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陰險狡詐的病號子
看著自己的胖兄弟攙著病號江柯出來,院子里一名正在啃著油餅的同夥皺了皺眉,問道:
「他什麼吊情況?」
胖子撇撇嘴,偏頭朝他說道:
「想拉屎,估計吃壞肚子了,虛,太虛了!一看就不行,也不知道這些富家小姐怎麼好這口。」
同夥皺皺眉,看了看手裡的早飯,罵道:「媽的,你能別說拉屎這種詞嗎,老子有點吃不下了。」
「你還裝文化人是吧,說出恭咋樣?」
胖子一邊扶著江柯走進茅房,一邊調戲自己的同夥。
江柯進來的路上觀察了一下,第三人在廚房,簡直他么天賜良機。
這種屋子主屋應該是有後門的,但是廚房沒有,一會兒幹起來,他就是瓮里的鱉。
心中狂喜,但江柯表面上還是不動神色。
他假裝虛弱,拉開褲子艱難地蹲下。
胖子早就對這個病號沒了警惕心,自顧自地站在門口瞧著遠處。
江柯看了看,這個角度,正好看不到院子那個人,院子那個人也看不到他。
他調整了一下雙腳的位置,深呼一口氣,抬頭朝胖子喊道:「哥,給支煙。」
胖子看了他一眼,一邊摸煙走過來,一邊說道:
「都這逼樣了還要煙抽,抽死你得了。」
說著,他伸手將煙遞給江柯。
「沒煙出不來。」
他笑著接過煙放進嘴裡。
胖子將火柴遞給他後轉身就走。
「啪~」
剛一回頭,他就聽到什麼東西掉在地上,好像是火柴盒。
緊接著一陣勁風襲來,他本能地想要回頭查看情況,但一隻滿是老繭的大手突然從後面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巴。
「草~」
他在心裡罵了一句,反手一肘打向身後。
「嘭!」
他的手肘打在江柯的肋骨上,正準備再來一下,突然感覺自己的脖子一痛,一股熱流漫到胸口。
「謝謝你這兩天的煙。」
江柯抓著捅進他脖子里的匕首,語氣冰冷地嘀咕了一句。
胖子雙眼暴突,不自覺的伸手摸向自己腰間的刀鞘,摸了個空。
眩暈與失重感襲來,他身體一晃,江柯將他輕輕抱住,伸手摸向他的槍套。
「哎喲!」
與此同時,柴房裡的徐雯驚呼一聲。
院子里的匪徒本能地朝那邊看去,站起身就想過去看看。
他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呼喊。
「嘿,哥們。」
是那個病號子江柯的聲音,只是這次,他的聲音不再沙啞虛弱。
匪徒轉身朝著茅房看來,只見半邊身子染著鮮血的江柯一手提著褲腰帶,一手握著一把手槍指著自己。
「我草!」
他臉色大變,伸手就要去摸腰間的手槍。
「砰砰砰!」
槍響三下,他的胸口炸開三朵血花,踉蹌著倒在了柴房門口。
他身後的屋內,徐雯獃獃地看著茅房門口那個殺氣騰騰的男人。
江柯根本沒空管她,擊斃那名匪徒后立刻調轉槍口,朝向廚房。
一個人影剛邁出門口一步,身形一頓,便飛快地收了回去。
「砰砰!」
槍聲響起,一槍落空,一槍打在他的腰腹上。
「哼!」
廚房內傳出一身悶哼,隨後一隻染血的手,抓著手槍探出槍口,朝著茅房接連開槍。
「砰砰砰砰砰砰~」
這名匪徒相當悍勇,挨了一槍還能立刻還擊。
可惜他是盲射,並沒有看到江柯已經變換了位置。
縮在茅房后的江柯等到槍聲停止,立刻對著廚房盲甩兩槍。
他知道對方火力壓制結束后,大概率會探頭觀察情況,自己必須將他壓在窗戶下,不給他查看情況的機會。
子彈打在廚房牆壁上,那歹徒果然沒敢冒頭。
江柯從另外半邊飛快探出頭去觀察了一下后相當便縮回腦袋。
他再次變換位置,架起手槍緊緊盯著廚房的門窗。
院內突然變得十分安靜,兩人陷入了僵持。
江柯不敢走,他一走對方就會冒頭開槍,匪徒卻是無路可走,他敢冒頭江柯也會立馬開槍。
十幾秒后,江柯突然張口喊道:「徐雯!」
「誒!」女人大聲回應。
「從窗戶走!我昨晚撬開了,趕緊去報警!」
「你怎麼辦?」
「你走了我就退!」
「好!」
隨後過了一會,柴房內響起一聲物體落地的聲音,似乎是木頭,隨後再無聲響。
廚房牆下的匪徒心中焦急萬分,他現在是到了死路上。
過了一會兒,江柯站在原地,輕輕地踏著腳,幅度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匪徒等待了兩分鐘,仔細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內心陷入了掙扎。
可能是陷阱,但他們應該不敢賭,畢竟大哥隨時會回來......
