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補刀
晨光微啟，西澤爾駕著馬車，載著塞納夫和艾瑞克斯駛出了羅蘭卡莊園。
他有些神思不屬。
伊露娜代表羅蘭卡家族送別艾瑞克斯一行，在與二位主人告別後，她沖著駕車的西澤爾甜甜一笑。
「希望在帝都還能再見到您，親愛的西澤爾先生。」
這是第一次有人和自己鄭重告別，貴族的禮儀掩飾了西澤爾的靦腆，直到馬車駛離莊園，他還在回味著伊露娜清泉一般的聲音。
馬車內，艾瑞克斯和塞納夫也在討論著這名鍾靈毓秀的女孩。
「她真是一個迷人的天使，不知道哪個幸運的男人能夠獲取她的芳心，不過內森顯然沒戲。」
「艾瑞克斯，如果你願意聽從我的建議，成為一名魔法師，或許會有一點機會。」
艾瑞克斯似乎對這個建議並不感冒，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塞納夫，並且表示自己還不想未老先衰或者英年早逝。
成為一名魔法師，精神力的消耗實在太大，所以貴族們還是更熱衷於成為騎士或者神仆。
然而，艾瑞克斯並沒有被聖光和仁慈之光選中，又一直不肯委曲求全成為一名魔法師。
塞納夫知道艾瑞克斯的志向，只是覺得那條路太過渺茫。
他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安心在車上閉目養神。
車馬飛馳，羅蘭卡莊園以及拱衛著它的小鎮已經逐漸消失於眼際。
西澤爾仔細比對著地圖，前方再行數里，便可進入官道。
迎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響。
覺醒超能之後，西澤爾的目光更加敏銳。
透過塵煙，他隱約看到內森騎士反射著日光的銀色甲胄。
白馬之後，幾團黑色陰影不斷閃爍跳躍。
聖光驟起，將騎士和白馬籠罩在內，隔絕了一柄突襲的利刃。
只是這光芒，遠不及西澤爾初次相見時那般耀眼奪目，反倒有幾分強弩之末的味道。
事實也正是如此，僅僅擋住了一次利刃突襲后，聖光護盾就如鏡面般碎裂開來。
距離越發靠近，騎士的面龐逐漸明晰，不同於往日那般驕傲且飛揚，反倒是有種慌不擇路的感覺。
內森騎士也看到了駕車的西澤爾，認出了這是艾瑞克斯的馬車。
他慌亂地向著馬車求救，一邊回身注視著追擊者的動向。
「塞納夫，快施放魔法，攔住他們。我已經向聖殿發過了信號，他們很快就會趕來。」
聖殿騎士，是騎士團內的精銳，專門負責追捕擊殺異端。
馬車內的兩人掀開馬車門帘，看著追逐內森的道道黑影，一時間頭皮有些發麻。
魔法的吟唱聲剛剛響起，一支支帶著冰封寒意的箭矢就已激射而出。
西澤爾一共設了三箭，箭矢的目標，是銀甲騎士座下的白馬。
「雜種，你敢！」內森怒吼著。
回應他的，只有箭矢的破空之音。
塞納夫和艾瑞克斯也完全被驚呆了，前者甚至中止了吟唱，張大著嘴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庇佑的聖光再次亮起！
然而距離太遠，箭矢還沒有觸碰到光壁就已跌落在地，冰寒之力激射而出，凍結了那一片地面。
失誤了么？
下一刻，白馬踏上冰面，瞬間失去了平衡。
內森自馬背上躍出，跌向路旁的草叢，隨即一道黑影閃現，冰涼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遠處的馬車上，
西澤爾露出開懷的笑容。
完成了對內森騎士的獵殺，黑影中的復仇刺客們向著馬車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絲毫戀戰，極速撤離了現場。
塞納夫和艾瑞克斯都以為對方是擔憂聖殿騎士趕來后無法脫身，才匆匆逃離。
而事實是，冰箭的突襲也完全出乎刺客們的意料，他們的頭領望向馬車時，看到射箭的半精靈尖尖的雙耳，以及念誦祝禱詞的口型。
「我願遵循仇恨的指引，走上殺戮的道路……」
西澤爾停下了馬車，眼下有些內部問題要處理。
「智慧之光在上，你都做了什麼！」
眼前的一切徹底驚呆了塞納夫，他保舉的奴隸，謀害了一名崇高的聖騎士。
抑制不住的憤怒讓他再次啟動了魔法銘紋。
「請給我一分鐘解釋。」西澤爾忍著灼燒的劇痛請求道。
左胸前的痛楚暫時停了下來他艱難地抬起頭，只見塞納夫再次被黑色標記。
西澤爾嘴角噙著一絲輕蔑微笑望向一旁的艾瑞克斯，。
出乎意料，艾瑞克斯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卻沒有急著下殺手。
「剛剛我預見了一副畫面。」
西澤爾決定將殺掉內森的原因歸結到神秘的預見未來之力。
「我看見，內森騎士策馬棄我們而去，您為了掩護他而釋放的魔法，為我們招來了殺機。」
這個解釋讓一旁的塞納夫霎時間驚出一身冷汗，連帶著消融了他剛剛燃起的殺意。
艾瑞克斯適時地開口道，「其實剛剛，我也有這樣的顧慮，只是不如西澤爾的預感來得更可靠。雖然……但是，他是對的。」
塞納夫嘴角露出尷尬的微笑，他很客氣地將西澤爾扶起，卻沒有一絲道歉的意思。
「孩子，你做得不錯。」
隨後又補充道，「我們在這裡等一下聖殿騎士團的到來。嗯，我們試圖救助內森騎士，但是沒有成功，就是這樣。」
塞納夫為這一番波折做了最終的定論。
大概又過了半刻鐘，聖殿騎士團凌空而至，身下的駿馬似乎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加持，自半空中極速縱下，不起一絲塵土。
「塞納夫魔法師，艾瑞克斯！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見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領頭的騎士威武壯碩，而且竟然是兩人的舊識。
「奎恩，榮耀之都一別後已經好久不見了，原來你在這裡輪值！」
「注意你的禮貌，要稱呼他奎恩騎士。」
二人一邊敘舊，一邊演繹著事先編造好的謊言。
西澤爾也被一名騎士帶到一旁，如同犯人一般被審訊著。
聖殿騎士們似乎在議論刺客聯盟，他們最近的動作比較大，已經引起了騎士團的注意。
但是復仇刺客逃竄的速度總是驚人，追捕行動似乎一直不太順利。
騎士團已經開出了很高的籌碼懸賞刺客聯盟的信息。
如果我把刺客聯盟的地址賣給騎士聖殿？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就被西澤爾掐滅了。
不論信仰邪神的瘋子們是否可信，也總比眼高於頂，視半精靈為牲畜的騎士要可靠得多。
關於內森被殺事宜的問詢很快完成了。
卑賤的半精靈或許不足以取信，但是貴族以及一名魔法師的證言，足以成為最終的定論。
聖殿騎士們收斂好內森的遺體后，一行人再次踏上坎坷的歸途。
西澤爾看著收入囊中的最新獎勵，終於有了些許超凡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