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告黑狀

「他也愛和城堡里的畫像講話。」瑞吉想了想補充道，「一一還有幽靈？噢，我只是偶爾撞見他似乎是對格雷女士非常感興趣。」

「哦？為什麼？」

「我不太清楚緣由，先生。可能只是好奇。在霍格沃茨，不少人都知道格雷女士是偉大的四巨頭之一拉文克勞的女兒，也許穆爾塞伯學長只是想要變得，呃.......更加智慧。」

「是么？智慧？」

瑞吉眼眸暗了暗,「說實話，我了解的不多，這都只是我的猜測，您知道的吧？教授。」

迪爾伯恩教授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於是瑞吉接著小心地斟酌著措辭，「學校里其他學院我都不太清楚，但是在斯萊特林,您知道的,由於巴羅的原因,不少人都對格雷女士比較好奇。在內部，一直有一個傳說。」

「什麼傳說？」迪爾伯恩連忙追問道。

「有關拉文克勞的冠冕。」瑞吉再次開口，「不少人猜測拉文克勞的冠冕中藏著拉文克勞女士的留給後人的寶藏。也許，穆爾塞伯也是好奇才會一直試圖找格雷女士吧。」

他說完便垂下眼睛，原本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握緊了，彷彿極力克著什麼情緒。

「先生，我想您大概知道..…我.…我來自萊斯特蘭奇家族，而穆爾塞伯學長，他的家族跟我的家族非常相似。只是，由於一些——原因......我總是表現得不那麼討人喜歡。不像穆爾塞伯學長，他似乎總是非常受長輩們的喜愛，也因此，以前在聚會的時候，我總是非常羨慕他能被如此多人喜歡。」

「迪爾伯恩教授，我認為他之所以能獲得大家的認可，一定是因為擁有足夠的智慧吧，他找格雷女士應該是想要變得更聰明，也只有這樣的人,對智慧的渴望才會更加強烈。」

瑞吉緩緩抬起臉。

迪爾伯恩教授、清晰地看見男孩的眼中並沒有淚水，有的只是誠摯與溫柔的目光。

「我只是羨慕穆爾塞伯學長，能夠得到大人們的喜歡。」他說，「就連我——曾經的父親也非常喜歡他。」

話音一落。

整間辦公室倏的陷入沉默。

瑞吉知道自己方才的表演已然起了作用，

對付這類人，他向來知道該怎麼利用他們的同情與憐憫，來將話題引向自己期望的方向。

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過了一會兒，迪爾伯恩教授又說道：「我想你是對的，瑞吉。所以我們還是換個思路吧。嗯......你覺得這樣行不行？我們可以參考一下過去別人送給他的禮物，看看他是否有所偏好。你知道還有誰給他送過東西嗎？」

呵，老狐狸。

「那可不少，先生。畢竟穆爾塞伯學長的人緣還不錯。」

「比如說？」

「恩......讓我想想。」瑞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比如他的室友，送過他一本《至毒詛咒》，看起來他對此還挺感興趣的。當然，穆爾塞伯學長也送過他《黑暗力量》。還有拉巴斯坦......呵呵，他們似乎都喜歡送這類禮物。弗林特送過他美味的活地獄湯劑,還有艾弗里,他送給穆爾塞伯學長一隻乾枯的人手。」

「再就是諾特,還有曾經的馬爾幅學長等等,他們每逢節日時都會互贈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一一看起來穆爾塞伯學長也很滿意他們的禮物。」

「哦？看來斯萊特林的不少學生都和穆爾塞伯先生很要好？」迪爾伯恩教授單手撐著腦袋，假肢又開始有節奏的用食指敲擊桌面。

他做出饒有興趣的樣子，「我聽說盧修斯·馬爾福在斯萊特林創辦了一個俱樂部，穆爾塞伯先生也加入其中了，有這回事嗎？」

「是的，先生。不過——」瑞吉欲言又止。

「怎麼了？」

「沒什麼，教授。」他飛快地說。

接著，彷彿是怕對方追問一般，他反問道：「先生，您似乎很關心穆爾塞伯學長，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維恩沒料到他這一問。「我只是聽你說了之後，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小傢伙。甚至，聽你的描述中，他讓我想起我的弟弟......」

