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領導崗位

124、羅小華整了馬老師的材料，妨害公務，破壞改革，尋釁滋事，誹謗領導，羅列了一堆事實。周東升看了，不贊同羅小華的做法，憑著這些材料，加蓋工廠大印，馬老師會被判刑，大家都是一個老廠的，從山溝到城裡，風風雨雨幾十年，不容易，多了一份同情惻隱之心。

「小羅，這事適可而止，本著教育為主，讓她到派出所去，受一點教育。她自己要是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事就不要去深究了。「

「這個不行，大家有思想情緒都跑到廠辦來吵來鬧，來威脅，來拍桌摔凳，你這個廠長以後還幹得下去嗎？不立不威，不殺雞，猴子不規矩。「

「你怎麼這樣說呢？

「我說錯了嗎？殺雞儆猴這話怎麼來的？」

「大家都是同志，都是同事嘛！」

「你把她當同志，她把我們當作仇人，你沒看她那架勢，一副蠻橫無理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說我是怎麼坐到這個位子上來的？這話不是明擺著說我兩人不清不楚嗎？你這個男子漢大丈夫，這話也能忍嗎？」

「小羅，有些事情不能太認真太計較，你越去認真計較，去解釋，去澄清，越會讓人不解，越會讓人猜疑。本來一點小雨，淋了頭頂一塊地方，風一刮，那鼻子眼睛一臉都是濕的，你說是不是的？再說誰看見我們什麼沒有？誰也沒看見我們之間有什麼不正當的行為，對不對？你要是把馬老師說的話擺在檯面上去說，別說是我們一個廠知道這事，到時，全市的人都會傳開，變成一條頭號新文。」

「我不贊同你的觀點，我持保留意見。」

「這事就這麼處理。「周東升把材料放在桌上，用手指在上面點點，「扔掉吧！」

「扔掉，我為什麼要扔掉？我可花了半天時間才弄出來的。」她說著把材料塞進辦公桌抽屜里，「廠長同志，你怎麼就知道這個女人以後就不來取鬧了呢？你啊！你要把自己看作廠長，不是庵堂的長老主持，是念阿彌陀佛的。你是領導，領導就要有領導的威嚴，對待你被領導的人要恩威並施，才能辦成好事情，才能把你的工作方案，工廠政策順利貫切實施下去。」

「靚女，你這說的一套一套的，水平可以嘛！」

「不是吹牛，我要是坐上你這個位子，不比你們男人差，不比你遜色。」

「誇你一句，看你這尾巴翹的比這辦公樓還高！」

「應該說我尾巴翹的比天還高。」羅小華嘻嘻笑著，「我翹尾巴，你翹什麼？」

「娘們！」周東升忍不住罵了句，「你那材料，沒有我同意，不要上交！」

馬老師確實有點固執，她在派出所被關了，正如羅小華說的，不但不思悔過，不去反省自己的不當行為，反而覺得一肚子委屈，對周東升羅小華更加不滿，行為更加激烈。她第二天上班，怒氣沖衝來到廠辦，對著羅小華七里八里指桑罵槐一頓狂轟濫炸，鬧得個烏煙瘴氣。

「什麼東西！把我弄到派出所去難堪，讓派出所來整我，老娘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當情婦，亂搞男女關係。我站得直，坐得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派出所拿我怎麼樣？我沒犯皇法，我沒犯國法，堂堂正的，你們能把我怎麼樣？」她說的興起，坐在辦公桌上，拍著桌子，「我就是不下崗退休，你們這些個中山狼，能把我怎麼樣？」

她這一鬧，惹得一堆人來看熱鬧。

「馬老師，你這種行為性質變了，

你要考慮一下後果！」周東升說，「你指東罵西，誹謗他人，謾罵領導，在辦公室吵鬧，妨害公務，尋釁滋事，再說重一點，你在破壞工廠改革！」

「你們能把我怎麼樣？大不了又叫派出所的人來把我捉去，大不了坐牢！」

宣傳科長走來把馬老師叫走。羅小華已經打電話給派出所，一會，兩個民警帶著手銬從宣傳科把馬老師帶走。羅小華把整好的材料交給派出所配合調查，憑著工廠上報的材料，把馬老師起訴到法院，結果被判了兩年徒刑。還好，周東升留了一點情面，沒有開除馬老師的廠籍。

125、謝大清被提上車間主任，是桃樹上的桃子掉進口裡，天時地宜好運當頭，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的好事，他渾然不知，以為是外力所致，是拖羅小華的美言幫助才獲得主任寶座的。於是，他拼湊了兩千塊錢準備給羅小華送去。怎麼送給羅小華呢？直接送錢，拿一個信封裝著，空手進她家，不太好，再買點什麼禮品才行，買酒買煙，這是她家男人享用的物質，還是給她小孩買套衣服比較好。他去超市買了一套牛仔布童裝，放在家裡，被他老婆三花看見了，三花拆了包裝，看見衣服尺碼是幾歲小孩子穿的，自家的孩子都十來歲了，買這麼點大的衣服給誰？送給他家裡人的？她是附近農村的，在工廠合併時才解決的工作問題。她生性小氣，見不得丈夫顧家人，她把衣服藏起來，看丈夫怎麼個說法。謝大清選好了時間，準備去送禮，結果找不到買的衣服。心想，這奇怪了，明明放在柜子上的，怎麼就不見了？是女人家收起來了？

