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是陳真？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劉皓天睜開眼睛，一束刺眼的亮光從百葉窗的縫隙中射了進來，他連忙用手擋住，從指縫裡望去，窗外被一些樹木遮擋的比較嚴實，只有斑駁的陽光照射進來，他甚至沒有辦法分辨自己是在城市裡還是在某個山裡。房間並不大，是一個胖胖的長方形樣子，被收拾的一塵不染，約莫二十多平米，一看主人應該是挺愛乾淨。屋子裡擺設很簡潔但卻溫馨，一張軟軟的席夢思床、一張帶書櫃的電腦桌，上面橫七豎八的擺放著一些書籍，一個內嵌電視機的大衣櫃，一台雙門冰箱，還有一個小茶几，上面的茶壺還冒著熱氣，精美的咖啡杯像一件裝飾品坐落在靠近桌子右側邊緣的地方，咖啡機靜靜的守在旁邊。房間的兩邊放著軟蓬蓬的單座沙發，門旁邊有一個應該是用來對講的設備。牆上掛著的溫度計顯示在22度，比較舒適的溫度。

劉皓天用力的甩甩頭，努力回憶頭一天晚上的情景。好像在酒吧喝酒，繼而打起來了，然後好像被扶上了車，然後，他實在想不起來了。頭還隱隱約約的有點疼。他站起來，將旁邊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套上，右邊的胸部許是受了傷，還有點痛。他慘笑著輕搖頭，真是夠丟臉的，英雄救美沒救成還被揍了一頓。

「咚咚咚！」敲門聲驚動了他，他回頭望去。

「我進來了啊。」門外一聲甜甜的聲音，他隱約想起來好像就是昨天那個女孩子的聲音，什麼情況，她帶我回家了？「進，請進！」話音剛落，她已經推開門，他瞪圓了眼睛，望著走進來的婧，「你，這裡哪裡？」

「你起來了？」婧笑著打量下劉皓天，看著他穿的緊身衣把兩塊胸肌撐的大大的，「哇哦，恢復的不錯嘛！感覺怎麼樣？哦，這裡啊，這裡是方艙。」進來的果然是昨天在酒吧遇到的妹子，只是今天她換了一身偏緊身的衣服，將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起來，梳著馬尾辮，身材凹凸有致，充滿著活力。

「方艙？對了，你到底是誰？」劉皓天一臉懵逼。

「先吃點東西吧，30分鐘后在大廳見，就是，外面！」婧微微一笑，放下手裡的托盤，轉身走了出去，順手把門關上。

早餐很豐富，三個小饅頭，一個煎蛋，一杯熱牛奶，兩片煎火腿，一碗玉米湯，還有一份炸雞塊和一份金槍魚沙拉。劉皓天洗漱完畢后，才感覺到肚子已經在咕咕的叫了。一陣風捲殘雲般的大快朵頤，滿足了基本的生理需求，剩下的，是搞清楚到底身處何方了。

他打開門，端著餐盤穿過過道，過道兩旁還有幾間房間，上面也沒有任何的標誌。

過道的盡頭是一個約莫40平的大廳，沙發、茶几、電腦、跑步機分列的擺在四周。婧正在沙發上看著書，不遠處還坐一個男的，他膚色略黑，剛毅的臉上現出一絲的嚴肅！看樣子約莫175公分吧，一襲略微緊身的黑衣將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看到劉皓天出來了，他停下正在查找電腦里信息資料的手，「怎麼樣，昨天睡得還好么？」

這個人，劉皓天努力的在腦海里搜索著，確定沒有見過，「唔，還好！你們到底是誰？」

婧俏皮的站起來，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吧，北斗，自然女神婧！歡迎來到北斗貳號方艙。」那個男人也咧嘴一笑，「北斗，精武隊長陳真！」

北斗，又是北斗！劉皓天瞪圓了眼，不覺攥緊了拳頭，他對北斗的印象，已經很複雜了。這個組織，讓他的父親若痴如狂，間接的讓自己的家支離破碎，面對婧的友好，他並沒有伸出手來，只是哼了一聲。婧尷尬的聳聳肩，收回手來。

陳真看出來他的不爽，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想法，對於你的家庭，作為個人我感到很抱歉也不應該干涉太多。或者你很難去理解北斗的一些做法，但是，北斗是國家級的安全機構，需要我們加入的人做出一些必要的犧牲！」

「犧牲？」劉皓天冷笑一聲，「你可以理解我的想法嗎？我出生在1992年，但是身份證上是1984年，我的記憶都是移植的，是頂替那個從未蒙面的哥哥的經歷。我的基因有可能都被改變了，你可以理解嗎？我存在意義是什麼？我可以為國家付出哪怕是生命，但是我卻像一個試驗品一樣被欺騙！你們需要我就要我加入，不需要我就讓我自生自滅？我就像《楚門的世界》里的那個人一樣，身邊都是演員，而我是唯一的被觀賞的主角！」劉皓天冷笑了一聲，埋下頭，盯著地面那精緻的毛毯。婧撅撅嘴，不知道是應該反駁還是應該安慰，一言不發的坐著，空氣也彷彿凝固了一樣。

陳真猛地一下拉開衣服，露出胸膛，劉皓天被這個舉動也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那不是普通人的胸膛，上面布滿了幾道刀傷，還有已經痊癒但無法完全修復的彈孔，更為嚇人的是，右邊的胸腔下，那個時大時小的肺部，竟然一覽無餘，這是？

