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蒼靈寺之夜
靈隱主持做完早課,便在寺內走動,回應信徒的禮拜,順便接納信徒捐贈。三年前他接任住持之位時,寺廟幾近破敗,他三年來兢兢業業,為信徒指點迷津,如今苦盡甘來,寺廟香火一天比一天鼎盛,這都是他努力得來的。
今日他來到大殿,殿內祈願之人還是很多,一個個不時低頭叩首,口中念念有詞,顯得極為真誠。這時,靈隱住持看到了跪伏的人群中有兩個窈窕身影,兩人跪在蒲團上,低眉頷首,雙手合十放於胸前,不過都帶著面紗,看不清真容。靈隱住持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剛想走上前去,又想到昨日出現的三人,心中有些警惕,便打消了念頭,走出了大殿。
李夢龍本以為女裝只會穿一次,奈何第一日女裝入寺,靈隱和尚並未找上他們,也沒有同別的婦人交談,最多只是向信徒念些佛經,接納一下信徒捐贈的錢財,然後替佛祖表示感謝。
李夢龍向熊霸詢問是否可以不再穿女裝,熊霸的意思是只是一天,不足以見證禮佛之心,還需要多去幾日。李夢龍心中無奈,卻也沒有那麼抗拒了……趙雙成卻是表現的無所謂,反正李夢龍也穿女裝,大家誰也別說誰,就這樣李夢龍與趙雙成連續穿著女裝,連續三日去往蒼靈寺。
不知道是天氣冷了,還是眾多信徒得了回應,今天的蒼靈寺比前幾日少了許多人,大殿之內不再人滿為患,只是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李夢龍與趙雙成來了三天,跪了三天,跪得腿都麻了。
「雙成,你在幹什麼?」李夢龍看到趙雙成不時地把手伸進面紗,然後又伸手探入懷中,低聲問道。
「啊?我在吃饅頭啊!」趙雙成被李夢龍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沒收住聲音。
「你哪來的饅頭?」李夢龍壓低聲音,向趙雙成問道。
「我帶的啊!前兩日都是早上來,傍晚回,每天都餓的不行,所以今早我帶了兩個饅頭……」趙雙成一五一十地道來。
「你怎麼不提醒我也帶點?不對啊!你把饅頭藏在哪裡了……」李夢龍怪異地看向趙雙成,難怪今早出門時覺得趙雙成胸前鼓鼓的,原來是藏了饅頭。
「我以為大哥你也想到了,就沒說……大哥你吃不?」趙雙成把手向懷裡摸了一把,拿出一塊饅頭,遞給李夢龍。
已經到了中午,大殿內已經有人走了出去,準備下山吃完再回來。李夢龍也有些飢餓,便趕緊接過,一把塞到嘴裡。
「兩位女施主,貧僧靈隱。」靈隱和尚突然出現在二人身後,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二人剛才說的內容。李夢龍被嚇了一跳,想著把饅頭咽下,沒成想倒是被噎住了,趕緊用手拍了拍胸口,越急越亂,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待李夢龍艱難地咽下饅頭,轉過身來,靈隱和尚看到一位面紗遮面,眼眶通紅的妙齡少女,心中激蕩不已。
「阿彌陀佛!女施主為何哭泣?可否同貧僧說說?興許貧僧能夠幫女施主指點迷津。」靈隱和尚低誦佛號,儘力控制自己不去多看對面婀娜少女,以免顯得唐突。
趙雙成在一旁扶著李夢龍,好像一對感情深厚的姐妹花。靈隱和尚見李夢龍不說話,便抬頭看去,只見對面的「姑娘」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眼眶邊淚跡未乾,好一個欲語淚先流。
這樣的婦人靈隱和尚見的多了,大多都是因為生不了孩子,在家中不受待見,鬱鬱寡歡,整日以淚洗面。靈隱和尚見對面姑娘應該不大,
沒想到也有這樣的苦衷。
「女施主可是為了求子而來?」靈隱和尚出聲問道。
李夢龍哪裡敢說話,只能點頭表示。
「阿彌陀佛!貧僧見兩位女施主已經來了幾次,不知佛祖可有顯像開悟?」靈隱和尚故弄玄虛道。
「顯像你個大頭鬼啊!」李夢龍心中罵道,表面卻是搖頭。
靈隱和尚見對面二人還是不說話,心想這兩位姑娘如此年輕,應該是剛成婚不久,如此隱私之事與外人確實不好多說,當下心中開闊。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信眾甚多,興許是無法分身。不過不要緊,我佛派我前來開悟世人,也許我可以替女施主徹夜頌佛。希望我佛念在女施主禮佛之心赤城,能夠略顯佛法,為兩位解憂。」靈隱和尚一臉慈悲之相。
