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夜戰
四月二十一日夜，子時三刻，上虞西面城門洞內。
東面城牆的方向一直傳來飛石砸擊城牆的巨響，偶爾還響起幾聲義軍士卒被碎石砸中的慘叫，但這些雜音都無法擾亂此處聚集的義軍將士們堅定的決心。
只見王晟和麾下五十餘名被精挑細選出的精銳義軍士卒全都頭戴白色抹額，大臂上還用亮眼的紅色布條標記，以此來讓己方能在夜間辨別敵我。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也防止患有夜盲症的士卒擾亂己方陣列，王晟只準備了五十餘名士卒跟隨自己一同出城襲營，同時出城的還有五名腿腳靈便也識得路的信使。
「張文彪大意失了曹娥棣，如今城中上千義軍兒郎的性命，皆系在我等身上了！」
王晟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十分嚴肅地說道：
「如今距離上虞最近的義軍頭領乃是駐守豐山鎮的袁弘，今夜我等出城襲敵，非是為了擊敗官軍，乃是為了送信使出城，吸引官軍注意。
只要能放火燒毀官軍所建木樓，便立即撤回城中，不可戀戰，明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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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遵都虞侯之命！」
義軍將卒堅毅的臉龐上滿是決心，齊聲答應道。
「好！一刻鐘后出城！」
王晟點了點頭，不再發聲，沉住氣靜心等待那個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來。
......
「今晚是誰負責在木樓處守夜？為何只點了這麼點火把？」
城外寧海鎮軍營地內，楊箕領著五名親衛走出營帳，最後一次巡察營中夜間守備的狀況，意外地發現營外木樓方向的火把數量有些太少了，便轉頭問值夜的崗哨今夜哪個軍將負責守夜。
哨衛按軍中夜間營規與楊箕對過口令后，才開口回答道：
「是第二都第一隊的陳隊正。」
他手持一柄形制頗為古樸的銎裝燕尾八棱刃步槊，頭戴鐵胄，腰間掛著一隻包漆水牛號角，身旁擺著一具上好弦的臂張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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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發現敵情，他便可以用這架弩機迅速射出鳴鏑配合號角叫醒營中袍澤起來迎敵。
「陳萬虎？他怎麼會這樣大意……」
楊箕疑惑地喃喃自語了一句，顯然對這反常的現象感到很是詫異。
「去把安延昭叫起來，讓他帶上本部人馬跟我一起去木樓那邊看看情況。」
為了以防萬一，楊箕還是決定將本該下半夜再起來守夜的安延昭提前叫醒，讓他跟著自己去陳萬虎那邊探察一下情況。
在等待親衛將安延昭所部帶到自己身邊來時，佇立在營門處的楊箕百無聊賴地將目光掃過這座規模不大不小的營地。
皎潔的月光下，夜色靜謐如水，曹娥江水自寧海鎮軍的營地旁奔涌而過，十數艘艦船在江邊碼頭旁駐泊，高出水面三丈的船身朝這座營地投下巨大的陰影。
而營牆內的簡易箭樓，營門外的壕溝還有堅固的鹿磐和守夜時嚴格執行的條例背後所代表的軍事素養，無一不是寧海鎮軍將卒日日夜夜嚴酷訓練結出的果實。
希望這種周密的準備還沒有因為某些人的一時疏忽而出現漏洞，楊箕心想。
還沒等打著哈欠的安延昭走到營門邊上向楊箕抱怨自己還沒睡醒，幾隻鳴鏑便猛地從木樓所在方位徑直竄上了天，用它特有的尖利嘯音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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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幾乎在同一時間，寧海鎮軍大營內的哨衛也射出了自己手中的鳴鏑再次示警，隨即便舉起號角高聲吹響。
「嗚——」
「敵襲！！！」
安延昭猛然從半夢半醒之間驚醒過來，他慌忙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卻沒看到有賊軍靠近營牆，只是隱隱間能聽到木樓方向有喊殺聲傳來。
廄舍中的騾馬被刺耳的鳴鏑聲一激，紛紛發出了恐慌的嘶鳴，試圖闖出廄舍的圍欄。
