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險中呈巧眾盡驚,拙里藏機人莫究(二)
范、魯二人皆知今日只是走個過場,認個臉熟,於是找了個路途遙遠,鞍馬勞頓的原由將原牙署眾人遣散回去,令吏棠預與裨將燕燮兩個自然是留了下來,引領者范恣和魯熙贏一行人去後院下榻,在此之前,魯熙贏的親信衛隊就已經接管了整個牙署後院的防衛。
這范、魯二人同朝為官,表面看似關係只限於同僚,私底下卻是私交甚厚。范恣是個文官,土生土長的歷下人,其父范盛也曽是盧國高官,官秩曾經做到右相,現已告老歸養,門生故舊很多,雖有如此大的權勢,這父子二人卻皆是清廉如水,愛民如子。魯熙贏是齊國荏平人士,其父是荏平東城門的守門官,但是魯家自祖上就都是正直仁義之輩,且都有能言善辯之能。要說這魯熙贏也是有著大造化的,少年的時候,有一次他隨自己的父親在城門下值守,剛巧墨門的開派祖師大鉅子墨翟帶領門徒來齊國辦事,路過荏平,就掃了魯熙贏一眼,決定收為弟子,魯熙贏的父親一輩子看城門,卻也正應了那句俗話: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墨門鉅子他自然是知曉的,這是求都不一定能求來的機緣,當場就答應下來。事實證明大宗師之所以為大宗師,是有原因的。魯熙贏在墨門跟隨鉅子學習六年,二十一歲上,大鉅子囑他下山,對他言講,他的機緣到來了,理應順應天時,方位應在盧國,只囑他先回老家,然後去歷下,自會應了天機。魯熙贏尊師命下山,方才有了今日的魯將軍,距他離開師門還不到一年時間。
范恣已到不惑之年,而魯熙贏還只是個剛加冠的小夥子,這二人能成莫逆,確是英雄對英雄,惺惺相惜。范兄,等到令吏和裨將等人都已退去,二人到偏廳飲茶,魯熙贏先開口了,咱們明日從哪裡入手?范恣捋捋頷下短須,緩緩道,不急,你對今日這些僚屬有什麼看法?弟但有謬誤之處,兄莫笑,魯熙贏接著道,觀今日眾僚屬的表現,明顯分為三股派別,一股以領頭的令吏棠預為首,另一股以叫燕燮的裨將為首,主要是武將居多,餘下的中立之人可算做一派,以那名司馬令史為首,也是最近乎中立的一股。贏弟好見識,以令吏為首的那一派,定是已故縣令莫白的人,那麼燕燮代表的就是死去的胡凌,餘下的那些人,多半那二人活著時候也是在二人面前不得勢的,可悲啊,諾大個鄚地,一眾僚屬皆是蠅營狗苟之徒,虧得王上待那二斯甚厚。
原來,范、魯二人離開歷下之前,已經先一步派了七、八個親近可信的隨從,裝成商客快馬來至鄚地,關於莫白、胡凌兩個的前前後後,去去來來,以及刺殺當日的情形,早已打聽的明明白白。所以,今日與其說鄚地僚屬給他二位演了一場戲,在范、魯兩位大人看來,不過皆是一些跳樑小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