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交易

「好的，但需要時間，這間事情有其他人負責。」凱爾閉上嘴巴，他不打算在說下去了，等到巴特大人回來在去報告吧。

還不夠，羅文心裡想著，根據他在皮革坊的經歷，羅文知道這些商人和貴族間也是存在著矛盾的，貴族通過權力來獲得利潤，商人則通過實際操作隱瞞收益，霍格先生在黑街享有聲譽，黑街可是非法交易的據點，那他一定做了些什麼。

或許該去詢問一下那個走私商人艾伯特，羅文看了眼年紀不大的凱爾，巴特應該沒辦法知道別人的工廠股份的分配。

回到酒館，在酒館後方的那片廢棄的工廠望了眼，哪裡的領民們正以十來個人為一組，圍坐在火爐旁，等著喝鍋里的土豆湯。

時不時有麻木絕望的眼神看向羅文，那些轉瞬即逝的視線讓羅文感到很不舒服，他能從中感覺到許多的情緒，這或許也是斗篷帶給他的力量。痛苦，悲傷，還有絕望的感情在人群中蔓延。

羅文轉過身，打算離開，他看到凱爾的表情也有些悲傷。「抱歉，先生。」凱爾揉了揉微微泛紅的眼睛解釋道：「我也是領民，理解他們的心情。」

「從危險的工地與煤礦區來到這裡，為什麼還要悲傷呢？」羅文詢問道。這也是他不解的原因。

「沒人想和家人分開，特別是被趕出村子后，來到這個連語言也不通的地方。」凱爾的聲音很低沉。顯然他想到了自己的朋友和家人。

「語言？」羅文搖搖頭，雖然開拓行動在這裡已經進行了一個世紀，但語言的障礙依舊影響著這裡，一個村子的語言或許僅能和周圍的村子溝通，現在被領主們驅趕進城市后，等待他們的不會是教育，而是皮鞭與木棍，畢竟他們可比書本便宜多了。

「霍格先生是個不錯的人，在紡織工廠里或許比在這裡好些。」羅文說道，畢竟等待招募的領民每天能吃上幾顆土豆就算不錯了。

「謝謝你，羅文先生。」凱爾突然感謝道。「您是高牆人，卻願意體諒我們的生存環境，霍格先生的事情我會儘快處理。」

看著離開的凱爾，羅文有些疑惑，對方在感謝他什麼？然後，他帶著另一個疑問回到了巴特的辦公室。

是的，巴特也有個辦公室，畢竟他現在也是一個有著九十名僱員的酒館老闆，加上負責看管領民的那些傢伙們。

靠在有些老舊的椅子上，羅文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當時肯尼先生是因為自己的黑頭髮才認為自己是高牆人的嗎？想到自己的夢境，羅文覺得自己應該不是個高牆人。

正當他思考著問題時，門外突然發生了騷亂。羅文迅速起身，穿上一旁的鎖子甲拿上利劍走出門外。

「先生，只是一些想搶奪我們生意的傢伙們，放心，我們會處理的。」凱爾站在門外說道。

「你們有多少人？」羅文詢問道，這裡與萊斯利先生和艾伯特商人的關係並不緊密，所以留守的人員大多是巴特自己招募的人手。

「狼人六名，加上四十名護工，還有附近兩個街區的幫手，請放心，我們應付的過來，十分鐘后，艾伯特先生的護衛隊就會趕來了。」凱爾輕鬆的說道，相似的襲擊他遇到過很多次，每次都是輕鬆解決。

