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佛曰：世間空苦，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大般涅槃經》

每個人來到世間，遇到什麼人，碰見什麼事，有著怎樣的人生，彷彿是命中注定，但又好像沒有規律。浩浩的江水，在這片大地流淌，見證了無數的悲歡離合。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大家如同一個巨大的儀器上的小小的零件，在應該屬於自己的地方，發揮著光與熱。如果，沒有這場際遇，我們，我們的下一代，往後上百年，會繼續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

這是一座千萬人口的城市，也是位於漢國中部的重要城市----鄂冬市，它坐落於長江之濱，橫亘於廣袤的江漢平原。漢水與長江在這裡糾纏在了一起，繼續向東奔騰著。

此時已經臨近2024年元旦，龍年即將到來。在漢國的歷史上，龍是一種極具身份和祥瑞的神獸。忙碌的人們，懷著對未來的憧憬，準備迎接著又一個新的劃時代的來臨。

此時，已經過了12點，行人已經很少了。冬季的嚴寒，滌盪著世間的萬物，街上靜悄悄的，一切都歸於了平靜，無論白晝是如何的喧囂。偶爾有幾個喝醉酒，還在大街上手舞足蹈的鬧騰著，酒精的麻醉能力，讓他們忘記了稍稍凜冽的寒風。也有幾個嗨完的小夥子，縮著脖子，把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乜斜著那些喝醉酒的人，一邊吐著煙圈兒，一邊急匆匆的趕著路。攬客的計程車，在空曠的馬路上疾馳著，轟鳴的發動機聲，昭示著歸家人心裡的焦急，倘若沒有紅路燈，大概率是可以起飛的吧。

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會有。雖然在很早之前就加入了全天候的天眼系統和無人機巡視系統，但是為了防止重大節日來臨期間，極少數亢奮的傢伙借酒生事，也為了杜絕前一年的廣場踐踏事件出現，鄂冬市公安系統再次加強了路面的巡查力度，警力也比平時足足多了一倍，他們像守護神一般保護著城市裡的每一個遵紀守法的人們。

金谷，龍山大道，這是一條長約六公里的雙向八車道，也是鄂冬市東市區較為重要的主幹道，兩邊鱗次櫛比的排列著數國風格的建築物，無不彰顯著這個區域的包容性與觀賞性。現在已經是凌晨2點了，龍山派出所的3名值班警察正騎著摩托車在街道巡查。領頭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大大的帽子蓋住了整個頭，只有後頸處有薄薄的一點頭髮，略微黝黑的皮膚，襯托出剛勁有型的臉部肌肉，略略張開的鼻翼，在寒冷的冬天沁出絲絲汗水，兩道劍眉下，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凌厲的目光，警服很特色，微微隆起的腱子肉，顯得整個人都很壯實，一看就是個練家子，他是金谷公安局特警科一組的組長劉皓天，大學期間當了兩年兵，幸運的是，由於入伍半年極其能吃苦，腦袋瓜子轉的又挺快，以營部第一的成績加入了東部戰區特種部隊預備隊，雖然軍旅生涯很快便結束了，但是就這兩年的功夫，硬生生將一個書生意氣的小夥子變成了一個鋼鐵直男，不過好在人帥運氣好，居然還有好幾個小迷妹不斷地向他所在的部隊發情書，但都無疾而終。大學畢業后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然後進入了鄂冬市公安局東區分局，2012年結婚，2018年調到金谷公安局特警科一組，據說是到基層鍛煉一下。

後面的兩個小跟班，二十多歲，男的叫張抗，180的個頭，站在路邊像一座小小的鐵塔，女的叫謝小靜，一臉的稚氣，高高的鼻樑，彎眉明眸，滿滿的颯爽英姿，兩人是今年從鄂東財政大學畢業公安學院畢業的學生娃，論資排輩起來，還是劉皓天的師弟師妹。因為夜班畢竟是個極其耗體力的活兒，所以需要年輕的小鮮肉來頂著點。一方面是體力沒問題，另一方面是大學時代，過美國人的生活習慣了，生物鐘適應起來快的很，不需要刻意的「倒時差」。

謝小靜到底是個女娃娃，枯燥的巡視將困意也慢慢吸引了出來，哈欠也是打了一甩手。張抗瞟了好幾眼，一臉的鄙夷，「我說小靜，你行不行啊？是不是想跟周公他老人家去約會了啊？」

「去你的，你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我是昨兒回去追劇去了。」

張抗也懶的接茬，轉向劉皓天，「師兄，你當警察這麼久，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案件，說來聽聽？大半夜的，怪無聊的，好不容易來個妹紙，還是個假小子。」

「你……活該你單身狗。」小靜絲毫不讓步地懟了一句。

劉皓天笑笑：「你個小屁娃子，案件有啥好玩兒的，血淋淋的教訓。」

「別啊，師兄，聽說之前金谷廣場建立初期，還挖到過戰國時期的墓地，據說很邪門，是不？」

謝小靜一聽，也來神了，略略嗲聲嗲氣的說「對啊，師兄，你就說說唄！」

「嘔……」張抗適時的裝作乾嘔起來。

「真聽啊？」

「那必須的的啊，快說啊，我都等不及了。」張抗興緻勃勃的回道。

劉皓天朝微微握起的拳頭哈了一口氣，「看在校友的份兒上，那行，我來給你們說說金谷墓地的案子，確實很邪門。」

「師兄，要不，我們去那邊的小店子，擼點串兒吧，我都餓了。」謝小靜提議道。

「行吧。休整30分鐘。張抗，你去點吃的，算我頭上。」劉皓天瞅了下表，看看安靜的街上，覺得休息下也是好的，畢竟，習慣了警察的巡邏，很多不法分子和有點想法的傢伙們，也被震懾了很多，再不識抬舉那可真是作死的節奏了。

龍山大道拐向徑山路的口子，一家專做燒烤火鍋的酒館還開著，近300平的大堂，用玻璃和帘子隔成了一個一個的小單間，耳邊不時傳來划拳聲、笑聲和說話聲。

三個人停好車，徑直走了進去。接待的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姐姐，前凸后撅的，一臉的笑容，聲音也嗲嗲的，讓人有點初戀的感覺，尤其是見到張抗的時候，忽的一個媚眼飛過來。張抗臉一紅，惹得謝小靜噗嗤的笑出聲來。

挑了一個靠吧台的小桌子，三人坐了下來。張抗掃了下桌角的二維碼，一邊偷瞄隔壁桌上的菜品，一邊用手在手機上划來划去的，劉皓天也開始講那個詭異的案子。

「那是2010年，也是元旦。我那會兒，剛研究生畢業，跟你們差不多，毛頭小子一個。當時啊，金谷廣場剛開始規劃，周邊還有一些農田，就在那個什麼超市旁邊那小博物館，老早的地基，方圓起碼三萬多平的地方，據說是一片亂葬崗。要建廣場，第一是土地方便平整，第二，是儘可能屬於國家的土地，如果是私人的土地，麻煩太多，第三呢，可以形成輻射效應，帶動區域經濟增長。」

張抗往嘴裡塞了一大片牛肉，嘟囔著說「師兄，你這演連續劇呢？我這人啊，俗氣，就想聽高潮部分。」

「吃你的，著啥急嘛？師兄，別理他，我愛聽！」謝小靜白了張抗一眼，拿起一串土豆片。

劉皓天喝了一口果汁，咂咂嘴，神秘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