這一次他看出來瑞吉臉上的微笑完全是出於尊敬和禮貌。

也是，誰會相信這種話呢？穆爾塞伯是個標準白人，而迪爾伯恩有著炭黑的皮膚一一如果他的弟弟不是來自老王的話，說實話，看著迪爾伯恩完全可以推斷出，他的弟弟跟穆爾塞伯絕對一點兒也不像。

「和你們一樣，他也曾經是斯萊特林的學生。」迪爾伯恩教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在儘力找補。

「他......很擅長占卜。不，應該說他很有天賦一一用當時諾特丹姆教授的話來說，他就是那種具有視域的人。正巧穆爾塞伯先生送給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禮物也是一本占卜書，我想，也許他們的靈魂有許多相似之處。」

「原來是這樣，您的弟弟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占卜師。」瑞吉故意恭維道，「如果他也願意來霍格沃茨任教，我想他定會與穆爾塞伯學長相當投緣。」

「是啊..可惜沒這個機會了。」

瑞吉露出好奇的表情。

「他已經不在這世上了。」迪爾伯恩平靜地說。

有那麼一瞬間，他自認為他從少年的眼裡看見了震驚與哀傷。

「教授，我.......」瑞吉看起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抱歉，我不是故意——」

「沒關係，瑞吉。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迪爾伯恩將臉轉向窗外，夕陽將天空染成血紅。

「這不是你的錯。」

遠方的雲霞逐漸模糊，如烈火般灼燒著他的眼眶。

「這全是我的錯啊。」迪爾伯恩默默的想著。

我曾以為自己會是無往不勝的利劍......

我答應過會永遠保護他，可我都做了什麼？可憐的貝爾特一早就從水晶球里看見了我的結局..…森林......藍火..…攝魂怪.......可他什麼也沒有說。」

我早該想到的，一個天賦異稟的占卜師為何要選擇加入傲羅？

一個相信命運的人為何還妄圖改寫他人的命運？

更可恨的是，那個他們曾經最為信任和欽佩的師長一一嘉拉迪亞·梅樂思，竟鼓勵了這一瘋狂的想法......

他明明知道我們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他為我而來，可我卻拋棄了他。

「這不是你的錯。」他再次重複，像是說給瑞吉，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自從貝爾特——噢，這是我弟弟的名字，離我而去的那一天起，我就發誓，再也不會讓類似的悲劇降臨在其他人身上。所以，在收到鄧布利多的請求的之後，我來到了這裡。」

迪爾伯恩轉過身來，看著瑞吉的眼睛。

「只要我還在這裡，我就會盡我所能去保護你們每一個人。」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很喜歡你，瑞吉，還有你的好朋友安東尼、斯內普——他們也讓我想到了我的老朋友，我相信你們都是善良的好孩子.......」

「有時候，我彷彿覺得在你們身上看見了我和貝爾特還有.......曾經的影子。可是瑞吉，總有一天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並不如我們想象的那樣那些危險一直潛伏在我們身邊。若你們需要幫助，我隨時都在。」

瑞吉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迷茫，「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教授。」

他盯著迪爾伯恩教授，滿是不解的說，「我們是在霍格沃茨——大家都知道如果要說現在還有什麼地安全的話，那毫無疑問這裡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怎麼會有危險呢？」

「好孩子，那些暗處的利箭才最可怕啊。」

他看見里瑞吉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語氣沉重，「黑暗的陰影無處不在一如果你有仔細留意過，應該也能發現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他繼續旁敲側擊，「而斯萊特林的孩子們，似乎在這方面天生更為敏感，如果你們曾受到過什麼威脅——」

他話音未落，瑞吉忽然站起身來，差點打翻了面前的甘草糖盒。

「抱一一抱歉，教授，我該走了。」瑞吉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同時迴避了他的眼神，瞟向牆上的掛鐘。

