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命不值錢
江柯的娘們很快被送進來,五花大綁地睡在了他邊上。
可惜他啥也幹不了。
偏頭看著門縫,江柯心裡陷入了猶豫。
跑,還是不跑?要跑的話怎麼跑?
他根本就沒老爸,徐二那邊肯定是在出緩兵之計。
他能掏錢贖女兒,絕不會贖江柯,江柯的命根本不值錢。
自己和徐雯一起失蹤,警署肯定已經知道了,徐二能說這種話絕對是和警署商量過的。
那麼可以推測出,警署估計是想在交人的時候動手強行搶人。
警署絕不可能為了他掏一百萬,他不值這個價。
他腳下這片土地叫新洲,是個多人種大陸。政權錯綜複雜,各地時不時地就要打兩仗,人命根本不值錢。
他所在的馬黛市目前歸屬於大陸北部的明珠聯合政府,市長就是個軍閥頭子。
馬黛算是經濟比較好的地方,周邊也有五六年沒打過仗了。
但底層人民還是水深火熱,人有時候還不如一條狗。
以江柯對這個世界,對警署系統的了解,想要署長拿一百萬來換他,根本不可能。
署長寧願讓歹徒快點弄死他拉倒。
現在能幫他隱瞞身份,拖延時間,已經是老天開眼了。
江柯琢磨許久,還是覺得署里的人有點靠不住,自己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想辦法逃走。
主要是這幫歹徒不是傻蛋,領頭那個看著就很精明,他敢綁徐二的女兒,就一定留了後手。
這幫人的能耐江柯不了解,不敢指望那些成天鬼混的爛泥同事能百分百救下來自己。
到時候歹徒發現被耍了,估計最先死的就是自己。
其實江柯對這幫人的身份隱約有些猜測。
他們極有可能是被徐二干倒了的競爭對手,自己正是因為對方曾經放話要報復徐二,而被派來保護他的家人。
只能指望署里能借著這幫人的關係圈,摸到這邊來把他救出去。
「這幫孫子,真能憋,牛逼吹了一個月才動手!老子都以為他們跑了,不是我說,你們不能再等等嗎?隊長都準備把人撤了......」
江柯心裡煩悶難耐,想不到自己在家好好獃著,突然就到了這個鬼地方來,還他媽一來就差點被弄死,草擬爺爺的賊老天。
正當江柯心中兩難之際,一旁的毛毛蟲徐雯蠕動過來,撞了撞他。
江柯扭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門外,搖了搖頭。
徐雯重新安靜下來,躺在原地不動。
身處黑暗,沒有鐘錶,江柯感覺度日如年,時間的概念太模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腳步聲,房門再次被打開。
這次來的是頭領和另一名匪徒。
頭領一邊拿著槍替徐雯解開繩子,一邊說道:「起來解手,拉乾淨,晚上再想拉,就拉褲子里。」
江柯這次被送進了茅房,因為他要拉大便,歹徒沒讓他留在院子里污染環境。
只不過他得開著門解決,還得被人看著。
江柯活了二十幾年,沒遭過這種鳥罪,氣得想跟他們拚命。
但是俗話說的好,好漢不吃眼前虧,江柯老老實實解決完衛生回到了柴房裡。
也不能怪歹徒優待女性,實在是江柯手上的老繭讓他們不得不提防。
這年頭,很多人手裡都有兩下子,有這種槍繭的,大部分都是狠人。
你可能讓他關個門的功夫,
他再從茅房裡出來,手裡抱著尿桶就往你腦袋上招呼了。
時間緩緩過去,江柯一直默默等待著,一直到屋外的匪徒們沒有動靜,又等了大概兩三個小時,他輕輕撞了一下一旁的徐雯。
對方沒動靜,好像是睡著了,他又撞了她幾下。
「唔~嗚嗚嗚~」
「嗚嗚嗚~」
兩人用毛毛蟲語交流了一波,隨後開始蠕動身體,互相解開對方嘴上的束縛。
屋內太黑了,根本看不清,這個過程里免不了一些肢體接觸,但兩人已經沒心思在意這些了。
徐雯小聲地說道:「我拿到了一個小瓦片,應該能割開繩子。」
「好,你藏在哪?」
「在......在胸口。」
徐雯有些不好意思。
「好,拿出來。」江柯心頭一喜。
「怎,怎麼拿?」
「抖,用力抖。」
隨後徐雯像抽了羊癲瘋一樣開始亂抖。
唉,所以說本錢足也有煩惱,內衣有點緊,加上緩衝太足了,硬是沒抖出來。
徐雯累得都快癱瘓了,半邊手臂在地上也磨得痛死了。
「小警察,抖不出來,怎麼辦?」
「你使勁啊!」
江柯有些著急,你咋這麼不中用呢!
