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滿門被殺
魏元景二十三年,三月春分。
春分者陰陽參半、晝夜均而寒暑平。、
魏國處於四站之地,北臨燕國,東有齊國,西有趙國與韓國,南方又有楚國。
河源村位處於,大魏帝國,南部江州郡內。
大雨過後,大地回春,到處充斥著復甦的勢頭。
河源村炊煙繚繞,村口古樹旁,一座繁華庭院,人來人往,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黃髮垂髫,怡然自樂。
過往行人,皆對其敬畏不已,只因這裡是鎮國公威武大將軍顧宗澤的老家。黑白兩道皆對這位大將軍敬佩不已,多年以來無一賊人洗劫此處。
魏王魏恪外用顧宗澤內用李理變法圖強,勵精圖治十餘年將魏國打造成中原第一強國,成為第一個霸主。
但大將軍顧宗澤家族勢力越來越大,魏王又怕遇到三家分晉的禍患,顧宗澤受到猜忌被迫辭官回家。
…….
夜黑風高,烏雀旋空。
一群蒙面人衝進顧家,見人就殺,頓時間喊殺聲四起,血肉橫飛,雞犬不留。
慌亂中家主顧宗澤把自己的三個子女藏在後來院家族祠堂旁的枯井裡。
枯井中,
顧宗澤拉著顧北手道「小北,你現在是顧家長子,是顧家男兒,一定要保護兩位妹妹,帶著她們活下去」。
顧宗澤把熟睡的小汐小萳交到顧北懷裡,再次囑咐道「記住無論如何一定要活下去,你們是顧家唯一的血脈,好好活下去,不要為我們報仇,記住了嘛」
顧北大哭著說「兒記住了,一定會照顧好兩位妹妹,父親大人放心」。
顧宗澤怒斥道「不許哭,差乾眼淚,顧家男兒可流血不流淚」。
顧北差乾眼淚「是,父親,孩兒一定會帶著兩位妹妹活下去了的」。
顧宗澤看著這個7歲大的兒子,心裡卻是萬分不舍「為父,常年征戰在外,沒有對你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希望你能理解,不要怪為父」。
顧北向顧宗澤磕頭行禮道「父親,兒不怪您,兒只恨不能幫到您,只恨不能與您血戰沙場」。
顧宗澤扶起顧北囑咐道「小汐吃了些草藥,可睡幾個時辰,旁邊的竹梯過幾天再用,這是一些乾糧,還有這竹桶里的是奶水,小萳餓了就喂她,不要讓她哭出聲來,我會用草封起井口,過幾天你再上去」。
顧北顫顫巍巍道「兒知道了,父親您能不走嘛」。
顧宗澤摸了摸顧北的頭笑著說「他們看不到我,是不會罷休的」。
「他們是誰,竟然如此大膽行刺朝廷鎮國公威武大將軍?」顧北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顧宗澤看向井口「為父早已不是什麼大將軍了,他們是誰也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你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嘛,活下去」。
說完顧宗澤頭也不回地出了枯井,這是顧北最後一次見顧宗澤,顧北向顧宗澤三拜九叩。
……
顧宗澤把井口用草封閉好后,便是朝前院走去。
管家顧宗衛道「大哥,這樣真的沒問題嘛」,顧宗澤沉思道「顧家遭此一劫怕是不復存在,小衛你不會怪為兄只顧自己血脈吧」?。
顧宗衛行禮道「大哥,說什麼話,小北他們難道不是我血脈嘛?」
顧宗澤大笑道「哈哈,隨為兄一起殺敵」
……
前院
一家僕從門外跑進來道「家主顧家已被全面封鎖,來人都是精銳,
府衛們抵擋不住了」
「讓他們全部退回內院,拚死一戰」
……
不久之後,經過幾個時辰拼殺,顧府只剩下寥寥數人。
眾人被團團圍住,這時黑衣人中走進來一個帶頭人。
看著來人顧宗澤喊道「沒想到老夫辭官回鄉多年,他還是不放過老夫嘛」?
來人笑道「顧國公,既已身餡朝堂這攤池塘,又豈是一個辭官回鄉就逃脫的」。
顧宗澤大笑「老夫一生縱橫沙場,所向披靡,顧家三代皆戰死於沙場,就連老夫幾個兒子也戰死沙場沒想到老夫沒有死在沙場,卻死在自己人手裡,還落得個滿門盡滅,宗澤愧對列祖列宗呀,罷了,罷了...」,隨即仰天長嘯、舉劍自刎。
「家主」
「將軍」
「老爺」
…….
院內哭聲一片,
眾人見狀也拿起劍自刎於院前。
……
一黑衣人從內院跑過來下跪行禮道「指揮使大人,顧家女眷皆已上吊自殺」
那名指揮使感嘆道「哎、真是滿門忠烈呀」...
「楊大人,莫不是忘記了,這是亂臣賊子,是反賊,不要忘了你我的使命」另一黑衣人強調道,然後又對下跪的黑衣人說道「你等還不去清繳,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賊人,聽清楚了嘛」
黑衣人抱拳行禮后,便帶著人開始四處搜索。
…….