而其餘被號角和鳴鏑驚醒的士卒有些更是慌張得連兵甲都忘了帶上，除了一件單衣什麼都沒穿，六神無主地在營里亂竄，驚起更多士卒陷入過度緊張的情緒。
顧柯原本設想的夜間遇襲多級示警體系，在面對這場意外襲擊時還沒起到它的正面作用，就快讓己方的將卒被頻頻響起的各種報警聲給擾亂了心神。
倘若放任這種情況蔓延下去，恐怕還等不到賊軍真的靠近就會演變成寧海鎮軍內部的夜間營嘯。
「賊軍出城襲營了，但人數不是很多，無需太過擔心，每隊留一夥士卒上寨牆，其餘將卒都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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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箕觀察了一會兒形勢，確定了敵襲的規模后才鬆了口氣，隨即對過度緊張的營中士卒大聲下令道。
顧柯，徐逸和劉萇幾人此時還在船上，如今他便是寧海鎮軍營中等級最高的指揮官，又有軍法官的身份加持，營中遭遇緊急事務自然是以他為主。
許多原本十分緊張的寧海鎮將卒一聽到楊箕那沉著冷靜的熟悉聲線，猝然遇襲的慌亂心思一下就安定下來，下意識紛紛按著楊箕的命令執行，找到各自的上級集合，不再四處亂闖。
而完全喪失理智的士卒則由楊箕派遣軍法司下屬的督兵出面抓捕后再安撫控制，其餘士卒只准原地站立不動，不許擅自出手攻擊失控的袍澤。
一場險些鬧成營嘯的警報就這麼在楊箕的彈壓下有驚無險地渡過了。
而率領五十名寧海鎮士卒和百餘輔兵在木樓處小寨內防守的陳萬虎，此時已經陷入到了他前所未見的苦戰當中。
王晟所率領的五十餘人中大部分都是跟隨龐文綉多年的淮上老卒，他可謂是把上虞城中的這支義軍近半數的精銳都用在此處了。
相較於寧海鎮軍在石城鎮和曹娥棣遇到的那些不堪一擊的敵人，他們的戰術素養和裝備水平都大大出乎了已然有了輕敵之心的寧海鎮軍士卒的預料。
在王晟等人借著東城外劉巨容所部二十餘台砲車的轟擊聲悄然摸出城門，靠近到寧海鎮即將竣工的木樓前的時候，寧海鎮在此地的守軍甚至沒有絲毫察覺。
陳萬虎和他的部下因為沒了軍法司的管束，又對上虞城內一直沒有對己方發起攻擊的敵軍實力極為輕蔑，便沒有按照寧海鎮軍營規要求的值夜注意事項做好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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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晟見這伙官兵只安排了五個手持火把的明哨，便將麾下士卒分為五伙，每伙對付一名哨衛，然後一路往木樓方向衝殺，縱火燒毀后再撤離。
負責襲擊哨衛的淮上老卒手持啄錘，骨朵，橫刀等短兵，又將飛斧，梭鏢，流星錘等物拿在手中，瞅准機會一齊擲出。
甫一照面，五名值夜的哨衛就折損了三人，其餘兩人中也只有一個來得及將手中的鳴鏑射向天空示警，另外一人則只能在敵軍圍攻下苦苦支撐。
偷襲得手的淮上老卒們絲毫不戀戰，以縱隊隊形迅速向不遠處的小營寨衝殺過去，成功搶下了寨門的控制權。
倉促間被敵襲警報驚醒的陳萬虎只穿著胸背甲和兜鍪，手持長劍領著幾名親衛走出營帳，只見寨中士卒亂做一團，完全沒料到會遭遇這場突然襲擊。
而王晟一方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淮上老卒們則默契地分工合作，一路向著各自的目標衝殺而去。
沿途每當他們遇到寧海鎮軍的下級軍官如伙長，副隊頭等試圖組織有效反抗時，便仗著武藝高強，悍不畏死強行將之斬首，再次打散好不容易恢復了陣型的寧海鎮軍。
短短一刻鐘不到，陳萬虎率領的這支小部隊已經折損了近四分之一的基層軍官，想要短時間內恢復組織，已經成了他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陳萬虎本人也只能儘力收攏潰兵，大部分士卒根本來不及披甲，能記得拿著長牌和橫刀防身就已經算是沉著冷靜的了，這樣的狀態下根本無法與全副武裝的精銳敵軍對抗。
況且哪怕陳萬虎已經聚攏了近二十名寧海鎮士卒，沒有足夠的兵甲，他也不敢就這麼衝出去跟外面數量不明的強悍敵軍貿然接戰，只能先守住自己營帳周邊的區域，避免被捲入更大的混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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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陳萬虎衝到外邊試著與兩股敵軍交戰，想要將賊軍驅離寨中，結果險些直接被王晟衝破陣型斬首，只得在部下拚死保護下狼狽逃回到大帳周邊的內寨防守。