陳真淡定的系好扣子，說：「沒有見過吧，如果說你是怪物，那麼我呢？」

「你……」劉皓天無言以為，他不知道到底受過多大的傷才會這樣。

「呵呵，」陳真笑了笑，繼續說道，「你看我的樣子，應該看不出來，我其實出生於1895年吧。10歲的時候，我拜霍元甲為師，在精武門學習。」

「你，你，你是，你是電影里，精武門的，陳真？」劉皓天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最多也就30出頭，怎麼樣也不可能有一百多了，都可以衝擊吉尼斯紀錄了，不可能不可能，他暗暗想著。

「按照時間推算，我確實已經一百多歲了。當年為報師仇，我與師兄廷恩勇闖虹口道場，打敗芥川龍一，打死藤田剛，為了平息國人的怒氣，用內奸的屍體掩蓋耳目，而我已經與幾個師弟通過租界的友人到了東三省，化名陳一飛，繼續開展衛國活動。1932年我追隨曹將軍在雪地里與桑國鬼子周旋，無奈被叛徒出賣，曹將軍壯烈犧牲，而我幸運的躲過一劫，但是身受重傷。所幸被北方紅軍小分隊所救，輾轉到了北地國首都。當時他們正在研製新葯，據說可以增強戰鬥力，想到我已經幾乎成了廢人，如果成功還有機會可以報仇，我自願當了第一批的試藥人。大難不死，我成了那不可多得的千里挑一。二戰後，由於藥物的副作用，我陷入了長期的蟄伏中，很多當時的項目逐漸封存。」

「那，你是怎麼回國的？」劉皓天相信如果是假的，肯定有破綻。

「我知道你聽起來感覺像天方夜譚吧，」陳真無所謂的笑笑，「你要知道北斗星局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特工組織，他的背後是整個國家。總之，我被送回來了，經過更多的研究，我最後在2002年被喚醒了。雖然我當時已經一百多歲了，但是藥物的作用吧，我依舊保持著年輕的樣子和體魄，一直到現在。」

「哇哦，」婧拍拍巴掌，「我還是第一次聽大哥哥說這段歷史啊。果然是個糟老頭子，以後不能對你開玩笑了。」

劉皓天皺起眉頭，一臉的不相信，「這個故事，編的很好，可是，怎麼證明？」

陳真輕蔑的哼了一聲，「故事？你要回1937年的莫斯科嗎？」

「好啊！你帶我去啊，否則，我怎麼信你？那麼你呢，美麗的女士，你是不是來自唐朝，或者是宋朝？總不會是清朝吧，自然女神！你們是哪個影視學院畢業的么？怎麼什麼都可以編？」劉皓天挑釁的問道。

「編？」婧一臉的不屑，她最討厭別人擠兌她騙人了，「你還沒見過我的本事吧？」

「美人計么？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劉皓天繼續懟著。

婧沒有回話，她張開雙臂，嘴唇微微翕動，整個身體彷彿被一股仙氣籠罩一般一樣。劉皓天本想看看他們是怎麼變「戲法」的，突然感覺氣氛隱隱有些不對。

不知何時，一些螞蟻順著門縫爬了進來，幾隻小老鼠也溜了出來，窗外傳來嗡嗡的聲音，劉皓天放眼望去，幾十隻鳥和上百隻蜜蜂像中了邪一樣停在半空中，還有十幾隻馬蜂像得到了指令一般，在距離劉皓天大約5厘米的地方形成了一道弧形包圍著他。天花板上，居然出現了幾十隻壁虎排成一條縱隊像等待檢閱的部隊。劉皓天呆住了，他望著婧，不知說什麼才好。

大約5分鐘后，婧停止了表演，這些突然襲來的昆蟲、動物消失的無影無蹤。陳真笑笑，說道：「你還有什麼疑問么？」

「你，你們，你們……」劉皓天有點語無倫次起來。

「如果你覺得自己是怪物，那麼我呢？」婧一臉的幽怨，「我從小失去雙親，是北斗養育了我。在我7歲的時候，我好像，不，應該說我本身就懂得自然界的語言，因為，我可以操縱周圍的這些生物，除了人類。是的，我和陳真一樣，也是異類！如果我們按照你的想法，我們的存在有價值么？」

劉皓天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的心裡做著鬥爭，是啊，我是誰真的有那麼重要麼？人生在世，尋找的到底是什麼？

「其實，我們已經忘了自己是誰，我們要做的，是保護好我們的國家、人民，維護世界的和平和公平正義！你是誰不重要，你做出了什麼樣的成績，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才是更重要的！」

劉皓天沉默了，是啊，百年之後，誰知道我是誰？我叫什麼，有過什麼樣的經歷誰會記得？可是，我付出過努力，幫助過很多人，他們應該會記得我！但是，但是，我過不了那一關！我本應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我，我想離開這裡，我想獨自安靜下！」

陳真點點頭，撕下一張便簽紙，寫了一個電話，「想通了，告訴我！北斗不是你的敵人，海聯幫才是！」看到劉皓天接過紙條，他又加了一句：「你不是怪物，你也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你還有我們!」

「我可以走了嗎？或者說，我應該怎麼出去？」劉皓天瞥了一眼紙條，將它放在外套里，問道。

婧並不說話，微微一笑，指了指脖子，劉皓天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突然脖子上一陣刺痛，好像被蟲子盯了一下，準備來摸，瞬間感覺頭重腳輕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鄂冬市金穀人民公園的一個長椅上了。此時艷陽高照，寒冷的冬天，讓人們的心頭，鐫刻了一抹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