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隱痛
張甯驚叫一聲,忙後退,失聲呵斥:「你幹什麼?」
短裙里沒有褲子。
馬駒看到了不該看的,也顯得十分尷尬。突然一拍腦門,「記錯了!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褲子在這呢。」
他忙跑到自己房間拿來了一個膚色長褲。
「你看我這記性,真是……給,你把這穿上,別看薄,很暖和的。」
張甯沒有接,站著沒有動。
馬駒又站起來賠禮道歉,說了一堆好話,就差跪下了。
張甯原諒了他,或許他真就是記錯了。這褲子穿在身上真就和沒穿一樣,看不出來。
馬駒這次很滿意,看了看錶,說道:「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找人。快睡吧。」
張甯看了一圈,只有馬駒的一個卧室,「我睡哪?」
馬駒指了指自己的卧室,「你睡我的卧室。」
「你呢?」
「我本來想和你擠一擠的,因為剛才的事,我覺得你也不會同意。我就睡地上吧。明天還要救你爸,還不知會遇上什麼麻煩,反正我也睡不著。你別管我啦。快睡吧。」
張甯踟躇不決,到了門口停住了,「馬叔。我剛才是誤會您了。您把我當女兒,我不該想那麼多。在家裡我也有時和爸爸睡。」
馬駒十分為難道:「謝謝你理解。你先睡吧,我再想想救你爸的方法,想到了我就去睡了。」
張甯躺在了床上,床不算大,也不算小。她本不想睡,勞累奔波了一天,困意難當,很快就睡著了。
馬駒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悄悄進了浴室。
拿出對講機低聲說道:「怎麼樣了?」
對講機傳來女人的聲音:「都準備好了。」
馬駒說道:「再等等。」
女人說道:「你那裡有麻煩?」
馬駒猶豫了一下,說道:「明天見面說。」
結束了通話,洗了熱水澡,穿著睡袍來到卧室,打開燈。
張甯穿著衣服蜷著腿側躺著,被子橫著只蓋住了腰部。
她是怕被子蓋不住兩個人,所以把被子橫了過來。
馬駒明白她的用意,站在床前佇立了很久。不知不覺中竟然眼眶濕潤了。
他想到了什麼?沒人知道。他的內心也許藏著他的悲傷。
關了燈,雨聲漸停。
他躺了下去,黑暗中看不到任何東西,他卻像能看到似的,直直盯著張甯的後背。
「女兒。」
兩個字,他卻已淚流滿面。有淚沒有聲,他已學會了忍痛。
張甯做了一個夢,夢到從城牆上掉了下去,下面是深深的雜草,雜草纏住了她,有一條蛇盤住了她的腰,越來越緊,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驚醒了,忽然感覺腰裡真有條蛇。不,那是馬駒的胳膊。
馬駒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她,腿還纏住她的腿。
她驚恐得準備推開他,又想到了父親,想到了睡前他說過的話。那言語中的意思就是在暗示她,暗示救她父親不是簡單的事。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現在已經明白。
明白了話中意思,她只能裝睡。
「老婆。」
馬駒似乎在說夢話,發音很模糊。
張甯在他懷裡好似真變成了他的老婆,他的手不只是摟抱,竟上下摸索了起來。
張甯沒有動,只要不碰觸她的底線,為了救父親,這些她都能忍受。
馬駒的手很大,比那個男孩的手更有力。
張甯眼前浮現出了男孩,浮現出了在廢棄屋子裡短暫的甜蜜。
馬駒好像忽然變成了男孩,手上也輕柔了許多。
張甯閉上了眼,她把馬駒想象成了男孩,把這間卧室想像成了那間廢棄房屋。
她由忍受慢慢變成了迎合,迎合著溫暖的手,扭動著漸燙的身體。
馬駒好像還在半醒半睡中,嘴裡一會念叨女兒,一會念叨老婆。
張甯的幻想變成了幻覺,越來越真實,陪在身邊的就是男孩,這就是廢棄的房間。
她閉著眼,完全投入到了這份溫情之中。
張甯還在幻覺之中,男孩已經撲了上來。她知道男孩將要下床,然後被勒死。所以她抱住了男孩,她要改變結局。
馬駒撲上去后就突然呆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張甯突然抱住了他,他恐懼的眼神消失了,變成了遲疑的柔情。
「你願意?」馬駒問道。
張甯突然驚醒,身上的不是男孩,是馬駒。
她立刻鬆了手,伸手去推他,「馬叔,你幹什麼?」
馬駒已經失去了理智,抓住了她的胳膊。
張甯情急之下說道:「敢動我,我殺了你!」
馬駒突然呆住了,他不是怕張甯,而是想到了更恐怖的事。可是面對嘴邊的肉,就這麼放棄了?
黑暗中他們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是都感覺得出對方的心裡的變化。
張甯立刻說道:「不想死吧?快放了我。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也不用你找我爸了。」
馬駒開了口:「你爸我會幫你找。你答應我,和你爸離開這裡。」
「為什麼離開?為什麼聽你的?你放開我!」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這裡都是壞人!想活命就聽我的!」
「你就是個壞人!快放開我!」
馬駒鬆開了手,「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了,把你當成了我老婆。」
「你老婆?她在哪?」
「死了。」
張甯想到剛才的經過,自己也有原因。他既然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放了手,認了錯,很多男人是做不到的。
她又原諒了他。
「你老婆怎麼死的?你女兒呢?」
馬駒突然瞪大了眼,可惜張甯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否則肯定會嚇一跳。
「死了,都死了。我一定會報仇的。」
「誰殺了她們?」
馬駒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