「三花，你看見柜子上的一套小孩衣服沒有？」

「沒有。「

」家裡來賊了？什麼不偷把這套小孩衣服偷了？家裡還掉別的東西沒有？「

」我才不是賊，你才是個賊！「

「你說什麼？你藏了？「

「是的，怎麼樣？你上個月給你侄女送套衣服，這個月又要給你侄兒送衣服是不是？你要把這個家都送給你家人是不是？我們有兒子有女，也要吃也要喝的，你不能老是顧著你家兄弟姊妹！「

「你在瞎猜什麼？我送給別人家孩子的。「

「給誰家？「

「男人家的事，你們女人家少知道點好。快把衣服拿出來，我要送過去給人家！「

「你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你是送給誰的？你不告訴我，我就是不給你！「

「人家幫了我的忙，我去感謝人家。「

「誰幫了你的忙？幫了你什麼忙？你不要糊弄我。「

「樓上小羅幫了我的忙。「

「你怎麼跟她扯上關係了？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曉得你們女人家話多，不告訴你，你偏要尋根刨底，多一些話來自尋煩惱，弄的不愉快。「

「我心裡就是不愉快，這事你非得要說清楚，告訴我一個所以然，不然這麼好的牛仔衣，我拿給我家侄兒穿。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告訴你什麼？你那狗肚子藏不了三粒胡椒，，莫把事情搞複雜了。你這女人家，真是的，我跟你說了就行了嘛，啰啰嗦嗦的，快把衣服拿給我！」

「她幫了你什麼忙，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提車間主任，是她幫的忙。」

「哦，你要當車間主任了？你不是說這個位子能不到你嗎？。」

「所以，我得去感謝人家。」

「是的，是得去感謝人家。「謝大清妻子立刻喜笑顏開，」樓上那女人有這本事，是得要巴結點，你就送套小孩子衣服給人家太少了吧，是不是還要加點什麼禮才好？「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知道怎麼做，你快把衣服拿來，我等會給人家送過去！」

三花聽說丈夫要提車間主任，把藏著的衣服從柜子里拿出來。謝大清拿過衣服，撕開包裝，從文件包里掏出牛皮紙信封，放在衣服里裹著。

「你給那女人寫信？送禮就送禮，給她寫信幹什麼？」

「你真是個三八貨！寫什麼信？嘴多！」

「那信封里裝的不是信是什麼東西？想糊弄我，把我當寶搞是不是？」

「蠢女人家！信封里除了裝信就不能裝別的東西？」

三花腦殼的確有點不開竅，她從丈夫手裡搶過信封，倒出裡面的錢，嚇一大跳。

「你這男人家，哪來的這麼多錢送人？」

「借來的！你心裡舒服了吧？」

「兩千塊，兩千塊啊！「三花數了數錢，說，」你當個主任要謝人家兩千塊，當主任的工資比現在多多少？要多長時間才能回本？算你每個月比現在多50塊吧，一年才多600，要三年多才能回本，三年以後廠里又是什麼情況，天都不知道。這不合算，少給點，給人家一千就行了。」她拿出一千元錢捏在手上。

「你這個蠢女人，是沒見過錢？」

「我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錢？錢是你管的，你每個月就給我那麼點生活費。」

「你這女人腦殼不開竅！」謝大清奪過三花手裡的錢，裝進信封，「該管的事你就管，不該管的事就不要管。你老子送你讀書你逃學，如今一腦殼糨糊，打不清算盤，轉不過彎。」

「我怎麼就打不清算盤？我不是算得一清二楚，兩千塊錢要三年才能回本嗎！」三花想不明白丈夫說的話，懵懵地看著丈夫。

126、謝大清把衣服送給羅小華，還特別叮囑說衣服裡面還有點小意思。羅小華收下衣服，送走謝大清，到房間剛想拆開衣服看看小意思，客廳電話響了，她把衣服順手扔在床上，去接電話。是成小娟的電話，說要到她家來玩，不知是幾樓，她匆匆下樓去接成小娟上樓。她到了小區門口，看見成小娟提著點水果，滿面春風走過來。

「成姐，你提著東西去哪裡？」

「去你家啊！就一點蘋果和幾根香蕉，見了侄兒總不能空手啊！」

「去我家帶東西去，你太見外了。我們兩個什麼關係？我們兩個是姐妹關係喲！」

「我們兩個正因為是姐妹關係，才帶點水果給——應該叫外甥才是，才帶點水果給外甥吃嘛。」

兩人有說有笑走上樓。

羅小華丈夫孫陽春帶著五歲多的兒子強強從外面回去，看見床上有套小孩子衣服，想著應該是妻子買給兒子穿的，打開包裝，拿出來給兒子試試看。哪曉得裡面的信風漏了出來，兒子隨手撿起信封往客廳玩去，那信封未封口，錢從信封里抖落出來，撒了一客廳。