羅文聽著遠處的動靜，吶喊聲太過雜亂了，他對凱爾說道。「先去看看吧，現在是夜晚，容易引發混亂，在酒館後面可躺著七百多人呢。」

「好吧，請跟我來，夜晚我們的視線可不受阻礙。

」凱爾揮了揮手，一旁的另一名狼人跟了過來，他們一前一後，帶著羅文，前往了酒館大門。

原本厚實潮濕的圍牆已經被人堆滿了木頭，厚實的木門已經被砸開了，現在圍牆裡站著數十個手拿著長刀的暴徒。

廚師拿著一把厚重的斬魚刀站在門口，它寬大厚實的身軀后，則是同樣拿著武器的護工們，酒館的二樓，用做出租的房間里不時有人抬起頭，看著外面的景象。

「你們老闆呢，把他叫出來，知不知道這裡是誰的廠房，你們竟然未經允許擅自使用？」拿著一把燧發槍的領頭人正對著廚師喊話。

「他們是誰的人？」羅文對凱爾詢問道。

「還不知道，不過他們提到了背後的廠房，看來他們是針對我們的職業介紹來的。」凱爾回答道。

「我去問問。」羅文向前走去。一旁的凱爾還想拉住，可惜慢了一步。

「我是這裡的老闆，你們是誰的人？」羅文詢問道。

對方看見只長到一旁廚師胸口的羅文，大笑了一聲。「小子，趕快把你家的大人叫出來，不然我就燒了你的酒館。」

站在羅文身後的廚師耳朵動了動，身後的凱爾對他下達了命令。「你們是誰的人，這事情應該讓我們的主人來談判，而不是向你們這樣不講禮貌。」

廚師的聲音很響亮，也很有威懾力，至少比羅文的強很多，對方嘈雜的人群安靜了一會後，對方的領頭人喊道：「我是野狼巴里特，我就是老大，聽過我的名字嗎？」

短暫的沉默后，廚師彎腰，對著羅文說道：「先生，野狼巴里特是鯊魚社區的傢伙，他的父親擁有一艘捕魚船，是一個調停人。」

調停人就是巴特現在的工作之一，作為一個權威者為雙方提供保證，至於鯊魚社區，只是他們自己取的名字，上面都是一些跟著遠洋船捕魚的漁民。

「他的父親是個船長嗎？」羅文詢問道。

「嗯，您想見他的話很容易就能見到，他的船只有幾十個人，每過半個月就會回來。」廚師回答道。

「既然只是一個調停人，那就留他一條命吧。」羅文說道。

「可是那些漁民怎麼辦？他們很團結的。」兇狠暴躁的廚師其實是一個善於思考的人。

羅文看著他，笑了笑。下一刻，一條毒蛇咬住了巴里特的腳踝。「啊！！」一聲慘叫后。羅文拿著那柄重劍沖了上去。

「打死他！！」這聲喊叫不是巴里特喊出來的。而是身後的漁民們喊得。隨後他拿著一柄魚槍對著跑來的羅文刺去。

羅文用劍在前方一挑，將魚矛挑起，接著快速在前方橫掃，劈開刺來的幾根帶著倒刺的長矛。然後直接衝進人群。

羅文的鎖子甲是特製的比尋常的要粗上很多，兩層鎖鏈之間還安放了牛皮，但依舊無法阻止長槍刺來的傷害，硬抗了兩次刺擊后，羅文將手中的利劍用力向前方揮去。

拿著長矛的人與羅文的距離有些遠，但利劍還是劃開了他們的肚子，內臟順著傷口掉落在地上，彷彿滾落的肉湯。

羅文將揮去的劍向下會砍去，挑起地面上的腸子，將他們甩進人群中，這是巴萊特交給他的方法，騎士在對付那些臨時組建的軍隊時就會這麼干，這會嚇住那些新兵們。

顯然，這些聚集起來的傢伙們可沒有軍隊的紀律性，喊叫聲在人群中傳來，隨即，便被凱爾帶著的人手衝散開，然後便是砍殺了。

凱爾肩膀擋住了第三發刺來的長矛，那些傢伙中有人對羅文懷著某種仇恨，漁民們可不會被一些內臟嚇的逃跑。

羅文的身體太矮小了，手中的利劍要儘力延長才能砍到對方的身體里。真應該把鎧甲穿來，羅文心裡想著。順便躲過不知道從那裡拋射來的魚矛。

幾分鐘后，那些漁民就跑光了，只剩下十具屍體和腳被毒蛇咬了的巴里特。羅文特別交代過要將他抓住，與他的父親談判。

「羅文先生，你沒事吧。」凱爾詢問道。他聞到了羅文身上的血腥味。

「回酒館吧。」羅文說道。

酒館內，已經有醫生正在為受傷的人縫合傷口了，雖然用的魚線粗了些。羅文脫掉鎖子甲，他的身上被刺出了兩個淺淺的傷口，醫生用香灰和某種草藥膏抹在傷口上止血。羅文又摸了摸胸口的肋骨，上面似乎有一塊骨頭被撞裂了。