他掙扎了一下,扒著窗檯往外飛快地瞥了一眼,發現院內沒有江柯的蹤跡后他大鬆一口氣。
他捂著自己的傷口艱難地跑起來,想去看看自己的兄弟。
「草泥馬,狗雜種,我他嗎遲早弄死你!」
他一邊咒罵著,一邊步履踉蹌著跑向死在柴房門口的那個匪徒。
「砰砰砰!」
槍聲陡然響起,他身上飄起三朵血花,摔倒在了地上。
「砰!」
催命符般的槍聲又響了一下,子彈打進了他的太陽穴。
意識消散之前,他看到了江柯從茅房后了走出來。
「真......他媽陰啊......」
他低聲罵了一句,隨後收下黑白無常遞來的地府門票,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呼呼~呼呼~」
江柯揣著粗氣,努力壓下「第一次」殺人的恐懼,快速走進柴房。
此時徐雯正抱著一塊木柴,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快走!還有一個可能會回來!」他朝著徐雯大喊一聲。
隨後伸手拉起了自己滑到了腳上的褲子。
「這也是個意外。」
他一邊系好皮帶,一邊朝她說道。
徐雯紅著臉看了一眼他的褲腰帶,隨後丟掉手裡先前用來配合江柯發出聲響的木頭,站起身來,快速朝門口跑去。
江柯抬手撿起地上兩具屍體的手槍,拉出彈夾揣進兜里,拉上徐雯的手就往外跑。
「咱們這是在哪?」徐雯看著路邊的矮樹,一邊腳步凌亂地跑著,一邊朝江柯問道。
「不知道,順著路跑。」
江柯的腿受了傷,根本跑不快。
兩人才跑了沒多遠,他就感覺腿上的傷口一陣灼熱,劇痛難耐。
咬了咬牙又堅持了一陣后,他在一處玉米地停下腳步,拽著徐雯走了進去。
「幹什麼?」徐雯有些驚慌地問道。
「歇會兒,我跑不動了。」
江柯也顧不上壓倒了農民伯伯的成果,一屁股坐在玉米地里,大口喘著粗氣。
「媽的,終於活了。」
他閉上眼睛,直接往地上一躺,臉上儘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徐雯四下看看,發現高高的玉米地完全遮擋了外面的視線,心中放鬆下來,也跟著躺在地上,長舒了一口氣。
兩人靠得很近,誰都沒有說話,盡情地享受著自由的空氣。
「小警察!」
徐雯突然偏頭看向一旁的江柯,小聲地喊了一聲。
江柯眼皮都懶得抬,懶洋洋地說道:
「你可以大點聲,最後一個匪徒開著車呢,來了我們也能聽見車聲。」
徐雯點點頭,抬手伸了一個懶腰,也學著江柯懶洋洋的語氣說道:
「我真想在這地里睡一覺,兩天兩夜都沒睡好了。」
江柯淡定地說道:「睡唄,我也想睡,等一會兒有人來地里幹活了,咱們讓他去報個信就行,我是不想跑了,腿都快斷了。」
徐雯仔細看了看他染著鮮血的側臉,第一次覺得他長得有點好看。
她突然覺感覺腦後的土地有些不舒服,伸手抓過江柯的手臂,枕了上去,合上眼皮。
江柯表情一僵,緩緩地睜開眼睛,偏頭朝她看去。
徐雯的頭髮凌亂,臉上還沾著一些灰塵,汗水淌下,拉出了白色幾條溝壑。
髒兮兮的,卻一點也沒影響她的美貌。
江柯看了看自己枕在她腦袋下面的手臂,又看了看她正在顫動的睫毛,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這片玉米地里,被兩人壓倒的小天地內,別樣的情愫正在催生。
上輩子的江柯是個倒霉催的工科狗,從上學的時候開始就是個老實人,除了一段無疾而終的暗戀,一直沒談過戀愛。
這輩子的江柯嘛......呵呵,也他媽是一個德行。
看著身邊的徐雯,他鬼使神差地彎起手臂,想要搭住她的肩膀。
手剛抬起一半,他猶豫許久,又重新放下。
江柯看了看上方的天空,心中升騰起無限的滿足。
媽的,活著真好。
許久之後,徐雯的嘴唇動了動。
「小警察。」
江柯臉色一僵。
娘的,沒睡著啊,還好朕剛剛沒有干昏頭的事......
「幹嘛?」江柯回道。
徐雯嘴角微微勾起,仍舊閉著眼睛,淡淡地說道:
「想好回去之後掃哪條大街了嗎?」
江柯撇撇嘴,笑道:
「我擊斃三名綁匪,把你救了出來,署長不給我升職加薪就算了,敢讓我掃大街,我弄死他!」
徐雯嗤笑一聲,睜開眼睛坐起身來,解開自己的頭髮,讓它隨意地披在腦後。
她甩了甩一頭如瀑的長發后,笑著說道:
「嘁,本事不大,口氣不小。」
江柯看著她好看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入了迷。
怎麼以前沒發現這娘們這麼有魅力?
他也跟著坐起身來,偏頭對著徐雯說道:
「你回去高低得讓你爸獎勵獎勵我,十萬八萬不嫌多,三千五千不嫌少。」
徐雯一邊扎著頭髮,一邊看向他。
「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就想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