「爸爸，發財啰，好多錢，你要給我買個飛機，買個汽車！」

孫陽春抬頭看見客廳地上的錢，看著兒子，莫名奇妙。

「兒子，這錢哪來的？」

「這盒子裡頭的。「強強晃動信封說。

「這盒子哪來的？「孫陽春說。

「從你那衣服里掉出來的。「

「這怎麼回事呢？女人家怎麼把這麼多的錢放在衣服里裹著？「孫陽春趕緊彎下腰去一張一張撿著地上的錢。

羅小華和成小娟推開門進去，看著一地的百元紅鈔，成小娟開了句玩笑。

「老妹，你家開銀行了！「

「你兩父子在家翻天了？」羅小華楞了片刻，不好，這男人家把謝大清的禮包拆了，看看成小娟，，話鋒一轉，「死男人家，你把我公文包里的東西翻出來幹什麼？這是我的公款，去賓館給客人開房的錢，丟了，看你把什麼賠？半年莫吃莫喝都填不上。」

「我沒翻你的公文包，是床上放著那包小孩衣服里掉出來的，不信，你問兒子？」

「你這男人家真蠢！「羅小華嫌丈夫不會回話，罵了一句。

「老妹，錢掉在自己家裡，少不了一毛錢，別那麼著急。」成小娟說。

「不是的，這男人家愛翻我的東西，笨手笨腳的。去去，帶兒子出去玩！」

「好好，我帶兒子出去。」他把收拾好的錢點了一遍，交給妻子，「是兩千吧，放哪裡？」

「哪裡拿的放哪裡去！」羅小華沒好氣的說。

孫陽春乖乖地把錢放在床上，帶著兒子出去玩。這也是他在家裡必須遵守的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只要有人來家，他都得要出去迴避。

「成姐，我這男人讓你見笑了！」

「哪裡話哪裡話！你男人高高大大的，雄壯魁武，上得檯面，不像我家男人不起眼。」

「哎呀，我的姐，你不知道，我這男人就一身肉好看，其實是一堆馬屎，外面溜溜光，裡面是砣糠，好看不好用。」羅小華聽成小娟說自己的男人不起眼，找到了訴落男人的共同點，便和成小娟交流起男人的話題來，」成姐，你是怎麼喜歡上你家男人的？我好像也覺得你跟我一樣，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成小娟聽出面前這女人的婚姻有一堆故事，她想知道些這女人的過去，於是，拋轉引玉說了一通。

「老妹，我那時候，，環境不同，我們過去在山溝溝裡頭，就是那些個年青哥哥，沒得太多的挑選餘地。又碰上我家男人分到跟我學徒，他死皮賴臉，纏著我不放，時間長了，我心一軟，就糊裡糊塗跟了她。老妹，你呢，你是怎麼跟你家男人接上火的？」

「我啊，我比你還沒名堂，我高中畢業，沒找到工作，我媽媽跟他姑姑在同一家旅社上班，她姑姑瞄上了我，作我媽的工作，說他叔是縣裡幹部，能給我解決工作問題，我見他人模樣還過得去，又能找到一個飯碗，兩個人沒談一個月，稀里糊塗就結了婚。他家說話還算數，把我安排到農機廠上班，在農機廠沒一年，效益不好，聽說你們是兵工廠，又把我弄到你們廠里來了。「

「那你也很好嘛，背靠大樹好遮蔭，也有一頭想的。「

「遮什麼涼遮什麼蔭，我才到這裡工作不到半年，他那叔就病走了。「

「大樹倒了，你如今也過得還不錯嘛。「

「還不是拖周廠長的福，信任我，弄到這份好差使。「

「你運氣好，遇見了貴人，我運氣好，也遇見了貴人。」

「你遇見了誰？」

「我遇見了你啊！」

「成姐，別取笑我了，我沒幫上你什麼忙。」

「我真的是還要拖你福，幫我一點忙。」

「成姐，你要我幫你什麼忙，只管說，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有兩個事想請你給我解決，第一是我想內退，還差點年齡，你給我去活動一下，看能不能給退了；第二個事，我想在廠大門邊開家酒店，你以後廠里招待客人時，弄到我店裡去。「

「成姐，第二個問題好說，廠里只要有招待的酒宴，我都把人弄到你那兒去。你說要提前內退，你又不是一線工人，幹活苦，怎麼想起要提前退呢？「

「退了清靜，一天上班走上走下，天晴下雨，走煩了，不想走了。「

「你還差幾年？「

「差一年多點點。「

「勞資這塊，不知道張科長買不買我的賬？這可要改檔案年齡的喲！「

「好妹妹，你有辦法的。辦成了，我曉得請你的客。」

「姐啊，這事我只能說儘力，能不能弄成是個未知數，到時別怪我沒放在心上。」羅小華知道成小娟的為人，她是一個大方人，給她辦成事不會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