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三) 花瓶價幾何

第二天上午課間休息期間，芒果按照約定到院學生會去見女生部的部長雲朵師姐。見面后，雲朵師姐很是熱情。聽著雲朵師姐言不由衷的恭維，芒果半是謙辭半是享受地應付著客套話。芒果接受了女生部秘書長的頭銜。也馬上收到了師姐安排的第一個任務：「芒果，明天起，你和『小開』儘快為女生部即將發行官方期刊籌措經費吧」。

「籌措經費？秘書長就干這個？經費都沒有，就要發行刊物？」，芒果聽完雲朵師姐安排的任務，就把一腦門的不解說了出來。

「秘書長主要是輔助部長，組織落實具體工作，尤其是輔助部長開展女生部刊物《橋頭》的編輯工作。但現在人手不夠，臨時客串一下期刊發行組的工作」，雲朵師姐見芒果有點怨氣，忙故作鎮靜的解釋道：「雖然院里會撥付女生部刊物的發行經費。但那點經費只夠發行50冊，咱們新學期規劃每期發行1000冊，最低200冊。所以，期刊發行經費是遠遠不夠的。況且最近咱們又舉辦了一個歌唱比賽，經費就更不夠了。」

「以前的經費，是怎麼籌措的？誰負責籌措？是那個小開？」

「不是小開。小開和你一樣，也是剛加入女生部的大一新生。以前負責籌措經費的人員，因為功課緊，退出了。」

「這......」，芒果聽完，心裡那叫一個五味雜陳，光張嘴說不出話：既然自己主動跳進了坑，那自己就含著淚爬出來吧。

第二天早上，芒果賴在床上，絞盡腦汁地琢磨籌措經費的法子。想得兩眼冒星星，也沒想出個五六七八。

「芒果，芒果」，突然樓底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嘿！芒果，樓下有個酷酷的文學小青年喊你呢」，芒果上鋪的薔薇一邊盯著窗外，一般興奮地對芒果喊。

「我看看，我看看」，海棠、葉子也湊到窗前向樓下看。

「喂。你是誰呀，找芒果乾什麼？」，薔薇興奮朝樓下喊。

「我是小開。和芒果約好了。今天有外聯任務。」

」外聯？是壓馬路任務吧！「，葉子歡快的喊起來。

芒果一聽，怕這幫姐妹再耍瘋，就趕緊從床上蹦到地上，風風火火的收拾利索趕緊下將樓去。一出門，就見一個正在噴雲吐霧的男生：長發及肩，戴一副大大的、圓圓的粗黑邊框眼鏡，遮住半拉臉。

「你是小開？」，芒果不敢相信這個文學憤青裝束的男生就是今天和自己一起去籌措資金的人，就格外小心翼翼地問。

「對。正是鄙人。你是芒果？」，「文學憤青」看到芒果，愣了一下，疑惑地說道：「那個演講比賽的芒果？」。

「怎麼，不像嗎？」，芒果溫柔地一笑。

「幸福來得太突然。一下子不敢相信。走，咱們邊走邊聊」，「文學憤青」邊說邊一腳踩滅丟到地上煙頭。

「怎麼不抽了？」

「漂亮的女生大都不喜歡聞煙味」，「文學憤青」淡淡地說。

「今天怎麼籌錢？你有什麼法子嗎？」，聽著「文學憤青」的恭維，芒果心裡很是開心，覺得眼前的「文學憤青」也沒那麼令人討厭了。

「辦法嗎，有的是。你瞧見沒，咱們學校門口大路邊上那一排溜的飯館，不都是咱們的提款機嗎？」，「文學憤青」語氣豪邁地說道。

「飯館？提款機？」，芒果沒轉過彎來，看怪物一樣地看著「文學憤青」。

「那些飯館還不是靠咱們這些大學生活著？讓他們在咱們的刊物上打廣告，

他們巴不得出廣告費呢。」

「就咱們刊物那點發行量，人家捨得在咱們的刊物上打廣告嗎？再說發行量比咱們大得多的刊物多了去了。」，芒果聽過「文學憤青」的想法，感覺一百個不靠譜。

「沒事。你不也說過嗎，咱們是天之驕子嗎。這點事，還能讓他給難住嘍。今天你觀摩，看我的。不行咱們再想辦法」，「文學憤青」一副盡在掌握的氣派。

「好」，芒果一聽「文學憤青」要自己大包大攬，懸著地心也放了下來。要自己一堂堂大學生，像要飯一樣求那些飯館施捨廣告費，芒果可抹不開那個臉。所以一聽「文學憤青」要自己觀摩，芒果趕忙答應。

