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旺財也想戀愛了

此後的課餘時間，我與林曉楠除了偶爾在一起看看球、逛逛街，彼此把更多的時間用在了自己的愛好上。

林曉楠喜歡泡在圖書館，尋找她文學創作的靈感，她在網上先後發表的兩部小說，慢慢收穫了不少好評，甚至有出版社找來想簽約出版成書。

我則是找了一個網路兼職的工作，周末在西浪網文字直播NBA的比賽。由於NBA視頻直播受信號傳輸快慢的限制，往往與比賽現場有二十秒左右的延遲，而通過雅虎、ESPN等英文體育頻道翻譯的文字直播卻幾乎可以做到同步。只要你與籃球相關的英文水平過關，打字速度夠快，就會出現文字直播快於視頻直播的畫面。

為了提高直播速度，我其間大量閱讀英文版報刊，並學會了五筆打字。

隨著直播速度的加快，有時網站會給我安排兩場連播，一直從早上七八點忙到午後。手忙腳亂的五個多小時下來，雖然十分疲憊，但在直播后第一時間收到辛苦的酬勞時，我依然很欣慰，很滿足。

在那一刻，我覺得我和林曉楠的差距並沒有那麼明顯了。雖然她依然高處雲端，可我通過自己的努力正在縮小差距，慢慢地接近她。

與此同時，林曉楠的小說也與出版社完成了簽約。為了慶祝，我們在校外選了一個新開業的特色小飯館，想好好奢侈一回。

當服務員把菜單擺在我面前後，我又輕輕推到林曉楠面前：「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以前，我們在校外偶爾下館子，基本都是林曉楠埋單，而我主要是負責校內的一日三餐。

「瞧你那嘚瑟的樣子，好像中了500萬似的。」林曉楠微笑著諷刺我，然後眼珠轉了轉，「行！今天我就成全你當回地主，點幾道硬菜。服務員，『火山飄雪』和『關公戰秦瓊』各來一份，再來盤『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聽完這菜名，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因為身上就帶了200塊錢，怕結賬時打發不住就尷尬了，於是急忙勸阻：「可以了，先點這三個，不要浪費。」

等菜上來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火山飄雪」竟然是冷盤——西紅柿拌白糖，而「關公戰秦瓊」是西紅柿炒雞蛋。至於最後上來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確實是道硬菜——紅燒豬蹄。

最後，我又大膽地加了個湯——烏雲遮日，其實就是一碗紫菜蛋花湯。

我啃著豬蹄，問林曉楠：「你的小說大約多久才能出版？」

「合同上籤的是半年內。」

「版稅呢？多少？」

「一萬塊錢買斷了，簽約十個工作日內預付30%。預付款昨天已經到賬了。」

「3000塊錢到賬了？這麼快！」我驚訝得放下豬蹄，「厲害呀！這得頂我直播多少場比賽……每場比賽50，兩場連播的話一個周末200，那就得15周，差不多四個月的時間……」

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差距光靠努力是遠遠不夠的，因為有些人的起點可能是你努力一輩子都無法到達的終點。更何況，起點比我高的林曉楠同樣在努力著。我也理解了老丁，為什麼不再復讀、說時間不夠了。

林曉楠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其實我們已經比多數同學做得好了，起碼沒有浪費大把的時間。能夠在業餘愛好上有所收穫，已經很不錯了。來吧！慶祝一下，干一杯！」

我尷尬地笑了笑，端起酒杯：「你既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又是不斷為我打開心結的老師。

」

「那林老師今天就給杜同學一些獎勵，希望你以後繼續努力。」說著，林曉楠從身後拿出兩個購物袋，遞給了我。

我打開來，是一套姚明在火箭隊主場比賽的球衣，以及一雙最新款的足球鞋。

雖然林曉楠每次送我禮物，我都有一種被「扶貧」的感覺，但每次她又以善解人意的理由維護著我心底的那一絲自尊，維護著我們之間的平衡。

旺財QQ換了新簽名：「關山難越，誰悲單身之狗；萍水相逢，儘是他人之妻。」

晚上的宿舍，除了老丁，旺財、肖雨我們三個難得湊在了一起。

我還有點納悶：「怎麼了？旺財，不當網管了？」

「沒意思，我覺得我也該找個女朋友了。」

肖雨立馬接話：「有目標了？沒有我可以讓黃妍幫你介紹個，她們宿舍還有一個單身學姐呢！」

「學姐就算了，我表白的女生都說我可愛，適合當弟弟，所以我想找個學妹。」

「說你可愛那是委婉的拒絕理由，人家總不能說你幼稚。」肖雨直截了當，「女生都喜歡成熟的男生，你自己不改變的話，別說找學妹了，就是去幼兒園找都沒人喜歡你。」

我也在一邊幫腔：「以後說話做事前過過腦子，別太隨心所欲、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給，別說哥不幫你。」說著，我把約翰·格雷的《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丟給了旺財。