「來這裡之前我還約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要去他的私人儲藏室取些樣品，可我現在已經遲了。」

他邊說邊退回門邊，手指搭上把手。

想套話？

我弔死你。

「瑞吉，等等！瑞吉——」

「謝謝您的款待，先生。」他飛快地說道，「我很高興能和您一起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可我不得不先走了，或許下次......下次有機會的話，希望我能和朋友們一起聆聽您的教誨。」

好兄弟，當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辦公室的門就這麼被他匆忙合上，迪爾伯恩看著重新關上的門心中懊悔不已。

「是我太操之過急了嗎？」他問自己，把那些陰暗的事實透露給一個僅僅四年級的孩子，是否做得太過？

但至少，他已經確定了，瑞吉一定也察覺到了什麼，不然最後說到威脅的時候，他不可能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也許自己剛剛應該追上去的，至少該攔下他！可是——」他頹然坐回椅子上，盯著窗帘在地板上映出細長的陰影。

它們被風吹動，如同鬼影般舞蹈不休。

「還有機會的。」他安慰自己。

至少那孩子並不像他想象中那樣抗拒，他是那樣的心地純良，一定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

暮色漸暗，窗外最後一絲光明也將褪盡，迪爾伯恩勉力支起那隻不屬於自己的右手，點燃桌上的蠟燭。

火焰晃動了一下，接著，他聽到一陣敲門聲。

那聲音實在太輕，彷彿下一秒就會從門外逃走。

篤。

篤。

篤篤

他走到門前，轉動把手，瑞吉那張英俊而堅毅的臉再一次出現在面前。

「瑞吉，你.…..」迪爾伯恩表情有些錯愕。

「先生，請您先不要問我為什麼。」他眼神閃爍，看起來十分緊張，握緊的雙拳顯現出他好不容

易才下定的決心，「您可以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迪爾伯恩聽見自己的心狂跳起來。

「你問吧。」他說。

瑞吉緊張的又看了一眼身後，壓低了聲音。「教授…我聽其他人說，您之前在魔法部工作，這是真的嗎？」

「確有此事。」

「他們說您來到霍格沃茨不是為了教學代課，而是為了調查某些事情，這也是真的嗎？」

迪爾伯恩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是誰告訴你的？」

「教授，請先別問我一一這是真的嗎？」瑞吉小聲又急促地問。

迪爾伯恩想了一下。

「這方面的事我不能向你透露太多，」他謹慎地說，「我只能說，現在我除了任課以外，也同時領受魔法部的一份薪資。」

他看見瑞吉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那麼，這就說得通了.......」瑞吉像是自言自語。

「難怪那天夜裡，會有傲羅出現在霍格沃茨。」

他指的應該是羅傑，迪爾伯恩想。

「瑞吉，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他盡量溫和地問，生怕再一次嚇走這個男孩。直覺告訴他，他一

直以來苦苦追尋的線索，就在眼前。

「還有一個問題，先生。您之前同我說，我們今天的對話不會走出這個房間一一這個承諾依然有效嗎？」

「只要你希望如此。」迪爾伯恩鄭重地說，「以及我說我會保護你們的承諾，它們都永遠有效一一如果你還是不放心，我願意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

「不必了，先生。我信得過您。」得到他肯定的回復后，瑞吉閃進屋內，同時掩上房門，動作就和他幾分鐘前離去時一樣迅速。

「教授，我要向您坦白一件事情！您方才的話提醒了我，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我曾經以為那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但以您的智慧，或許能看出更多的的東西。」

「前些時候，有一天晚上，我去了弗利維教授辦公室，所以回休息室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但是您應該聽說過，費爾奇先生比較嚴厲，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後來，我選擇抄一條近道。然後，我看見了穆爾塞伯學長在跟人爭吵——」

「哦？跟誰？他們為什麼爭吵？」

「我不知道，教授。但另一個人看起來很不安，噢！我想起來了，他像是在看了穆爾塞伯的手比之後開始變得......請原諒我用這個詞，恐懼？......然後我覺得偷聽不太禮貌，所以主動站出去跟他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