不知不覺，芒果和「文學憤青」就走到了一家飯館門前。

「就這家，咱們進去」，「文學憤青」說完就像串親戚一樣的進了飯館。飯館還沒開張，也沒開燈，大廳里光線昏暗。

「老闆在嗎？」，「文學憤青」清脆的喊道。

「二位，這是要吃飯嗎？」，從飯館廳堂後面走出了一個吊著煙捲、穿個弔帶背心的「社會大哥」。芒果感到有點害怕，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

「老闆，我是計算機學院學生會外聯部的小開。這是我們院演講比賽大獎得主芒果。我們最近要發行一期刊物，不僅覆蓋全校50棟宿舍和辦公樓，而且，還會覆蓋本市其餘10所高校。額，每個學生宿舍一冊，每個教師辦公室一份。您看，你有沒有拓展業務的需要？」，「文學憤青」那叫一個侃侃而談，好像今天你不打廣告就會少掙100萬。「文學憤青」見飯館老闆有點猶豫，忙遞上一顆煙，說：「老闆，我們這個月末還要舉辦一個大型文藝晚會。如果您在我們這期的期刊上拓展業務，大型文藝晚會我們可以再給您一個冠名權。」

「廣告費是怎麼算的？」，「社會大哥」接過「文學憤青」的煙，邊低頭點煙邊問。

「每期單獨專頁５００；在廣告專欄每個廣告塊是２００。十家共享一個專欄。在我們刊物上做業務拓展，一個月內，一般都有三、五倍的收入回報」，「文學憤青」輕描淡寫的說。

「行，我做個專頁。先做一期，看看效果」

「好嘞。您留個電話，我們刊物的外聯組會專門聯繫您的。」，「文學憤青」趕忙應承著。

「這就成了？」，芒果剛一出門，不敢相信剛才三言兩語就談成了一個單子。

「難道你盼著不成？！」，「文學憤青」仍是淡淡說，但語氣已經難掩得意。

」哪能呢？「，芒果不經沒惱怒，反而一邊覺得這個「文學憤青」已經酷到天際線了，一邊不解的問：」小開，你剛才說咱們的刊物，算上咱們學校，一共覆蓋十一所高效，還每個宿舍一份，每個辦公室一份。可咱們打死也就發行1000冊呀？」。

「能不能發行那麼多，是發行組的事，是部長的事。咱們的任務是拉贊助，籌集發行費。」

「那你這不是撒謊搞欺騙嗎？」，芒果見「文學憤青」滿嘴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氣呼呼的埋怨道。

「我親愛的芒果同學，這些老闆們都不傻，他們掏錢的時候，會和咱們發行外聯組、部長討價還價的。等有了錢，多發一些刊物也不是不行啊。咱們要是實話實說，你覺得能成嗎？幹事情，可不能前怕狼后怕虎。再說了，你說的那些問題，難道發行外聯組、部長他們不應該考慮解決嗎？」

「這。。。。。。」，「文學憤青」的話讓芒果啞口無言。

半天時間，芒果和「文學憤青」一口氣跑了２０家飯館，談成了３家。芒果興奮的不得了，對「文學憤青」說：「沒想到這麼難得事，竟然這麼快辦成了。小開，你夠厲害的呀！」

「這有什麼可難辦的。就是動動嘴的事。今天也有你的功勞，否則真不好說」。

「我？我一共也沒說幾句話呀」，芒果不解的問。

「你沒發現，今天談成的都是男老闆。你這個花瓶可不是假花瓶。」，「文學憤青」得意的朝芒果笑笑：「前幾次，我跑了幾十家，一家也沒談成。無論是男老闆，還是女老闆」。

「哎。別人說我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可我偏偏要靠才華」，芒果臉一紅，忙自嘲道；一邊暗自得意小開誇自己漂亮，一邊心中感嘆：「人們為什麼偏偏喜歡華而不實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