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奇怪的學生

張順正打算走人，就看見了一個蹲在外面鋼鐵樓梯上，在看書的學生。

看上去不胖，一頭雜毛，皮膚偏白，臉有點肉。

關鍵是，他的腦門兒上，一個有點果凍質感的黃色問號，正在一半轉圈，一邊膨脹。

張順直接舔舔嘴唇，湊了上去。

「同學，看書啊？」

這學生的手突然一抖，手裡的書差點直接扔出去，盯著他，還在大喘氣。

我去……

張順心裡忍不住嘀咕了。

幹嘛一副被抓到的表情，你只是在看書，又不是在看小黃片？

你們老師辦公室門口都有人在組團打王者榮耀，你至於這麼害怕嗎？

算了。

和學生說話，得和善點。

「嘿嘿嘿，小同學，放心，我只是先問你點兒事兒，你們學校，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兒啊？」

這小同學看上去倒是更緊張了。

「我，不，不知道。」

張順湊近了一點。

雙眼直直的盯著對方的眼睛。

「不，你知道，一般假裝說謊，得假裝出有一個反應過程，和一個思考時間，你兩個都沒有，所以你知道。」

一聲爆喝。

讓這段對話戛然而止。

從這棟樓的拐角處，有一個戴著眼睛，頭髮天然卷，看上去年紀相當大，一臉褶子的老師走了出來。

「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不是本校的人不能進來！」

「額。」

大部分人無論是脫離了社會多久，都對於這種老師的口吻，有種特別的恐懼感。

「我就是找他有點事。」

「有什麼事，你們私底下找他的家長解決，現在在學習里，你馬上給我出去，不然我馬上報警。」

「OK。」

張順立刻雙手舉高，表示自己投降。

他算是看明白了，有這個老師在這裡，自己是別想好好的把話給問完了。

他臨走之前看了一眼那個小同學，明顯在面對這個老師的時候，好像沒有這麼緊張了。

「走呀，我請客呀！這都小錢兒。」

一個留著寸頭，看上去說話帶著幾分油腔滑調，還一直伸出一根手指的學生，從校門口和幾個人走了出來，臉上滿是得意。

張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人身上多留意了一點。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幾個女生和男生從學校里說說笑笑的走出來，嘴裡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

也搞不懂。

為什麼在上課的時間，竟然一群學生還可以隨便進出校門。

但他的注意力卻被這幾個學生說的話給吸引了。

「你說，他帶這麼多錢來學校幹嗎？」

「對啊，幾萬塊，有這樣裝逼的。」

「也不知道丟哪兒了，找不回來就麻煩了。」

錢？

「幾個同學你們好，你們剛才說有人把什麼錢帶到學校里了？」

幾個學生被突然走到面前的張順給弄的有點沒反應過來，隨之有個女生才開口。

「哦，一個同學，帶了幾萬塊來上課，然後不見了，在學校里哭，剛才都報警了。」

這幾個職校生說話倒是都挺自來熟的。

「那個同學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安科？」

張順臨走前看了一眼那個男孩的胸卡來著。

幾人投來有些懷疑的目光，張順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有點太突兀了。

立刻解釋了一句。

「我是他表哥，順道來看看他，我記得他以前就這樣弄丟過一次錢，你們說的不會是他吧？」

聽到解釋，三人才勉強解下了防備。

「那你得好好管管你家表弟了，還真的就是他，現在在學校里哭呢。」

張順的眼神陡然變的陰鷙起來。

他好像猜到是誰了。

「謝謝。」

說完，三人就看見這個自稱是安科哥哥的人，轉身用頻率非常快的腳步離開了。

他想自己已經知道，那筆錢可能會在哪裡了。

放學時間，早一點在樓梯邊兒上的那個學生，安科失魂落魄的走在馬路上。

「喂，安科！」

這叫住他們的不是張順，而是一個穿著普通T恤，村頭，看上去很敦實的男人。

「曹哥。」

安科的腳步明顯停滯了一下，面上帶上一絲尷尬。

男人丟掉手上的煙，笑的一臉和善的跑過來。

「走啊，你要喝什麼伐，我請你喝啊。」

「那個，曹哥，我，要還你的錢，出了一點意外，能再通融幾天嗎？」

剛才還笑眯眯的男人，臉上的笑容以肉眼的速度快速消失。

這表情的變化，讓人忍不住遍體生寒。

「你耍我啊？」

安科縮著腦袋。

「真不是，我錢被偷了！學校里的人都知道，我沒有騙你。」

話音剛落，安科就感覺自己肝的位置被猛地打了一拳。

這種全身都是脂包肌的放債人打一個學生，可以知道打在什麼地方能疼到極致。

他暗暗用手攬住安科，讓人看不出問題來。

「你湊不出錢，那沒辦法了，我們只能用自己的辦法，讓你哥還錢了。」

疼到快要不能呼吸，可聽到這話，安科還是抬起了頭。

「別，再給我一點時間！」

「不用了。」

突然一片陰影出現在了二人上方，張順微笑的臉，卡在二人的腦袋中間，明明在笑，卻，有種奇怪的壓迫感，似乎，被一個瘋子看著。

二人都下意識的愣了一下，雖然都不是很長，但是確實是有了這樣的反應。

雖然時間很短。

但張順自從夜半鬼樓，開始，幾乎這一個多禮拜，都在和厲鬼打交道，甚至今早凌晨，還被化煞的凌玉抓了很久。

這讓他身上，有一種非人的奇怪氣質。

「錢我追回來了，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抱警，讓你那個叫陳吳的傻逼同學，進拘留所，三萬二算數額巨大了。」

「你是欠了他三萬五是吧？」

安科有些獃滯的點了點頭。

「欠條呢，兄弟？」

這位曹哥看到錢，也恢復了之前那個笑容，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遞給了安科。

「下次借錢再找我。」

留下了這一句話，這位曹哥拍了拍安科和張順的肩膀，還順帶著二人一人買了一瓶可樂，說了幾句別往心裡去之類的話，這才轉身走了。

張順瞟了一眼還在蒙著的安科。

「別理他，和這種人最好的交往不是叫什麼哥，而是最好一輩子都別再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