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十二命運啟始之夜-III
人類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種族,他們的壽命普遍不長,我見過最年長的人類也不過200歲,靠著種種手段苟延殘喘。
他們弱小但善戰,團結而又喜歡內鬥;擅於在弱小時擺出一幅掐媚的姿態依附強者壯大自己,並且會在強大時狠狠的翻臉,他們有時候會去做一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傻事兒,也會在遇到災難時,冷酷的選擇拋棄一部分的族人換取少部分人的存活……
是一個特別矛盾的種群。
他們有著很強的繁衍能力和探索精神,這個世界原本是沒有精靈、血族、獸人、矮人……這樣的類人種族的,只是後來有了戰爭,人類通過種種手段獲得了別的物種的力量,所以世界上便有了許多類人形態的種族。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總是更能夠得到神明的眷顧。
我站在院外,黃昏的陽光灑在大地上,院外高大的老樹擋住了部分的光,斜斜的拉出了一長條影子。我隱在光於影的隙間看著院內。
一個少年和一個老人正在爭執著什麼,最後老人憤怒的把少年推出了院子后摔上了門,少年紅著眼往後退了幾步后跪了下來,用力的磕了幾個頭後轉身離開了院子。
消瘦的背影中帶著孤寂、落寞和一往無前的毅然決然。
我發出聲音喊住了他。
「少年,繼續往前走的話可就再也無法回頭了哦。」
少年停了下來,有些警惕的看著我,他在沉默了好久后才對我回道:「我的腳還停留在人間,但我的心卻墮入地獄。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我走出陰影,來到他的面前,仔細的審視了他一眼,我的右眼微不可查的亮起,在時與空中窺視到了他的過去,於是我明白了他所經歷的一切。
這讓我忽然提起了少許的興趣,於是我問他:「人對於死亡的恐懼和對於生的渴望都是一樣的……那你又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殺了他們的呢?」
他看著我的眼神愈發的警惕,隱隱中透露著恨意,他問我:「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我看了看他按在劍柄上微微顫抖的手,微微笑了一下,對他說道:
「我叫阿諾克勒希·費爾馬倫,只是一個過路的旅人罷了……至於為什麼能夠知道這些,我只能告訴你,是你的眼睛說的,你的眼睛里透露出悲傷、苦痛……還有仇恨。」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隱隱的仇恨淡去,但是握在劍柄上的手還是沒有放鬆,他對著我沉聲道:「是么?既然你只是路過,那我就沒有義務告訴你這些。安靜的看著吧。」
「看著你走向地獄……么?」我低下頭沉吟了一下,然後抬起頭,對著他說:「可是命運已經將我牽扯了進來,我不知道我的命運將來會因為你們而被牽扯向何方,所以做個交易吧。」
「交易?」
少年疑惑的問道。
「是的。」
我點了點頭后又繼續道:
「你想要復仇的對象身邊有一個現在的你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的男人,我會替你攔住他。」
少年沉默了很長的一會後,按在劍柄上的手緩緩的放鬆了下來,他看著我的眼睛,對我問道:
「那麼代價呢?」
「去擁抱你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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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庫特蘭維-侯爵府
巴爾拿馬袒露著身子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凌亂的被褥遮住了他的半身,和側躺在他身邊的舞女。香甜的熏香飄散在空氣中,
讓本就溫暖的房間更加的燥熱。
侍女敲了敲門後端著水走了進來,伺候侯爵洗漱。沾了水的溫熱毛巾擦去了殘留了一夜的汗水,帶走了宿醉后的頭疼,讓侯爵漸漸的清醒起來。
他揉了揉腦袋後起身穿上睡袍,忽然的想起了什麼,對正在卷上窗帘的女僕問道:「今天的城裡有發生什麼事嗎?」
「是的先生,今天奧維蘭男爵率領五十名憲兵隊員清剿了一處異教徒窩點……那是一所孤兒院,在帶著他們去往奧維蘭的路上引起了一些騷動……不過現在已經平息了。」
女僕恭順的回答著,躺在床上的舞女眼睫毛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呵……平息了嗎,看來他也不是只有一頭熱血的蠢貨。」侯爵一臉嘲諷的說道:「現在的年輕人,總是想要通過各種途徑往上爬,殊不知上面的位子早已經坐滿了,公爵的兒子是公爵,伯爵的兒子是伯爵……」
他頓了頓,意識到自己現在說的話有抨擊時政的嫌疑后立刻把頭扭向床上的舞女,換了個話題:「親愛的阿曼達,你昨晚可真棒,今晚還有一場舞會,你來嗎?」
躺在床上的舞女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女僕,女僕的腦袋輕輕的晃了晃,於是阿曼達對侯爵說:「親愛的,您饒了我吧。」
她在床上滾了一圈,用絲質的床單裹住自己如雪般白皙的肌膚,遮住外泄的春光。她緩緩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用有如細竹般修長瑩潤的雙手捧起侯爵的臉頰,好似迷離的眼睛看似深情的凝視著侯爵。
「好吧,那可真是遺憾。」
侯爵穿好了衣服,看著溜回床上迷人的軀體挑了挑眉毛,然後聳了聳肩,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舞女的奉承讓他的心情格外美好,就連步伐都變得瀟洒且自信。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迴廊中,舞女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女僕也放下了手中活計,轉而去關上了大門。
舞女的眉頭微微的蹙了一下,她對女僕問道:「是發生什麼了嗎?」
女僕沉吟了一下后回道:「不,一切順利……只是根據格拉索斯那邊傳來的消息,似乎是一位法聖對我們產生了一些興趣。」
「法聖?法聖來這兒幹什麼?」舞女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后又繼續問道:「知道是哪一位嗎?」
「沒有目標的信息,對方應該不是歐卡亞或者亞里桑巴大陸的人物……或者是我們之前不知道的什麼人。」
女僕面無表情的回答讓舞女頭疼的揉了揉腦袋后忽然問道:「確定是法聖嗎?」
「不能完全確定,但這是格拉索斯的直覺。」
「直覺么……」舞女沉思了一會後輕輕的挪開了枕頭,枕頭下藏著兩把精美華麗的匕首,鋒銳的刃口反射出冰冷的寒光,寶石鑲嵌的握柄處隱隱有元素的光輝閃動。
「也就是說,該是輪到我登場的時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