李夢龍看了趙雙成一眼,二人本都不是信佛之人,說什麼赤城之心,要是非要說,那就是趙雙成不想成親的心很是赤城。
靈隱和尚看著二人對視,心想這對姐妹感情真好,要是都留下,也不是不可以。靈隱和尚見大殿內已經沒有旁人,於是說道:「往常貧僧每次只替一人念佛,不過今日貧僧便破個例,讓兩位女施主一起留下,貧僧為兩位一同向我佛祈願。」
李夢龍與趙雙成聽的有些無語,趙雙成心想要是能說話,我早就拒絕了,誰想留下來啊!二人見靈隱和尚自說自話的,自己也沒辦法說話,便將計就計,趕緊低身想要行禮,靈隱和尚趕緊上前扶住。這一靠近不要緊,靈隱和尚一靠近二人,只覺清香撲鼻,二人身上香味從鼻孔進入,直達心海,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處子之香。
靈隱和尚感覺二人有些掙扎,趕緊放開手,原來剛才聞到香味,有些失態,握的久了些。靈隱和尚趕緊後退兩步,出聲說道:「阿彌陀佛!是貧僧唐突了,還請兩位女施主見諒,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李夢龍搖頭,表示無妨。靈隱和尚心中大喜,原來這兩個小娘子不是生不了孩子,是家中男人不行,居然還是完璧之身。
「兩位女施主可先行下山,沐浴更衣后再來此處,貧僧入夜後便會為兩位念誦佛經。要是兩位覺得麻煩,也可在寺中沐浴……」靈隱和尚還未說完,李夢龍趕緊搖頭,作勢摸摸了肚子。
「阿彌陀佛!原來如此,女施主應是餓了,那便下山吃些東西吧,記得不可吃葷腥之物,只能吃些素食,方顯心誠。」靈隱和尚叮囑道。
李夢龍與趙雙成點了點頭,然後側身退出大殿,到了山門,見四下無人,像風一般向山下跑去。
二人回到秦夫人居所,看到熊霸坐在桌前吃喝,秦夫人在一旁伺候,好不快活。李夢龍走到近前,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恨恨地哼了一聲。
「哎喲!這是誰家的小娘子?怎麼如此不快?要不要熊哥我來疼疼你?」熊霸笑呵呵地看著李夢龍,一雙眼睛在李夢龍身上遊走,看的李夢龍脊背發麻。趙雙成也是坐了下來,扯掉面紗,沒有筷子,他便用手捏了一塊肉放進嘴裡。秦夫人起身去取了兩副碗筷,李夢龍恨恨地吃了起來。
「怎麼?那靈隱和尚今天還是沒有找上你們?」熊霸看著低頭狂吃的二人問道。
「應該不至於,我給兩位小兄弟用了些香粉,這種香粉對好色之人最是有用,一旦聞到肯定是忘不了。」秦夫人在一旁說道。
「那和尚讓我們晚上去寺里。」李夢龍說了一句就繼續吃喝。
「你們?你們兩個都去?這和尚玩的挺花啊?」熊霸大吃一驚。
「其實我可以不用去的,你們是不知道,在寺廟裡,那和尚的眼睛好像長在了我大哥身上一般,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把我也捎帶上了……」趙雙成一邊吃著,一邊含糊說道。
李夢龍瞪了趙雙成一眼,然後轉頭看向熊霸說道:「那晚上怎麼辦?真要去嗎?」
「當然要去了!不去你們這幾日不是白白受累了?再說,你們要是不去,怎麼知道那靈隱和尚是好,是壞?」熊霸趕緊接道。
「不用去,我也可以確定那個和尚不是好東西,那和尚雖然滿口阿彌陀佛,但是看著我與雙成的時候,眼神不端正。」李夢龍想到靈隱和尚看他的眼神,感覺渾身好像千百隻螞蟻在爬。
「凡事都講究證據,不能憑一個眼神就給人定罪,所以今晚是一定要去的。」熊霸說完喝了一杯酒,一旁的秦夫人又給滿上。
「去就去!要是真敢亂來,看我不砍了他的手!」李夢龍咬牙切齒地說道。
「沒事兒,大哥,還有我呢!到時候吃虧的肯定不是咱們。」趙雙成在一旁接話。
「行了,就這麼辦。你們吃完休息一會兒,天黑前就上山去吧。」熊霸說完便不再管二人,舉著酒杯去喂秦夫人,李夢龍與趙雙成見不得這個場面,趕緊起身回房休息,只聽到身後傳來熊霸放肆的笑聲。
李夢龍與趙雙成在天黑前來到了蒼靈寺,靈隱和尚在大殿前站著,看到二人真的來了,靈隱和尚心中激動,面上卻要裝作鎮定,對著二人說道:「阿彌陀佛!兩位女施主請進,今夜兩位在大殿內禮佛便可,貧僧會在禪房為兩位誦經。」
李夢龍詫異地看了靈隱和尚一眼,還以為他也會在大殿之中,沒想到靈隱和尚要去禪房,於是作勢頓首行禮,趙雙成也是有樣學樣。靈隱和尚將二人引入大殿,便告退出去。
李夢龍見四下無人,便低聲對著趙雙成說道:「這和尚打的什麼盤算?就讓我們兩個留在這裡?」