此後，旺財的求知慾讓我刮目相看，床鋪上兩性心理相關的書籍越來越多，甚至還包括了弗洛伊德的《性心理學》。

雖然理論與實踐相結合才能出真知，但在沒有實踐的機會之前，多學些理論知識還是很有必要的嘛！

非典來了，猝不及防的封校讓平日豐富多彩的大學生活沉悶了不少，我們像是戴上了緊箍咒，被禁錮在校園內，彷徨，無助，不知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多久。

慶幸的是，疫情很快得到了控制，解封后也到了放暑假的時候。

在那個夏天，我沒有回家幫父母忙農活，而是留在學校找了份校外兼職，在一家電腦培訓班教基礎的辦公軟體以及五筆打字。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掙錢買兩張羅大佑在BJ十一國慶的演唱會門票。

當時，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2000塊錢就足夠了，但自從談了戀愛，明顯感覺日子過得越來越緊巴了，平時的NBA直播外快，都用來補貼生活了，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買門票。

向父母開口要，我實在張不開嘴，更是不忍心；而NBA又到了休賽期，外快也沒得賺了。因此，我決定在暑假期間留校找份兼職。

所謂的電腦培訓班，其實是兩個中年阿姨合租的一處門面房，裡面有十來台電腦，打開主機，散熱扇嗡嗡作響，泛黃的顯示器等上半天才會顯示出windows98的操作界面。

短髮阿姨面試我時說得鼓勵人心：「小夥子，好好乾，我們這兒的學員多是零基礎，你肯定沒問題的。」

我卻有點不好意思地問：「待遇多少？怎麼算呢？」

「每天工作10個小時，上下午各4小時，晚上2小時。一天50塊錢。」

旁邊正在教學員PhotoShop的眼鏡阿姨扭頭打量了我幾眼，有點兒輕蔑地說：「年輕人，不要太看重錢，有兼職的機會已經很不錯了。」

我賠笑著回應：「是的，那我明天就來上班。」

在兼職的這個暑假，我每周只休一天，利用空閑時間偶爾約林曉楠一起逛街吃飯，但更多的時候是在宿舍補覺。

等滿一個月了，我又不好意思地問短髮阿姨：「我生活費快花光了，-阿姨能不能先把工資給我結一下？」

「沒問題，小杜，你工作多少天我都記著呢，放心吧。到今天為止，是28天，總共1400，我先給你結1000。餘下的等下月一起結。」

我有點納悶：「為什麼要等下月呢？我可能再干兩周就要忙下學期的事了，學校還讓我提前準備，幫忙迎接下屆新生呢。」

這時眼鏡阿姨又湊了過來：「你們年輕人做事有時不講究，說不幹就立馬走人！辭職也要有工作交接呀，好讓我們有時間招新人接替工作。壓你的工資，就是為了防範這些。」我覺得對方說得也在理，便沒有計較。

可誰知兩周后當我提出返校時，情況又有了變化，短髮阿姨這次也明顯變了臉色，嚴肅地說：「小杜啊，最近這批學員有的投訴你工作不認真，連五筆字根表都經常記錯。這很影響我們的口碑和後期招生計劃呀！所以，你餘下的工資，我們只能結500了。」

我頓時看透了一切，這是典型的以莫須有的罪名剋扣工資呀！

我表面上風平浪靜，內心卻一直在尋求對策，想到了幫我破解困局的人——林曉楠的哥哥林曉松。於是，我撥通了林曉楠的電話。

我還沒說完，林曉楠就在電話里理直氣壯地告訴我：「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別以為我們是學生就好欺負，你等著，我讓羅叔去一趟，不但幫你要回工資，還要好好地教訓她們一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而我一直納悶的是，羅叔是誰呢？來了好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