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轉機
寒末被拖走，寒晟把信箋遞給大長老，吩咐大家傳閱。
每個人拿到信箋，臉色都變得奇怪起來，如臨大敵。
「你來說。」
信箋傳回寒晟手裡，他遞給了林雨琛。
重重呼了口氣，林雨琛開口道：「趁大夥還在，一起想想辦法，你們都知道，慶州背叛盟約，扣押世子，凌邪副統領出兵川北，由於投鼠忌器，兩方陷入僵持，剛剛，慶州提出要求，用他們的郡主去換世子，這事關係重大，大家怎麼看？」
「這不是好事嗎，還用得著看？」
「就是就是，把世子換回來，發兵慶州，滅了白眼狼。」
「敢背叛西川，滅了他們。」
「滅了背叛者，滅了白眼狼……」
……
人群比之前審判寒末要激動得多，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四長老站了起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嚷嚷道：「這有什麼好商議的，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嘛。」
他旁邊是一位守城首領，冷哼一聲，起身跟著就走。
林雨琛很是無奈，望著兩人走進人群，大喝道：「站住。」
兩人嚇了一驚，四長老很不服氣，回頭質疑道：「一個小白眼狼，去換就是了，還商量什麼？」
「是嗎，那請四長老回去準備一下，你去。」
「我去？我……」
四長老大驚，抓了一把隨他溜走的首領，返回座位，老老實實坐好。
人群也安靜了，林雨琛斜了兩人一眼，開口道：「對方已經失信，這次極有可能是一個圈套，信上說得很清楚，換，要將郡主送至冰城，不換拉倒，也就是說，他們如果不釋放世子，去的人必定有去無回。」
二長老說道：「所謂吃一塹長一智，眼下沒有別的法子，世子是一定要換的，怎麼換，誰去換，需要認真謀划？」
「別人的地盤，如何謀划都是多餘。」
「明擺著是陰謀，雲汐郡主送回去，還要倒貼護送人員。」
「對方已經背叛，去了肯定送死，不會有例外。」
……
議論一邊倒，幾乎沒有人看好這次交易。
慶州和西川比鄰，馬車需要至少五天，若沿途過夜耽誤，十天半月也很正常，但是，有三分之一行程是在慶州境內，也就是說，想耍什麼花樣根本不可能。
這種情況，除非有奇迹發生，或者對方發善心，否則，絕無可能換回世子，在座大小是個人物，自然清楚當前的形勢。
「明知山有虎，也要闖一闖，世子必須救，這是機會，有沒有人毛遂自薦，或者他薦？」
林雨琛開口，所有人突然安靜了。
一分鐘，兩分鐘……
整整五分鐘，除了夜風嗖嗖的聲音，沒一個人吭聲。
「都啞巴了嗎？」
突然，一直沒有說話的三長老大喝一聲，幾乎用吼的聲音說道：「剛才不是很有氣勢嗎，聲音不是很大嗎，去呀，發兵呀，滅了他們呀……」
三長老是幾位長老中年紀最小的，個頭也是最小的，實力確是最強的，大概是因為容易衝動，所以排行老三。
三長老是真的憤怒，原因之一，他很喜歡寒末，沒緣由的喜歡，小時候，因為傻，寒末很聽話，三長老像爺爺一樣，一有空就陪著他玩耍。
還有個原因，三長老是寒晟親叔叔，他唯一的兒子和寒晟比親兄弟還要親，而且實力不弱於寒晟，遺憾的是，在雪原會戰中戰死。
「一群廢物，只會窩裡斗，不敢去我去。」
丟下一句話，三長老甩袖離開。
寒晟的肩膀扯了扯，想站起來最終沒有，目送老人消失在夜色里，說道：「三長老為家族奮戰一輩子，若是讓他老人家去，後輩們還有什麼臉活著，本王去吧，寒睿畢竟是本王兒子。」
「不能。」林雨琛跳起來反對：「如今局勢混亂，強敵虎視眈眈，邊防沒有主帥，凌邪不在要塞，世子被扣押，沒有您坐鎮西川，後果不堪設想。」
其他人自然明白寒晟不能離開西川，可他們更加明白，去換世子就是送死，所以，全都裝起了啞巴。
「我有一個提議。」
平靜了好近三分鐘，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林雨琛皺了皺眉頭，喝說：「講。」
「寒末是世子親弟弟，雲汐郡主依舊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去最合適，若能換回世子，可將功贖罪。」
此提議一出，啞巴們又開始了起鬨，紛紛響應。
大長老皺了皺眉頭，大聲說道：「我贊成。」
「我也贊成，贊成，贊成……」
寒峻峰大概是最後一個舉手的。
他很冷靜，寒末畢竟是王的兒子，去到冰城，大概率與世子一樣被關起來，若發生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並非好消息，但民心所向，他不能違背。