「該死，到底是什麼時候摸過來的，有多少人。」
因為輕敵偷懶沒有好好布置守夜兵力的陳萬虎這會兒眼見一座木樓底下突然燃起熊熊烈火，只覺自己連腸子都快悔青了。
而沒有足夠的軍官維持秩序，數量更為龐大，猝然遇襲的民夫更是被賊軍銳卒的突襲驚得狼奔豬突，在淮上老卒的驅趕下衝擊向寧海鎮軍輔兵和正兵倉促結成的防禦隊形。
為了防止出現全軍崩潰的最壞情況，寧海鎮軍的士卒只得咬著牙對沖向自己的民夫刺出了手中的長矟，儘力阻攔他們對己方防線的衝擊。
在數十個民夫倒在寧海鎮軍和淮上老卒兩方的兵器之下后，被驅趕的民夫終於完全崩潰，四散而逃。
頂住了這一輪攻勢后，遭到突襲損失慘重的寧海鎮軍才終於站穩了腳跟，從最初的混亂中恢復過來，開始在少數幾名軍官的指揮下對襲擊者發起有力的反擊。
淮上老卒們接連點燃了兩座木樓后被輝煌的戰果給沖昏了頭腦，竟然再次像突然襲擊時那樣強行衝擊寧海鎮軍結成的小方陣，試圖通過斬首軍官來擊垮寧海鎮的抵抗。
儘管實戰經驗還不算多，但長期的訓練終究還是讓寧海鎮的士卒在結陣對敵時有了條件反射般的戰術動作，而充足的營養補充也讓他們中極少有夜盲症患者。
只要撐過了最慌亂的時刻，勝利的天平就會逐漸向著寧海鎮軍一方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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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殺！」
十幾支燕尾長槊一齊刺出，將好幾個躲閃不及的淮上老卒紮成了血肉葫蘆。
而眼見自己重傷將死，這些兇悍的積年老賊不願束手就擒，怒目圓睜，將手中的兵器奮力擲出，又擊中了好幾個寧海鎮軍的面門，讓他們與自己同歸於盡。
而進攻受挫后，這股賊軍也迅速恢復了理智，眼見不遠處熊熊燃燒即將倒塌的高大木樓，他們心知此行的目標已經達成，於是便想沿著來路撤退。
因襲擊死傷了許多袍澤的寧海鎮軍見這伙賊軍想走，血氣上涌，紛紛拿起兵器追殺出來，一路追趕著王晟麾下的淮上老卒窮追猛打。
在內寨困守了許久的陳萬虎此刻也亡羊補牢，領兵殺出，試圖攔截王晟這伙賊軍的歸路。
通過奇襲打了寧海鎮軍一個措手不及的王晟此時臉色卻極為陰沉，絲毫沒有為先前取得的戰果而感到興奮。
在襲擊之初，王晟還以為這伙官兵在這種情況下會驚慌失措直接炸營。
結果在那個鳴鏑示警過後，這寨子里的官兵哪怕在黑燈瞎火的情況下也往往會自覺向上官靠攏，不斷組織起對自己這股襲營兵馬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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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斬首掉他們的軍官擊潰陣型，也會不斷有新的軍官站出來重整陣列再次反擊。
王晟率領的五十餘名淮上老卒佔了奇襲的優勢，在這短短的兩刻鐘里竟然也折損了近三分之一的人手，簡直是難以置信。
而更遠處的官軍大營里更是一直傳來各種示警的嘈雜聲響，想必很快官軍的主力就會派出兵馬來援這座小寨，此時信使已經走遠，自己一刻也拖延不得，必須儘快撤回上虞。
王晟對在亂軍之中逐漸匯合到一起的淮上老卒們喊道：
「火速撤離，莫要戀戰！」
「賊寇休走！」
「留下命來！」
寧海鎮軍的士卒從寨中各處衝殺而出，紛紛舉起兵器怒吼道。
陳萬虎組織起了一夥的弓弩手，對準王晟所在的方位一陣攢射，接連射倒了好幾個淮上老卒，王晟躲閃不及也中了兩箭，但沒有命中要害，也算報了他先前險些死於王晟刀下之仇。
攻守勢異之下，原先耀武揚威的淮上老卒們被結成陣列的寧海鎮新兵們攆得四處逃竄，不敢攖鋒，奪路而走，幾經波折，陳萬虎總算是奪回了這座小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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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箕和安延昭率領的援兵剛一抵達，就看到陳萬虎率領著寧海鎮第二都眾將卒衝出寨門，一路追殺先前入侵的敵軍。
「陳萬虎倒還知道亡羊補牢，哼，安蠻子，跟上！若你能擒住賊首，我親自替你向顧使君請功，擢升你為副都頭，賞你一副明光甲！」
見陳萬虎身先士卒，楊箕冷哼一聲，並未口出惡語，隨即便給安延昭許下了提拔他為副都頭的賞格。
「黑臉……啊不是，楊都虞侯！末將必將此獠擒獲，獻俘於顧使君身前！」
