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薇薇的小憂愁

眼看要到了公主的住所，遠處衣角閃動，顯然是有人在候著，看到陳樂山來了去通傳。

等到陳樂山即將進院子，裡面傳出安平公主的聲音：

「我說你們這些個，在我身邊也是慣壞了的，縱使周家沒有給本宮送禮，也不該去胡鬧的，顯得本宮小氣了。」

陳樂山進院一看，蕭薇薇正大模大樣地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地上跪著幾個侍女，聽著她的訓斥。

「薇薇，這是怎麼了呢？」陳樂山也只好問道。

「啊，樂山你回來了，」蕭薇薇動作誇張地站起身，似乎要做些姿態，但是一瞬間眼中流下淚來，頓時破功。

陳樂山心下一軟，趕緊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別管這些雜事，我們進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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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薇薇本來準備了一場大戲，是要演上一場，好證明自己可沒有胡鬧，都是侍女亂作為，此刻一看到陳樂山，立即情動，淚眼朦朧。

戲自然演不成了。

兩人進了裡屋，彭地一聲，陳樂山關上門，裡面只聽得安平公主蕭薇薇的尖叫。

有幾個侍女嬤嬤，是未曾見過陳樂山的，頓時花榮失色，正要上前射門，被蕭薇薇貼身的幾個侍女趕忙攔下。

貼身侍女悄無聲息地，指指點點，安排著侍女們快些走開，在院子內外層層安置守衛。

陳樂山的幾個親兵，也站在院外布防。

幾個老嬤嬤急得跺腳，只能暗地裡抱怨著，貼身侍女卻視而不見，比劃著將她們趕到遠處，才放下心來，相對而笑。

有後院的人，跑去前面大堂，低聲向青北王稟報。

蕭敬然皺著眉頭聽完，打發了來人，對著李玉道：

「牧達，這求親文書，今天就送去中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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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面無表情地點頭，立即出去著手安排。

許久之後，蕭薇薇重新梳妝，在院中堂屋與陳樂山喝茶。

侍女們都遠遠站到屋外。

「都是你，」蕭薇薇看著茶具抱怨：「這身邊都沒人敢伺候了。」

陳樂山斟茶陪著笑：「既然我來了，自然是有我伺候公主殿下的。」

蕭薇薇臉紅紅地看著他，欲言又止，陳樂山善解人意：

「方才，我已經給你皇兄寫了求親文書和婚書。」

「那…那也得父皇恩准了才算。」蕭薇薇低聲道。

「必然是準的。」

蕭薇薇聞言一喜，然後又憂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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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還在擔心陳樂山沒有官身爵位，這段姻緣，少不得麻煩；現在陳樂山可謂位高權重，只是卻更加麻煩。

這樁婚事，父皇豈能不準？

而問題就出在不得不準這四字上了。

如果不準，沒準陳樂山就反了。

蕭薇薇想到這個，憂愁之餘，竟然有些快意，越發內疚起來。

「樂山，你在燕雲州和祝文卓對上了，我聽說好生兇險。」蕭薇薇有些后怕：

「我聽聞，當時祝文卓可是聖境，你沒受傷吧？」

陳樂山調笑：「我受傷沒有，瞞得過別人，安平公主殿下豈能不知道？」

蕭薇薇啐了一口，話也說不出來，看看天色，還遠沒有到傍晚，越發羞怯。

陳樂山也不再捉弄她，握著她的手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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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你不要想多了，我這可不是好端端地來了嘛？」

蕭薇薇點點頭：「你現在是燕雲公了，燕雲州的事情，這般放手不管，可別出了事端。」

她接著說：「你這是要去顧容城嗎？」

說道這裡，她口氣就有些不忿。

「這可跟我毫不相干的！」陳樂山趕緊說：「這個周家，居然亂送禮，我若是在啊，必然一刀給全劈了！」

聽他這麼說，蕭薇薇心下寬慰不少，至少陳樂山沒有怪自己，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周家若是要聯姻，我也不是個妒忌的，自然由著你。」

陳樂山看蕭薇薇吉艱難地說這話，差點笑出聲來，努力板著臉：

「我是什麼人？還能被當做聯姻的工具么？這真是羞辱我了。」

蕭薇薇聽了開心起來：「就是，就是！這周家畢竟是商賈之家，就算是做妾室，也是不夠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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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陳樂山斬釘截鐵。

蕭薇又憂愁起來：「若是父皇旨意下來，可是要去中京城…完婚的，你這一去顧容城，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進京。」

