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哭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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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玉鈴山莊的老莊主蕭不惑,大家第一時間就會想到他「玉鈴神劍」的稱號,但很少有人知道其實他還有另外一個稱號——神劍無敵。
這可不是那些江湖上的三流人物關起門來自娛自樂叫叫的,而是真真正正靠著本領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即便是當時的各大門派的掌門人也是承認的。
只不過蕭老莊主為人一貫謙遜,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這個的稱號,於是漸漸的大家就只知道「玉鈴神劍」而不知「神劍無敵」。
蕭老莊主一生敗敵無數,如果說哪一戰最為兇險,哪一戰最為艱難,那必是和血哭僧的那一戰……
大約在二十年前,一個怪異的僧人自西域而來,那個僧人就是血哭僧。他會用一種極度殘忍的武功去挑戰江湖中的各路好手,每個被他找上的人都會被殘忍的殺害,一時間江湖中人死傷慘重。
當時年過四十的蕭不惑可以算的上江湖中的領軍人物,面對如此強敵自是義不容辭的挺身而出。
那一戰持續了整整七天,即使有四位頂尖高手相助也依舊勝得異常艱難。
不為別的實在血哭僧的武功實在太過詭異太過可怕,才一個照面五位高手便折去二人。
若不是蕭不惑家傳的和風細雨劍極善守,以及本人無比堅韌的意志才能與對方鏖戰七天,讓對方精疲力竭以至於露出破綻。
但即使如此蕭不惑也只能傷到對方一隻眼睛而沒有能力取對方性命。蕭不惑心知,血哭僧不死將來必會捲土重來。
於是自那之後,蕭不惑苦心孤詣的創出一招劍法,同時又尋人鍛造出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希望可以以此克制血哭僧。
二十年後血哭僧果然再現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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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殘陽,血色的山道,血色的人。
玉鈴山莊與它的主人一樣樸素低調,沒有高聳的圍牆,沒有厚重的大門,也沒有鱗次櫛比的屋舍、灰暗的木門以及僅有的幾間木房與低矮的土牆就是它的全部。
番僧站在玉鈴山莊門前,輕輕一推,那老舊的木門霎時間化作木絮四散橫飛。
木絮紛飛中血哭僧緩緩踏入庭院。
縱使這木門在老舊,縱使這木門已腐朽,又怎會被人輕輕一推就便成了木絮?
屋檐下的風鈴似也感受到了不安的氣息,急切的搖晃著發出警報。
玉鈴山莊本來就不大,前院的動靜立刻就驚動了屋裡的三人。
武功最高的蕭玉樓最先察覺有人闖入,一個縱身如飛燕般掠出屋子。
眼見蕭玉樓匆忙而去,素雲貞與蕭劍心兩人對視一眼,跟著趕出屋子。
屋外,院中,蕭玉樓手持長劍,神情緊張的與一人對峙。
與他對峙的一個貌似苦行僧的怪異僧人。
「啊!」
蕭劍心驚呼一聲心中暗惱道:「光顧著跟爹爹慪氣了,完全把這怪人忘得一乾二淨了。」
蕭玉樓不知蕭劍心心中所想,只是神色不定地凝望著面前僧人,遲疑道:「閣下便是血哭僧?」
那僧人依舊雙手合十滿臉的虔誠,片刻后才緩緩地說道:「不錯。」
說完又轉過頭是對著蕭劍心道:「小娃娃,撒謊的人可是要下拔舌獄的。」
蕭劍心被這似是恐嚇似的話語下了一跳,趕忙躲到素雲貞身後。
蕭玉樓不動聲色地挪動了一下身子,將二人擋在身後,對著血哭僧道:「久聞大師武功高強,神鬼莫測,
又何苦再造殺孽?」
血哭僧道:「不為別的,只為了炫耀貧僧的武功罷了。」
出人意料的回答,蕭玉樓眉頭緊鎖問道:「大師的武功早已名動江湖,難道還不夠?」
「不夠!」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僅僅是名動江湖,便是百年千年後的人也要知道我的武功之高,武功之強。」
蕭玉樓道:「大師乃出家之人,這般六根不凈不怕佛祖怪罪?」
血哭僧譏笑道:「佛祖,狗屁的佛祖!」
大逆不道,一個僧人竟會對佛祖如此不敬。
瘋子,狂徒。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的了,只有一戰。
蕭玉樓握劍的手越發用力,但卻沒有出手,因為和風細雨劍是一門善守不善攻的劍法,貿然出手很容易受制於人。
血哭僧又道:「和風細雨劍善守不善攻,你的劍法如何我不知道,但你定力可比你的父親差遠了。」
這話說的不錯,也許是受了血哭僧的氣場的影響,自見到血哭僧起蕭玉樓的神情便一直緊繃,反觀血哭僧卻是風輕雲淡,若是兩人久戰起來,定是蕭玉樓先落敗。
兵法有雲:善戰者,立於不敗之地。
而和風細雨劍就是那種先立於不敗之地,再與敵人纏鬥以期求勝的劍法。
如果去看老莊主蕭不惑的戰績,就會發現蕭不惑雖然未嘗一敗,-但勝卻也不多,大多都是不敗不勝。
這當然也是因為老莊主性格柔和與人為善有關,但也未嘗沒有和風細雨劍的影響。
當初蕭不惑也是在戰了七日之後才有機會擊敗血哭僧,那蕭玉樓現在有能力跟血哭僧戰上七天嗎?
蕭玉樓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須去拼,無論怎樣也好便絕不能讓玉鈴神劍的名號蒙羞,即使拼上性命。
素雲貞擔心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她不懂什麼武功,也不懂什麼江湖紛爭,她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平安。
蕭劍心也很緊張,但卻不擔心,因為他對自己的父親有絕對的信心,在他眼裡自己的父親就是擁有神一般偉大的力量。
一家三口想法各不相同,但他們現在能做的卻都是等待。
最先熬不住的卻是略佔上風的血哭僧,因為他就是一個瘋狂人,沒有人能預料到他會做著什麼。
「唉——也罷,就當是提攜一下後輩了。」
嘆惜聲未落,身影如鬼魅般飛掠而來,五指成勾直取蕭玉樓胸膛。
這一招直進直出,沒有任何的變化,即使武功再怎麼稀鬆平常的人也能輕易擋下。
他在想什麼?
蕭玉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揮劍上撩,劍光一閃便要將那僧人的手掌削落。
血哭僧在空中身形一轉,險險得避開襲來的劍刃,反手向蕭玉樓腦後撥去。
蕭玉樓手腕一抖,綿密如雨的劍光便將全身護住。
就如同戰場上吹響的號角一般,兩人剛一接觸便開始了一連串暴風驟雨般的攻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