安延昭興奮之下險些說錯了話，看到楊箕陰沉的臉色才連忙改口，隨後立刻就帶著麾下十數名騎卒向著上虞縣城的西門的方向猛衝而去，試圖截殺王晟等人。
而正向著城門方向亡命奔逃的王晟，此刻嘴裡卻是說不出的苦澀滋味。
以王晟多年征戰四方的經歷，剛一和這伙新來的官兵交手，他就判斷出這些官軍大多都是新兵蛋子，基本沒打過硬仗。
可他越打越是心驚，因為這些新兵的列陣而戰的技藝和鬥志，甚至完全不輸給自己麾下這些從歷次大戰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淮上老卒。
預想中倒卷珠簾的奇襲很快就變成了艱苦的拉鋸戰，幸好自己一開始沖得夠快，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就點燃了兩座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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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再多拖一會兒，恐怕這場聲東擊西的奇襲反而會演變成為王晟在自尋死路，而且半點實質性戰果都沒有獲得。
「如果對面的官兵全是這樣的精銳，那這上虞縣城靠我自己是肯定守不下來了，得指望袁弘派人來援了。」
王晟一邊狂奔，一邊憂心忡忡地想著。
「兀那賊子，休走！你耶耶安延昭來了！」
正當王晟好不容易擺脫了陳萬虎的追擊時，一個炸雷般的粗魯喊聲從身後傳來。
王晟惶然間回頭，只見十幾騎官兵猛衝而來。
為首一人身高近七尺，騎在馬上宛如一尊移動的鐵塔，手持長刀，勢不可擋地殺向了王晟一行人。
此時距離上虞城西門還有百步之遙，王晟等人為了保證奇襲的突然性和行動的便利，根本沒有攜帶任何長柄兵器或弓弩，面對著氣勢洶洶的官軍騎兵，他們沒有任何有效反擊手段。
隊形散亂的輕甲步兵在開闊的平坦地形上面對騎兵的追殺，除了拚命逃跑外別無他法。
安延昭在雙方距離縮短至二十步時就壓低身形，將手中長刀放低，對準落在最後方的淮上老卒後頸狠狠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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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蠻牛般的壯漢大喝一聲，藉助馬力揮刀亂斬，三下五除二便砍倒了五名對王晟來說極為珍貴的淮上老卒，狠狠替自家先前遇襲的袍澤出了一口惡氣。
王晟聽著自己身後義軍老卒在安延昭等官軍騎兵的刀下哀嚎慘叫的聲響，咬緊牙關，只顧拚命往上虞西城門的方向逃去。
「快！快！快！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感受到自己背後不斷迫近的馬蹄踏地聲，王晟只覺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而心跳聲更是劇烈得如同打鼓，口中不自覺地分泌出唾液，儼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啊！」
由於太過緊張，王晟甚至沒注意到前方不遠處的石塊，被猛地絆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
「嗯？」
因為馬速太快，疾馳而過的安延昭好不容易才調轉馬頭，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先前摔倒在地又趕緊爬起來衝進了城門的賊兵，懊惱地罵了一句：
「晦氣！竟然讓他躲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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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王晟摔倒的前一瞬間，安延昭正對準了他的後頸打算來一記從下到上的揮砍，順勢斬下王晟的首級，結果王晟突然摔倒在地，讓安延昭砍了個空。
險死還生的王晟顧不得摔掉的兩顆大牙，滿嘴是血地大聲喊道：
「長矛手到城洞列陣禦敵！休要讓官軍騎兵衝進來！」
除了王晟以外，此次出城奇襲的淮上老卒竟然只有五個人活著回到了上虞，其餘全都死在了城外。
最後是這樣的結果，實在是讓王晟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