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十）戲中戲 落幕寂寥有誰知

你很聰明，很有衝勁，為什麼這麼大歲數還沒有成大事，那是因為你缺乏判斷、缺乏理性、你缺在關鍵時刻把所有東西都扔下的這股狠勁。

——《雞毛飛上天》

從小看到過無數個被老師家長朋友誇作聰明的人。這些人把」聰明「用於」避險「，用於找最保險的路，找沒有風險的路，找有人兜底的事情干，錙銖必較於」性價比「，唯獨缺少一股傻傻的執著和狠勁。這些人最後往往一事無成。

直到有一天，才知道「知人者才能謂之聰，自知者才能謂之明」，才知道自己幾乎被冒牌的、以為的「聰明」欺騙了大半輩子。

當芒果真正讀懂了這些字后，痛徹心菲的芒果只想拿頭去撞喜瑪拉雅山。

芒果竟然也終於病倒了。最近一連串的事情，讓芒果不斷的苦悶、歡笑、再苦悶，不斷地失望、希望，再絕望，縱是鐵打的芒果也是抗不住的。芒果知道，自己是得了風寒，在心上。

過完春節，小白讓芒果再去趟公司，說要給芒果介紹工作機會。芒果再次進入滄水公司，滿眼是物是人非地蒼涼。辦公區空空蕩蕩，很多熟識的人不見了。柳葉，小亮，還有小白都準備要走了。

見到芒果后，小白一直表示深深的歉意，沒有早點讓芒果做兩手準備。作為補償，小白通過熟人內推的方式，給芒果爭取到了一個面試的機會。

芒果一點都不怪小白。因為自己這個「初出茅蘆的小妹妹」比這個自詡「社會老大哥」的小白更早、更快的直覺到了結局。讓小白就一直蒙在鼓裡吧，否則豈不辜負了小白那一窪真情。今天的被動局面，和小白有什麼關係？！每個關鍵的決定，都是自己做的。所以，願賭服輸。

小白介紹的新單位泛泛公司，芒果還是象徵性地去面試了。那天面試堪稱完美。但芒果實在開心不起來，因為開心好像已經用完了。面試完畢，面試官特意留下芒果一起午餐。午餐期間，面試官一句類似能來泛泛公司是芒果福氣的無心之語，一下子激怒了芒果。面試官在說那句話的時候，芒果捕捉到了那個稍縱即逝的、自己最討厭的、類似隗先生的那種輕蔑。芒果現在特別痛恨那種輕蔑。隗先生的那種輕蔑已經毀了他自己，順帶小白、自己和一大票人。這還不夠么？！所以，芒果在午餐期間，陡然變得不敬，故意激怒了面試官。

下午，小白打電話告訴芒果，泛泛公司覺得芒果不合適。蒙在鼓裡的小白，還一個勁的安慰芒果，不要灰心，機會有的是。為了安慰小白，芒果只得用那種聽起來很遺憾、又無所謂的語氣向小白表示感謝。小白哪裡知道，大病一場的芒果，已經不想留在這個傷心的城市了。

十幾天後，正在忙忙碌碌找工作的芒果，突然接到柳葉的電話，說，小白遭遇車禍，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看著躺在靈床上的小白，芒果想起了那個時不時互相調侃「芒果」凈「瞎忙」，「小白」凈「白整」的小白；想起了那個偷偷告訴自己穿職業女妝更能抬高自己身價的小白；想起了那個一直被蒙在鼓裡給自己介紹工作，但其實自己不需要的小白；想起了那個時不時給自己顯擺一大堆獲獎證書來表明自己不次於碩士的本科畢業的、孩子氣的小白......

當談起小白，就是那個熱情擁護他的小白，隗先生臉上波瀾不驚的時候，芒果想起了「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想起了「活的明白需要的是經歷。三歲經歷一件事情就明白了，活到九十五還沒經歷這個事兒他也明白不了」。

現在，自己算活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