一黑衣人在祠堂旁發現枯井對著同伴說道「旗長這裡有一個井、看起來應該是荒廢已久,要不要下去看看」。
那名旗長說道「廢話肯定要下去看,你忘記了剛剛副指揮使說的嘛?不想活了,你快點下去看看」
黑衣人聞言便找來一根麻繩捆在旁邊石頭上,帶著火把便下了井。
顧北看到有人下來,隨即找了一根木棍護在兩個妹妹前,隨時準備拚死一戰。
黑衣人下到井底,火把照明大半,看向角落裡一個男孩拿著木棍惡狠狠地看著自己,又看向男孩身後,有一個小女孩和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正在熟睡,搖了搖頭,雙手舉起擺了擺示意自己無傷害之意。
與此同時上面那名旗長喊道「怎麼樣,下面有沒有人」。
聞言男孩瞬間警戒躍躍欲試,黑衣人連忙向上喊道「沒有,沒有,下面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口枯井,都是樹葉」
「那還不快上來,去別的地方再看看」
黑衣人沒有再說任何話,拿出了自己隨身的匕首和碎銀扔給了男孩,男孩也沒任何反應,依舊直勾勾地盯著他。
隨即黑衣人便拉著繩子出了枯井。
……
那名副指揮使看著眼前堆積成山屍體,品了品手裡的清茶說道「所以的屍首都在此處了嘛?」
之前苦井上的那名小旗長說道「大人,顧家三百一十八口屍體已經全部在此,另外咱們陣亡的八百五十六名好手也在這裡了,另外受傷兩百多名兄弟也正在趕回去治療」
副指揮使放心茶杯「不愧是百戰沙場的老兵,中了毒,還能殺咱們這麼多人,全部燒了,記住把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帶走,現場要做好,一定要像山賊所為」
「是,大人放心,屬下一定處理好」
……
過了兩天,顧北聽不見外面任何聲音。
便悄悄出了井,見安全后,才背著妹妹們出了枯井。
一座被燒焦的院子,牆腳院里的屍體也剩下一座骨灰山,到處濃煙滾滾。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顧北內心悲傷不已、心如刀絞、幾度痛暈過去。
但他依舊堅持不露痕迹,他不能哭,更不能放棄,他現在是一家之主,他答應過父親要好好帶著妹妹們活下去。
……
可笑一個七歲的兒童本是無憂無慮的年紀,顧北卻已經是顧家唯一血脈,背負重任。
小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院子里跑來跑去,盡情玩耍,懷中小萳一個勁哭泣,興許是餓了,但是顧北又能去那裡給她找吃的你?
累了便跑著顧北旁邊笑著問道「大鍋,阿爹阿媽去了哪兒,咱們的家怎麼沒了」
「小汐玩累了,小汐餓了,小汐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他們」。
顧北一邊抱著小萳一邊抱著小汐說道「阿爹阿媽,他們去了京都」
「咱們要到搬到京都新家,所以把這老家就不要了,等小汐長大了,聽話了不調皮了,他們就派人來接咱們」。
「真的嘛,那小汐要慢慢長大」。
「為什麼呢」。
「阿媽,總是打我,我才不要這麼快見到她呢,還是大鍋好,總是帶我玩」小汐笑著,掰了掰顧北手指頭道。
……
「於大媽求求你了,就幫喂一次嘛,我有錢,給你錢」顧北抱著嗷嗷大哭的小萳,放開了牽著小汐的手,從懷裡取出黑衣人給碎銀便往於氏手裡塞。
「小北呀,鄉里鄉親的我也想幫你,但是你們顧家得罪了賊寇,萬一發現我幫了你,那我們家就要大禍臨頭了,還請你放過我吧,我們不想過那種賊寇肆虐提心弔膽的日子」說完於氏就向顧北下跪哭慘。-
……
顧北不再多言,抱著妹妹去下一家。
一家過後又一家,顧北一路磕頭下跪、求人,最後頭磕破了一道傷口也沒有放棄,依舊帶著兩個妹妹挨家挨戶地請求,但是沒有一家人願意幫助他們。
望著一家家緊閉房門,顧北大笑道「曾經,我們顧家幫助你們多少,你們能有今天的安寧富裕,那一點不是我們顧家給的,如今卻見我們兄妹避之不及,寧願不出門也不願看到我們,真是可悲,當初我們顧家真是瞎了眼,才幫助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
整個街道上,只剩下顧家三兄妹的身影,小萳早已哭不出來了,聲音早就哭啞了,眼淚也流幹了。
小汐還是中午吃了點乾糧,倒是不哭也不鬧,牽著顧北的手走在路上。
顧北第一次感覺到無助,感覺這莫大的責任、使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夕陽下,顧北沒有管正在流血的額頭,只是迷茫地走在路上,這個世界早已離他而去,沒人在乎他這種過街老鼠的死活,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村口古樹下。
他的生活彷彿失去了光芒,漸漸地他感覺這個世界越來越慢,時間彷彿也越來越慢,直至靜止,世界一片灰色。
一口心血湧上來,至口而出噴洒在古樹上,顧北摔倒在地,緩緩閉上了眼睛。
小汐看著一動不動顧北,推了推、搖了要,見他還不動就以為睡著了,便也依偎在身旁借著殘存的體溫睡下。
是的,顧北死了。
……