「真抖不出來!」
「造孽啊。」江柯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后小聲說道:
「徐小姐,我保證我是個正人君子,我接下來說的話,絕對是出於對我們安全的考量才說的,你千萬不要把事情往不好的方面想。」
「你......你想幹嘛?」
徐雯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她隱約猜到江柯想幹嘛。
「我.......」江柯吞吞吐吐,憋了半天一咬牙,說道:「要不要我來幫你?」
徐雯咬牙切齒地罵道:「去你的,無恥之尤!」
「那你接著抖吧。」
江柯躺在地上思考著人生,靜靜等待著徐雯把自己活命的希望抖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著徐雯在那邊氣喘吁吁,江柯嘆了口氣,說道:「算了,你別抖了。」
「我不會再讓你碰我的!」徐雯話語中帶著三分冷意。
她已經把江柯當成登徒子了。
「沒那個想法,我真是正人君子。」
徐雯很想看看這個無恥狂徒臉上的表情,可是太黑了,她啥也看不見。
「我們現在怎麼辦?」她朝著對方問道。
江柯有些懷念自己家的床,這破地板又硬又冷,就像壞女人的心。
「等吧,你爸爸徐先生會來贖你的。」
徐雯點點頭,說道:「那你呢,警署會給錢嗎?」
江柯沉默。
徐雯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良久的沉默后,江柯淡淡地說道:「他們不會給錢,現在是在拖。」
「那怎麼辦?他們能救我們嗎?」
「不知道,你肯定能活,我不一定。」
江柯貼著地板,想象著去了地底下之後會發生的事。
徐雯愣了愣,湊到他身邊問道:「什麼意思?」
江柯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后平靜地說道:
「三百萬對你爸來說不多,他為了你的命,一定會給。警察肯定不敢在換人的時候做手腳,哪怕他們有這個想法,你爸也會阻止。我的命不值錢,要是為了救我,害死了你,署長得遭大罪。呵呵,我現在都能想象我們隊長坐在辦公室睡不著覺的樣子了,這次肯定是他在保我,不然你爸會直接告訴歹徒我的身份,免得激怒他們。」
江柯幾句話言明利害,這些話像刀子一樣戳在徐雯的心裡,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許久之後,她小聲地說道:「對不起,我應該聽你的,待在城裡也許就沒事了。」
我去找閻王爺問問有沒後悔葯給你吃吧......
江柯懶得再說話,他困了,長時間的精神緊繃,現在突然松下來,他只想睡覺。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一陣輕微的啜泣聲。
媽的,鬧鬼啦?還是女鬼?
「你哭什麼?」
他打起精神,朝著徐雯問道。
「嗚嗚~我後悔,我要是沒,沒出來就好了,我朋友她們就不會死......」
徐雯吸了吸鼻子,啜泣聲略微放低,繼續道:「我去和他們說,讓我爸替你給錢。」
江柯笑笑,這女孩根本不了解自己的父親,她以為徐二和她一樣單純善良。
如果只是十萬,徐二可能不介意掏了,一百萬?別做夢。
見江柯不說話,徐雯吸了吸鼻子,停止抽泣,語氣堅定地說道:「他們一開始同意五十萬的,說明他們心裡預期也不高,你明天跟他們耍耍狠,逼他們降價,我讓我爸給他們,不行我就找我媽要!」
江柯心頭有些古怪,偏了偏腦袋,想看清徐雯的表情,但是屋內太黑了。
他沒想到這個姑娘還挺精,不像平時表現地那麼天真。
徐雯越說越順,小嘴張合,繼續說著:「殺了你,他們什麼好處都沒,還要攤上殺警察的罪名,還不如拿點錢,只要讓他們接受這個道理,十萬八萬都能放你走!」
江柯贊同地點點頭,說道:「嗯,你說的也對,我琢磨琢磨。」
「我不會讓你替我死的,放心吧!」
「嗯。」
江柯應了一聲,心中想著明天怎麼跟歹徒攤牌。
想著想著,困意襲來,他緩緩合上眼皮。
正當他要睡著時,徐雯再次開口了。
「喂,小警察。」
「幹嘛,我剛睡著。」
「你冷不冷?」
江柯翻了個白眼,回道:「唉,有些話真不能說,本來我都把冷這件事忘了,你一說我真覺得好冷。」
「我也好冷。」徐雯小聲地說道。
江柯沒有說話,他心裡有想法,但不好意思說出來。
柴房內陷入長久的沉默,也許是以為江柯睡著了,徐雯很小聲的說道:
「小——警——察——」
聲音細弱蚊蠅。
江柯眉頭一皺,你嘴巴爛掉啦?
「幹嘛?」江柯回應道。
「哦,我以為你睡著了。」徐雯撇著嘴說道。
「要不......」江柯猶豫了一下,試探著說道:「擠一擠?」
徐雯沒說話,討了個沒趣的江柯閉上眼睛就開始睡覺。
許久之後,徐雯輕輕張嘴。
「小——警——察——」
這次沒人回應。
徐雯叼著自己腦袋邊上用來堵嘴的麻布,蠕動了過去。
「明天說是睡著了滾過來的。」
她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把背部,貼在江柯火熱的胸膛上,隨後心滿意足地開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