趙雙成看著李夢龍,不知道什麼意思,開口說道:「怎麼?大哥你是希望他留下來陪你嗎?」趙雙成聲音有些含糊,好像嘴裡含著什麼東西。
「你又在吃什麼?」李夢龍伸手去摸趙雙成的胸口,趙雙成趕緊伸手攔住。
「別摸,別摸!大哥,是點心,你別給弄碎了……」趙雙成從懷裡掏出一塊桂花糕,遞給李夢龍,「這是我找秦夫人要的,今晚不知道什麼情況,要是餓了,還能墊墊肚子。」
靈隱和尚在大殿外遠遠看著,看到李夢龍與趙雙成的動作,以為兩人在打鬧,好一對閨房密友,讓兩人一起留下,真是明智之舉。心中如此想著,靈隱和尚決定先回去洗個澡,免得怠慢了美人。
時間還早,天剛黑不久,李夢龍與趙雙成在大殿內跪坐,二人無所事事,毫不無聊。一開始趙雙成還不時向口中放些糕點,後來慢慢地就沒了動作,整個人昏昏沉沉。李夢龍也覺得腦袋發沉,有些昏昏欲睡,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叮鈴鈴……叮鈴鈴……」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沉睡中的李夢龍好像聽到了鈴鐺聲,突然整個人緊繃了一下,趕緊運轉清源心法,整個人才清醒了一些。
「雙成!雙成!」李夢龍低聲呼喊趙雙成,卻沒有回應,轉頭看去,才發現趙雙成已經躺倒在地上。鈴聲不時傳來,李夢龍只覺腦內迷糊,腹中升起一股燥熱之感。李夢龍裝作昏迷,也躺在地上,清源心法卻是一刻不停的運行,以此來抵抗傳來的鈴聲。一旁的趙雙成有了動作,好像感到燥熱,伸手撕扯身上的衣服。
「嘿嘿嘿,兩位美人等久了吧?貧僧這就來替你們祈願。」靈隱和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夢龍學著趙雙成的動作,伸手亂抓。靈隱和尚走到近前,一把抓住李夢龍的雙手。
「小美人,不要急!讓佛爺來替你寬衣,讓你見識見識佛爺的佛法是多麼高深。」靈隱和尚不復往日的和善,一臉猥瑣之相,口出穢語,伸手就要去脫李夢龍的衣服。
「要不要你也看看你李爺的偉岸?!」李夢龍反手抓住了靈隱和尚的手。
突然的聲音讓靈隱和尚愣了一下,靈隱和尚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向上望去。只看見李夢龍眼神清明,壓根沒有昏迷。
「你不是小娘子!你是男的?」靈隱和尚轉頭看向趙雙成,只見趙雙成上衣撕開,露出健碩的胸肌,碎裂的糕點弄的到處都是,「你們都不是?!」靈隱和尚掙開李夢龍,驚恐地看著二人。
「你爺爺我自然不是女的!倒是你個和尚,原來真是包藏禍心,淫亂婦女。」李夢龍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把掀開面紗,露出本來面目。
「是你?你是前幾日來的那三人之一!」靈隱和尚居然還記得李夢龍來過寺廟,「那他也是了?還有個傻大個呢?讓他也出來吧!你們知道了佛爺的秘密,肯定是不能讓你們活著離開了!」
「雙成,快些起來!」李夢龍用腳踢了踢還躺在地上的趙雙成,趙雙成還是昏昏沉沉,雙手亂抓,沒有清醒。
「哼!聞了攝魂香,又中了我的合歡鈴,哪那麼容易醒過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靈隱和尚目露凶光,不善地看向李夢龍。
「攝魂香?」難怪二人在大殿內呆了沒多久就覺得昏昏沉沉,以至於後來昏睡過去,「合歡鈴是什麼?」李夢龍站到趙雙成身前,警惕地看著靈隱和尚。
「嘿嘿嘿,合歡鈴便是合歡鈴,乃是我在寺中尋到的寶物,聽到此鈴發出的聲音,常人便會意亂情迷,任我宰割。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當真是讓我意外啊!」靈隱和尚也不懼將秘密說出,反正一會兒只會多了兩具屍體,而屍體是不會暴露秘密的。
「其實,我也很好奇我這兄弟怎麼會沒事,我剛剛聽到鈴聲,都差點著了你的道,嘿嘿嘿……」一個聲音從大殿外傳來。
「什麼人鬼鬼祟祟?還不現身!」靈隱和尚猛地轉過身來,警惕地看向大殿門口。
一隻大腳跨過門檻,然後就看到一個人左手拿著個長布條,右肩扛著一個木匣子,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自然是你熊爺我了!」來人正是熊霸,還順便帶來了李夢龍和趙雙成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