林雨琛望著春筍般冒出的手，感慨道：「百分子九十九的人贊成，這事就這麼定了，大家散了吧。」
林雨琛的話才說一半，林泓鑽出人群，朝關押寒末的方向掠去。
……
一間獨立小屋，兩名黑衣男子立在門口，寒末逃了兩次，均被輕鬆抓了回來。
第三次，他做了充分準備，把衣服弄破弄髒，抹了大花臉，從後面窗子逃了出去，已經來到城牆，往下一跳就可能成功，他跳了。
很不幸，墜落在街上，一左一右兩名黑衣男子靜靜地看著他，嘴角還掛著一抹玩味的笑。
事不過三，回到小黑屋，寒末再沒勇氣嘗試，隨後，林泓來了。
聽了林泓的來意，寒末喜憂參半，喜的是郡主不用死了，憂的是換回世子談何容易，他的結局並沒有改變。
不過，總算是一個機會，實在不行，想辦法半路上逃跑。
「哥，你千萬別想著逃……」
「為什麼？」
林泓嘆了口氣，像個小老頭，說道：「乾元大陸雖大，但是，到處都有王府據點，最難的是，野外山賊橫行，凶獸肆虐，還隨時會遇上魔妖族強者，所以，逃亡會死得很慘。」
什麼世道？
和想象的不太一樣啊。
「哥，我覺得慶王不一定會殺你，你只要想辦法救出世子，這次行動就算成功了。」
「死胖子，你站哪邊的？」
「當然站哥你這邊，不救出世子，你的死罪就不能免。」
寒末苦笑。
同為兄弟，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轉念一想，世子給了他這個機會，應該珍惜。
「我聽你的。」他摸了摸口袋，問道：「憐兒一直沒回來？」
「沒有，我出去找過，沒找著。」
想了想，寒末把《霜飛劍訣》拿了出來遞給林泓：「這是給憐兒的，不管她什麼時候回來，一定給她，不許偷學。」
「好的哥，我的命是你救的，也是憐兒救的，我一定會找到她。」
「滾，我什麼時候救過你？」
「哥，你不記得啦，小時候我們倆被寒江他們騙到河邊，我掉進河裡，是你拼了命把我救上來的呀。」
我去……
還有這種事，寒末一點印象沒有。
看來，之前的原主還是一個暖男，並非現在這麼狂暴。
殺了寒江，寒末確定另一個自己就是原主，這傢伙之所以沒有死透，大概是受了太多欺辱，陰魂不散，想要復仇。
「不記得了，對了，阿真怎麼樣？」
「很好，按照你的意思，父親撥了一筆銀子，讓我代表城防送給她們娘倆，我幫阿真換了一家更大的鋪子，找了一個女孩幫她，阿真可開心啦……」
說起阿真，林泓沒完沒了，臉上蕩漾著壞壞的笑，一副欠揍模樣。
寒末靜靜地聽他炫耀，心想，之前咬了雲汐的嘴唇，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沒想到才過一晚就要見面，好尷尬。
「哥，你不舒服嗎，臉怎麼紅啦？」
「哦，有點熱。」
「熱嗎，這大半夜，挺涼的呀。」
「去，我心冷不行嗎，回去，記得交待你的事。」
「哈哈，我明白啦，哥想憐兒啦，是不是，是不是……」
「滾……」
寒末一拳轟過去，小胖子反應迅速，爬起來就跑，打開門，一道靚麗身影站在門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兩人。
小胖子啊了一聲，回頭把《霜飛劍訣》拋給寒末，一溜煙跑得影都沒有。
「公子……」
憐兒進屋，把門關上，來到寒末跟前，從他手裡抽了《霜飛劍訣》捧在懷裡，含情脈脈望著他，眼眶濕濕的。
幾天前，憐兒回到尋春樓，美女姐姐說她已經完成任務，不用再跟著寒末，憐兒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裡。
她好想寒末，甚至希望他出點事，想著想著，寒末果然就出事了，憐兒悲喜交加，接到命令，就心急如焚趕了過來，恰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憐兒，你沒事吧？」
寒末總覺得哪裡不對，好像他每次倒霉，憐兒就會出現，而且這一次，憐兒的反應有些反常。
「沒事的公子，謝謝你。」
「這幾天你去了哪裡？」
「去了趟鄉下，公子，聽說你要去慶州，憐兒要陪著你。」
「不行。」
憐兒嚇了一跳，怯怯問道：「為什麼？」
寒末想了想說：「憐兒，這次任務特殊，不讓帶人。」
「可我不是外人呀？」
「林泓是外人嗎，他也不讓去。」
「公子，有人來了，憐兒天亮來送你。」
把《霜飛劍訣》塞在腰間，憐兒開門離去。
兩個丫鬟出現在門口，說道：「公子，二夫人讓您過去，有事找您。」
這個時間，找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