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百鬼夜行
看老者踏步進入屋內,我只好按照他的指示將手裡的符紙貼在了僅有的兩扇窗戶上,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繞著屋子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其他出口,我才放心的來到門前。
看著緊閉的房門,我好奇的把眼睛貼在門縫上,想要看清裡面的情況,但是入眼的只有一片模糊,嘗試推了推,門卻絲毫未動,我只得放棄,靠著門坐了下來,看著四周黑漆漆的,心裡有點發毛,我不停地安慰自己,院牆外卻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女人的嗚咽聲,小孩的啼笑聲,還有叫賣聲,亂鬨哄的,就像集市一樣,我一時間亂了陣腳,還在遲疑是否要將院外的事情告訴老者,只見一道金光自院子周圍亮起,一個太極八卦圖瞬間照亮了我家上空。
原本敲門的聲音瞬間消失,四周一下就安靜下來,我還在暗自慶幸老者手段之高明,大門卻猛地顫了一下,撞擊力度之大,簡直難以想象,要不是有頭頂的太極八卦圖撐著,我估計剛才那一下,我家的門早就被撞的稀碎,就在我以為我家門馬上就要遭受第二次撞擊的時候,四周卻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看著大門的方向,我下意識的後退,只退了一步,身體就貼在了門上。
砰的一聲,這一次的力度明顯比上次還要大,就連頭頂的太極八卦圖都開始輕微的顫動。彷彿是感知到自己所布陣法正在遭受攻擊,老者洪亮的聲音自屋中傳來,「後生,院子里發生什麼事了,為何我布的陣法遭受了重創」,我來不及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老者,簡單說了兩句,老者瞬間明白我的意思,隨即吩咐道,「後生,快將我安排你找來的香燭點著了拋向院外,這是百鬼夜行,就算我師父青陽子,也不敢大意,先用買路財試試能不能收買他們」。
聽了老者的話,我趕忙跑向院子里堆放的紙錢香燭,點著了就往牆外拋,效果立竿見影,撞擊大門的力度瞬間變小很多,不過並沒有完全消失,我心想,難道是不夠?我索性又將老村長差人送來的紙人紙馬點著了扔出去,原本撞門的力度不減反增,我一下就慌了神,眼看著太極八卦圖馬上就要分崩離析,我朝屋內大喊道,「老神仙不行啊,撞門的力度不減反增,陣法馬上就要撐不住了」,「什麼!你再撐一會,給我十息的時間,我馬上就要解決掉這個女鬼」,說完老者就又沒了動靜,還沒等我再問,原本照亮庭院的八卦圖,一下碎裂開來。
陣法一破,就如同打開了什麼禁忌,大門沒了陣法的保護一瞬間炸裂開來,木屑橫飛,一陣陣鬼哭狼嚎的陰風呼嘯著朝我刮來。我肉體凡胎,自然是看不到面前有什麼,但是我能感覺的出來,院子里的溫度一瞬間降低了好幾度,我回想起老者說的灶君神器,趕忙撿起地上的燒火棍,揮舞著橫在身前,「我看見你們了,你們別過來啊,知道我拿的是什麼嘛,灶君神器,小心我把你們打的魂飛魄散」,我裝模作樣的朝前面說道,我哪能看到他們啊,只是為了給老者爭取時間。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知道有沒有唬住他們,但是我能明顯感覺的出來,刮向我的陰風明顯減弱了幾分,看來鬼也有貪生怕死的,我應該是賭對了,但是一直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又不會道法,早晚會露出破綻。
眼角餘光向身後瞥去,房門依舊緊閉,我在心中咬牙切齒,「讓我堅持十息,這都快一分鐘了,這該死的臭老道還不出來,小爺我的腿都快麻了」,或許是察覺到了異樣,原本停滯的陰風一下凌厲起來,彷彿要把我撕碎了一樣。
感受著離我越來越近的陰風,此時我想跑也跑不了了,兩條腿都站麻了,就在我準備閉眼等死的時候,只見一道金光從屋內飛出,一面金黃色的小旗旋繞在我的周圍,老者一個閃身護在我身前,看著老道士帥氣的救場,本以為又會是一番大戰,卻不曾想,老者扛起我就往屋內跑去,速度之快,令我咋舌。
剛進屋,老者趕忙將屋門關上,在上面一連貼了好幾道符紙,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放心地將我扔在地上。老道的一番操作,給我整不會了,在心中暗自嘀咕,「我咋感覺這老頭的緊張程度跟我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呢,他這麼一個厲害的道士還能害怕鬼?」
我一臉詫異的看向老者,彷彿是感覺出來我在看他,老者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屋內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本以為我們兩個就會這樣尷尬的呆著,老頭卻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處境,開口道,「老道我布的太極八卦陣,乃是以千年雷擊桃木為陣眼,雖然說是防禦陣法,但就算鬼王也得需要半刻鐘才能破開,今天一個小小的百鬼夜行就給我破開了?還不到半刻鐘?你小子是不是又給我搗亂了?」
看老頭竟開始對我興師問罪,我不禁咋舌,「您可別冤枉我,我就是按您的吩咐,將院子里那些香燭,紙錢,紙人紙馬啥的點著了丟出門外,出了這等岔子,指定是您老陣法沒布好」,看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老者沒好氣的罵道,「你小子,真是死鴨子嘴硬,老道我吩咐你燒紙錢香燭,用買路錢收買他們,你倒可好,把紙人紙馬燒給他們,給他們壯大隊伍,我這陣法能撐住才怪呢」。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老道士罵罵咧咧的盤坐在地上,「怎麼辦,你說怎麼辦?現在百鬼圍村,就算我師父青陽子出去也是束手無策,今晚只能將就著在這裡休息一晚了,等明天卯時,公雞報曉,這些孤魂野鬼自會散去,到時候再想辦法吧」,說完老者就閉上了眼睛,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