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五) 倔強青春失格局

「芒果，你退出女生部了？」，第二天下午，上完兩節課，海棠把芒果拉到花園的涼亭，「凶凶」地問道。

「退出了。」

「芒果，你可真是姑奶奶，丁點委屈都不受啊」，海棠氣呼呼地繼續說：「推薦你加入女生部的時候，就預感到你會退出。但還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你說，我們辛辛苦苦厚著臉皮拉贊助，難道為了把刊物辦得越來越爛？」，芒果一想起雲朵部長的話，就耿耿於懷。

「芒果，我知道你很看重這麼一個辦刊物的機會，而且也相信你很有可能扭轉女生部這個刊物的頹勢。但很多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我明確地表達了我的建議。而且，我們的這個小小的、很容易做到的建議，是可以扭轉刊物當前口碑的。最次，刊物會有一個好轉的跡象。可師姐就是死活不同意。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如果這樣，我還呆在那幹嘛？」

「呃，這個......」，海棠猶豫了一下，接著說：「你剛才說，你不知道師姐是怎麼想的。想必，你沒有私下提前和師姐溝通過吧？」

「沒有。」

「芒果，如果你私下和師姐溝通的話，可能就不是這個樣子。」

「你說地對。但是，我想，面對一個小小的建議，都不能坦然處置。您覺得，女生部會變得生龍活虎嗎？我為什麼要呆在一個死氣沉沉的女生部呢？大好青春，干點什麼不好，你說呢，海棠姐？」，芒果見海棠有點嚴肅，趕忙雙手抓住海棠的一隻手，撒嬌地晃蕩著。

「哎，芒果呀，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人們總想走捷徑，走直線，三兩下就把問題給解決掉。這世上的事，哪有那麼簡單。大多數時候，走直線是最遙遠的、也是最難的路。反而，那些彎彎繞繞的路才是最好走的路」，海棠長出了一口氣，幽幽地說到。

「你是說我急於求成吧？海棠，你說，如果按你說的，我留在女生部？那我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改變女生部？一進女生部，見到雲朵師姐的那一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師姐對我有成見似的。我退出女生部，就是覺得要改變這些，付出天大的努力可能都沒用。有時候，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任你怎麼努力都休想搬動。不是說，師姐不好，我自己也是這樣：有時候無緣無故的就是看某人不順眼，無論他付出多大的努力，都很難改變我的看法。」

「芒果，我理解你說的。我只是感到可惜，有點痛心疾首，你這麼輕率地退出女生部，就失去了一個非常、非常難得地增大人生格局的機會。」，海棠淡淡地說著，既像是對芒果說，也像是對自己說。

「你說我，格局不大？」，芒果有點惱怒。

「恐怕我們連什麼是格局都不知道，還哪裡談得上大與不大。」，海棠面無波瀾地說道。

「你不就是嫌我受不了委屈嗎？」，芒果見海棠平靜如水，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也就語氣緩和了下來。

「僅僅把能承受委屈的大小看作人生格局的大小，那也真是小看了『格局』倆字。」

「嗷~~」，芒果一愣，不由地發出聲來。

「我也不知道別人心中的格局長什麼樣子。有人心中的格局是這個樣子：無論受什麼樣的委屈，哪怕要忍受大家的謾罵，也要團結大家擺脫那些亂七八糟的苦處，讓大家感到活著是有那麼一意思的。芒果，你想過沒有，你退出了女生部后，那份刊物會有怎樣的結局？」

「這樣下去，刊物還有人看嗎！」

「嗯。其實很多人也是這麼認為的。包括雲朵師姐」。

「啊？！」

「不用驚訝。只是雲朵師姐不敢公開承認罷了。我推薦你加入女生部，就是覺得你可以把這份刊物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我可沒那大的能耐。」

「還沒有做，怎麼就知道不行呢？如果我們能團結雲朵師姐，哪怕一邊受點委屈，一邊團結雲朵師姐，然後把那份曾經鮮活的刊物變得萬眾矚目，那我們就是大格局的人啊。這很難么？」，海棠盯著芒果，溫柔地說。

「不難。可事到如今，海棠姐，我不想再回去了。回去了，也找不回那份心氣了。」

「好吧。我只是覺得，芒果，有些事情經歷得越早越好。如果有一天，還在不得不做著早就不應該做的事情，那該是多麼的無奈。」，海棠輕輕地說道，含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多年以後，芒果終會再次咀嚼那個味道，那個書生意氣的味道，那個撕心裂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