年了。」

「啊？什麼話啊？說來聽聽！」

「你新來的吧？聽好了，那幾句話便是：天外有天劍懸空，鍾秀山外天璣立；晚風不請月自入，楓葉無聲不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