「可以了，先生。」凱爾對著羅文說道。羅文看了眼凱爾他身上被長矛刺出的傷口已經癒合了，肩膀上被倒刺刮掉的肌肉甚至已經開始填補起來了，再過不久，連傷口都看不到了。

「狼人的恢復力真強。」羅文讚歎道，他身上的傷痕要好可能還需要十幾天的時間，對方比他還嚴重的傷口只需要一個晚上便可以恢復了。

「也是有很多不便的。」凱爾有些謙虛的說道。雖然羅文看不見他謙虛的樣子，廚房裡，廚師將那鍋熬了不知道多久的湯端了出來，還有一袋白蘿蔔。

羅文沒有加入他們的歡呼中，獨自回到了房間內，他要睡一覺，這樣明天才能趕上歌唱班的教學。

安頓外的一個小鎮里，作為某個子爵的私人領地，巴特正盯著手下的十名記錄員登記著信息，在記錄員身旁的則是負責翻譯的城鎮居民，而鎮長在巴特身旁，為他倒上了一杯有些渾濁的美酒。

「先生，我們的領主大人為什麼要把村子里的人送去城裡，我們這裡可是還有成片成片的農田和森林的，沒人耕種和採摘可就要荒廢了。」鎮長低聲詢問道，他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畢竟那些村民中有很多人都是他負責管理的。

巴特心裡暗罵道，我怎麼知道。但臉上還是浮現出了笑容。「先生，最近羊毛的價格很高，你的領主要把農田變成草場了，至於這些村民，請放心，你的領主會給他們很好的照顧的。能進城裡生活，這是多少人做夢都夢不到的啊！」

前面被關在木欄中的村民們時不時傳出幾聲哭聲，沒人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園，去一個從未聽過的地方，但一旁拿著燧發槍的火槍隊們可不會憐惜他們，他們上前，用鞭子抽打著發出聲響的地方，防止他們打擾到了數百米外休息的貴族老爺們。

「大人，您看看。」一位拿著紙張的書記員來到巴特身邊，將手中的紙張遞了過去。

巴特看了眼上面的單詞以及後面的數字，笑了笑，說道：「將數量多的安排進我們控制的煤礦里，還有工廠，注意了別讓人發現。」

書記員點點頭，退道遠處，開始安排運輸工作，一旁的鎮長著低著頭，他可不笨，不該問的他絕不說。

「伯格先生，您負責的這個城鎮似乎有一個碼頭呢，請問運輸的都是些什麼？」巴特看著鎮長笑道。

「沒什麼，只是一些特產而已，我們這裡靠近森林，這裡的杉木可是以堅硬著稱的呢。」鎮長有些心慌的說道。

「是嗎？如果我想在這裡運送些東西呢？」巴特詢問道。

「那您應該和我的主人討論，他才是土地與城鎮的主人。」鎮長謹慎的說道。

「瞧您說的，我只是想請一些朋友來森林裡狩獵，只是您知道的，這裡可都是某位閣下的私人產業……」巴特沒有再說下去。

「那我更不該參與進來了。」鎮長搖著頭，沒有在說什麼。

不該參與？不是沒資格嗎？巴特微笑道，這是他發自內心的笑著，將自己的領民當成商品來販賣，連這位鎮長也有些害怕了啊！巴特感慨道。沒辦法，誰讓他也是紅髮人呢？那些高牆的貴族就是不懂這些……

「那我們去房間里休息吧，外面太冷了。」巴特脫掉身上的外套，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羊毛襯衫說道。

「……好的，先生。」鎮長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跟著巴特前往了室內。

當羅文結束課程，打算離開歌唱班回到禮拜堂后的庭院時，等候在門口的下屬立刻上前，低聲提醒今天還有一次會面。羅文有些後悔接下巴特的請求了，這幾天絡繹不絕的會面讓他實在是難以應付，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暴力來對付的。

不過前幾天的事情讓羅文的處境有了改觀，幾位熏魚場的負責人願意接納羅文了，他們接走了兩百名強壯的領民。但巴特的下一批領民已經到了，足足八百五十多人，羅文不得不與周邊的幾名富有威望的先生們談判，以此來租下更多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