「我也不知道何時再見到你，不如你在鎮蘭城和多等些時日吧。」

陳樂山作出一副詫異的表情：「回京？那確實還真不是一日兩日的，不過，你既然見到我了，怎麼會有再見一說？」

「你不是要去顧容城嗎？」蕭薇薇問道，突然很驚喜：「你是要我和你一起去么？」

「嗯？你不一起去？」

「去啊！去的！」蕭薇薇笑開了花。

兩人卿卿我我，凈說些兒女私話，完全忘記了各自的身份，居然一夜都沒有提及天下形勢。

當然，到了夜間，更是沒有說話的空隙。

第二天早上，青北王叫人來催，蕭薇薇才回到現實中，開始真的憂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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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北王看到蕭薇薇，棄了公主的妝容，身著劍客的服飾，不禁皺眉：

「薇薇，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陪著陳樂山去顧容城。」蕭薇薇坦然說道。

「不行！」蕭敬然趕緊阻止：「今時不同往日，皇妹就在這裡，不能去！」

蕭薇薇看了陳樂山一眼，堅持道：「皇兄，我必定要去的！」

蕭敬然轉向陳樂山：「她不知曉，你還不知道嗎？顧容城現在是個什麼所在？她如何去得？」

不等陳樂山答話，親兵稟報聲中，姬素雲走了進來。

姬素雲對著陳樂山點點頭：

「公子，草原的事情妥當了，聽說你來了，我就趕過來。」

她眨著眼睛，看著陳樂山和蕭薇薇，皺眉：「你們兩人，怎麼神氣不足？可是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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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薇薇頓時面紅致耳。

陳樂山咳嗽一聲：「胡說八道，我好得很！」

姬素雲笑道：「公子說好，自然就是好了。」她坐下來，自顧著收撿身上的小包裹。

陳樂山和青北王蕭敬然說道：「有姬姑娘在，公主殿下去去無妨的，更何況西北可還有個三持。」

說什麼都是閑扯，但是陳樂山和姬素雲兩個高人，還是保不住蕭薇薇的話，那在鎮蘭城也是枉然。

而且，從陳樂山的態度看，顯然是擔心蕭薇薇被人所制。

蕭敬然想到這裡，也只能點點頭。

青北王瞥了一眼外面，周運啟又跪在那裡。

原本李玉的主意，是要跪在公主院子外的，被青北王攔了，也只好跪在這裡。

陳樂山說道：「薇薇，你帶姬姑娘去後院，正好叫她把燕雲州的那些事情，說給你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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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素雲大驚小怪地說：「公子昨日就來了，沒跟公主說嘛？」

陳樂山打著哈哈：「忙了，忙了，沒得空。」

青北王蕭敬然兩眼望著屋頂，蕭薇薇趕緊扯著還要說話的姬素雲離開。

「進來吧，你這是跪上癮了，又是何事？」

蕭敬然沒好氣地說。

周運啟快步進來，又跪下：「求王爺救我周家。」

蕭敬然瞥一眼陳樂山：「求我有何用，燕雲公這麼一尊大神在這裡呢！」

陳樂山趕緊揮手：「你就坐著說話不行？總跪個什麼？」

周運啟撿個尾座坐下：「請燕雲公救我！」

陳樂山注視著他，聽他說：「這次貪腐大案，我周家絕對未曾參與，我周家世代經商，薄有餘財，對朝廷忠心耿耿，斷不會胡所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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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燕雲州，三持在那裡傳播佛教，度人無數，教眾多有聚集；太子這一去，其意未必只在懲治貪腐。

但是商賈世家，長久盤踞在西部，沒有這些世家的支持，豈能成事？

周家作為西部世家之首，一句斷然不會，是完全沒有說服力的。

「周將軍，你的話，我並非不信，只是顧容城中，你周家穩若磐石，孰能撼動？只怕周將軍久在西北，不太清楚顧容城的真實情況，也是正常的。」

陳樂山的話，說得周運啟越發心驚。

陳樂山與周運啟也算是有些情誼，他都這般說，天下人又會如何看待周家。

周運啟急得頭上冒汗，但是正如陳樂山所說，他還真的不知道實際情況到底如何。

他是周家嫡子，又是西北領軍大將，按說家中大事，不會不通稟他，只是這次送禮，他居然沒有事先知道，心中著實感覺不妙。

陳樂山突然問道：「來的周家管事，你可認得？」

「自然認得的，他是顧容城外城農莊的總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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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庄的管事？」蕭敬然咦了一聲。

周運啟忙解釋：「城中時下忙於籌建書院，人都走不開，所以派了他來。」

蕭敬然望向陳樂山，這事情不太對，周運啟心裡發慌，看來是忽略了。

「既然送大禮，不派族中長輩來，想來是你在這裡？」蕭敬然問道。

不等周運啟點頭，他又說：「既然是你負責接洽送禮事宜，何以不事前快馬告知？」

「想是匆忙了。」周運啟猜度，心下也覺得不太對頭，轉頭叫人把主事叫來。

主事進來，局促地行禮，但是並無恐慌之色。

陳樂山率先問道：「顧容城中糧價如何？」

那主事一愣，沒想到燕雲公問了這個問題，遲疑下才說：

「今年收成甚好，糧價略有小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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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三人，眼神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